茅草屋內,顧司言拿著月華錦繡,端詳了半日,癡癡地坐在椅子上,沒動過一下。
一直到沈書年風塵仆仆從外面回來,她仍然坐在椅子上發呆。
“你可回來了,顧司言是不是因為蠶絲的事受了刺激,這里出了問題啊?”小碗見沈書年從外面回來,趕緊竄出來,拉著他的衣角,用手指在腦子上比了又比。
沈書年看了一眼發呆的顧司言,更加得擔心,今日他跑遍了康安城周圍養蠶的農戶,但是沒想到,李云飛連這些農桑戶都沒放過。
他們想到的,李云飛都提前一步做好了準備,看來這一次,他是不想讓顧司言有喘息的機會了。
啪!靜默的顧司言突然拍了下桌子,把屋子里的沈書年和小碗嚇得一個激靈。
然后不顧他們的驚訝,拿著月華錦繡就跑了出去。
“不會真的瘋了吧!”沈書年一邊嘟囔著,一邊跟在顧司言的身后追了出去。
“姑奶奶,你這是干嘛去啊?沒辦法交出成衣,咱們就和那個琉剎商人商量一下,若是不行,大不了就賠他銀子就是了,沒有銀子,我去賣身,銀子都給你還不行嗎?你可千萬別激動,別想不開啊!”沈書年跟在顧司言的身后,喋喋不休的絮叨著。
噗!
顧司言轉過身,倒著走在街巷上和他說道:“就你?少臭美了,你賣身,別再砸在手里!”說著話,她的臉上,跳躍著愉快的神情。
沈書年看著她的表情,心里就明白大了個大概:“你想到辦法了是不是!那你不跟我們說一聲,剛才嚇死我了,還以為你想不開,要去跳河吶!”
“你想多了,好死不如賴活著,我這種人,這么惜命,再說,還沒到山窮水盡,總會有機會翻盤!”
街巷上,人來人往,一輛馬車從另一條巷子拐出來,馬匹似乎遭到了驚嚇,橫沖直撞朝著他們飛奔而來。
此刻的顧司言,還倒著行走在街巷上,美滋滋的調侃著沈書年。
“快閃開!”沈書年看見橫沖直撞過來的馬車,臉色瞬間慘白,說出去的同時,馬匹已經來到眼前。
沈書年顧不上這許多,直接撲了過去,將顧司言攬在懷里,護在身下。
她剛想喊,就被飛奔而過的馬車嚇得丟了魂,等她緩過神來,才反應過來是沈書年保護了自己。
馬車飛馳而去,街巷被它橫沖直撞,弄得亂七八糟,周圍都是抱怨和咒罵的聲音。
顧司言趕快從沈書年的懷里掙脫開來,繞到他的身后,神色緊張得摸了摸他的大腿,又敲了敲他的脊柱。
“你怎么樣?沒事吧?”
沈書年看著她緊張的眼神,搖了搖頭。
“呀!”顧司言將目光再次移下來的時候,驚恐的喊出了聲音,殷紅的鮮血已經順著傷口,滴答滴答地流了下來。
空氣中彌漫著腥甜的味道,讓人心生恐懼。
她緊張的將沈書年的胳膊抬高,讓血液流的慢一些,然后拉扯著他,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在康安城內尋找著醫館。
一路上,沈書年都在輕聲的安慰著她:“我沒事,你別急。”
此刻的顧司言臉上掛滿了焦急和擔心,她哪顧得上他說了什么,直到找到醫館的那一刻,她才緩了口氣,將沈書年塞了進去。
聽到郎中說他無大礙的時候,顧司言才將這顆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沈書年!以后不準你為了我再去冒險,你要相信,若是你不撲過來,抱住我,我也是能躲開的!”
沈書年一臉寵溺地點點頭:“是,是,是,姑奶奶,你說的都對,下次,我一定不管你了!”
一旁的郎中看了看他們兩個人,不由得笑出了聲音:“你們這對小夫妻,倒是恩愛。”
“我......誰和他是夫妻!先生,你好好看看!”
“先生慧眼啊!”沈書年疼的額頭上沁出汗珠,還不忘了,點頭認同郎中的話。
郎中正在書寫藥方,聽見他倆這么說,停下手中的毛筆,抬頭又看了他倆一眼,笑了又笑:“有意思,有意思啊,姑娘啊,或許現在還不是,但你們之間是有緣分的,這人都是有命數的,我的話你可以不信,就當我胡謅好了,咱們日后再看。”
“......”
這話說得顧司言居然無法反駁,莫不是,她看出了自己穿越而來的身份了?但此刻沈書年就在身邊,她也不好再多言些什么。
聽完郎中胡謅,顧司言拿著開好的藥,又在店里買了些許的硫黃,拉扯著沈書年去走街串巷,繞來繞去。
“姑奶奶,你買硫黃做什么?你不會要謀害夫君吧?”沈書年一臉的恐慌,身體誠實地向后倒退著,與顧司言向前走的力量互相拉扯,抗衡。
“你再不閉嘴,我就把你扔在這,自己走了!”
沈書年聽了這話,趕快閉緊了嘴巴,搖了搖頭,乖巧得跟在她的身邊。
一路上顧司言買了一堆的東西,才心滿意足的回了茅草屋,緊接著,她忙東忙西的將買回來的瓶瓶罐罐,擺放在灶房的地上。
一旁的沈書年和小碗的臉上,盡是看不懂的疑惑。
“娘親,娘親,你在玩什么?”不吃,不喝,不睡,圍在顧司言的身邊,嘰嘰喳喳的多著話。
“呃,那你們陪娘親一起玩耍好不好?先去院子外面,砍一些樹枝回來。”說著,顧司言就順手將鐮刀遞給了不睡。
“呵,顧司言,你可真是親娘!”見顧司言使喚不睡,小碗在邊上不悅地翻起了白眼。
“你知道什么,男人,要從小培養!”
“我呸,你就是懶!”小碗并不服氣,直接撕開她的遮掩,拆穿了顧司言的本來面目。
沈書年蹲下身子,從不睡的胖嘟嘟的小手里拿過鐮刀,然后揉了揉他的頭發:“我來吧。”
見不睡不用去干活,小碗才滿意的靠在灶房門邊調侃道:“對嘛,用你相公去!別總用別人的相公!”
噗!
此刻的顧司言忙的焦頭爛額,顧不上搭理小碗,不然定要拎著她的衣領,將她給扔出去。
幾個時辰過去,顧司言還在灶房忙活著修剪樹枝。
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
若不是灶房里還有沈書年,和其他人在,這聲音倒還是有些瘆人。
她抬頭尋找了一圈,就看見不吃,不喝,不睡,在她旁邊,捂著癟下去的小肚子,可憐巴巴的低著頭。
顧司言用手拍了拍額頭,才想起來,自己居然忘記做飯了。
她看看灶房內的人,不吃,不喝,不睡,小碗,沈書年,還有,余韻。哪個也不像是會做飯的人啊。
可自己眼下還有事情沒忙活完。
她攬過不吃,不喝,不睡,歉疚的商量道:“娘親,還有事情要忙,要不,你們去鐵鐵家蹭吃混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