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師妃暄下意識的就想放手,但是楊戩的另一只手握住了她。兩人再次四目相對,莫名的情愫在兩人的眼底流轉(zhuǎn)。
火光在一旁閃動,柴木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夜風(fēng)時而從兩人身邊拂過,但是沒有一樣能干擾到兩人的對望。
體溫因?yàn)殡x火堆較近而逐漸攀升,被火光照到的側(cè)臉一點(diǎn)點(diǎn)變得滾燙,師妃暄暗中使勁抽了好幾次,也沒能從楊戩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當(dāng)即有些惱怒,低聲呵斥:“楊戩,放手!”
“不放。”楊戩這回倒是膽子大了,“師父不是要看我的傷口嗎?那么急著躲開干嘛。”
“我……你先放手。”師妃暄無言以對,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
楊戩見到氣弱的師妃暄,莫名開心起來,微笑著放開手。
師妃暄被他這舉動擾得困惑,不知道他剛剛的行為到底是發(fā)乎于內(nèi)心的情,還是只是在調(diào)戲她。他抽身的速度太快,快的她反應(yīng)不過來。
心還在悸動的不規(guī)律跳動著,但是師妃暄的表情卻一片沉靜,仿佛剛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隨意看了眼楊戩手上的燙傷——只是紅了一小塊。眉頭悄然一皺,松開時抬眼看向楊戩:“還好,傷的不重,你包袱里應(yīng)該有藥膏,自己涂點(diǎn)。”
“師父不幫我涂么?”楊戩眨巴著眼,可憐兮兮的問。
師妃暄權(quán)當(dāng)沒看到,冷淡的嗯了聲,就坐回原位。
楊戩失落的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只能自己可憐的給自己抹藥膏。
侯希白一直在找著機(jī)會,將楊戩與師妃暄之間的互動盡收眼底,表情一會一個樣,最后合為一個恍然,笑容中莫名透出了一股嘲意。
慈航靜齋的圣女……
溜進(jìn)徐子陵的房間的人影是婠婠。
那天她離開之后,并沒有走多遠(yuǎn)。她知道自己那一掌打的有多重,也知道挨了這一掌的徐子陵會是什么下場。
因此,她還是不放心的返回了多情山莊,在暗中看著徐子陵。
由于寇仲一直守在徐子陵身邊,她就一直找不到機(jī)會跟徐子陵獨(dú)處。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jī)會,卻只能看到徐子陵那虛弱蒼白、奄奄一息的模樣,婠婠的心都疼的揪了起來。
“子陵,你為什么可以那么傻,為什么你能甘愿為她去死?你就那么喜歡她嗎?那我呢,我算什么,我這么喜歡你,為你做了那么多,你就一點(diǎn)都感覺不到嗎?”
“子陵,對不起,我真的沒想要傷害你,我真的沒有想過要你死,你不要死好不好,你別死。”
“子陵,子陵……”
婠婠趴在徐子陵的胸前哭得不能自已,這時,寇仲打著一盆水開始走近房間。婠婠敏銳的聽到腳步聲,立馬支起了身,擦掉眼淚,眸光變得犀利。
靜坐在樹下的侯希白見著了,唇邊笑容更深。
終于來了。
啪嗒、啪嗒——
寇仲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婠婠躲在門口聽著,同時在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竟然沒有一個隱蔽的出口,唯一一扇窗還跟門是同一側(cè),婠婠的臉色沉了下來。
她并不想讓人發(fā)現(xiàn)她來過。
咯吱——
門被寇仲一屁股頂開。
同一時間,婠婠破窗而逃。
寇仲聽到動靜,立馬丟了手里的水盆,翻身追了出去。
侯希白見狀也跟了上去,躲在暗處,靜觀其變。
師妃暄跟楊戩的所在地離房間有點(diǎn)遠(yuǎn),而且又還在說這話,所以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那邊不尋常的動靜。只有在師妃暄拿過楊戩遞來的燒雞,正準(zhǔn)備吃的時候無意往侯希白坐過的那棵樹下一瞥——
“侯希白不見了!”
楊戩騰地站了起來,將四周翻了個遍,回來對著師妃暄搖搖頭:“師父,周圍都沒看到。”
師妃暄也屏息靜聽,試圖查找附近的不尋常動靜。
最后,師妃暄對著東南方向停下睜眼,肯定的說:“在這邊,有打斗聲,走,我們?nèi)タ纯础!?br />
“好。”
師妃暄跟楊戩立即往寇仲跟婠婠的所在地趕去。
婠婠最后還是被寇仲給追上攔下,寇仲一見是她,是害徐子陵瀕臨一死的兇手,當(dāng)即火氣一上來,二話不說的就開始跟她打了起來。
婠婠連個解釋的機(jī)會都沒有,當(dāng)然,她也沒打算解釋。
侯希白就趁此機(jī)會往婠婠身上丟了長生訣——
在寇仲一掌打向婠婠,而婠婠又沒有辦法直接接下,翻身準(zhǔn)備躲開的那一刻。
“長生訣?原來是在你的手上!”寇仲一眼就看到了長生訣,瞬間凝住了眸光,緊盯著婠婠腳下的那一塊布甲。
婠婠同樣是看到了,滿眼錯愕,怎么可能?她那天根本沒有碰過長生訣。
不過這種錯愕只是一瞬,很快,婠婠回過神,伸手一抓,就將這塊布料吸到了手掌心里,沖著寇仲柔柔地笑了起來:“雖然這長生訣不是我拿的,但是現(xiàn)在到了我的手上,那就屬于我了。”
“真沒想到今晚我還能有此收獲,寇仲,謝謝了,下次再見。”婠婠說著就要走,寇仲急急追了兩步,就見一條白綢從后方遠(yuǎn)遠(yuǎn)蔓延而來,目標(biāo)直沖向婠婠。
婠婠自然是注意到了身后的小動作,靈敏的一翻身,躲開了第一擊。
不過,就是這么一躲,她便失去了逃跑的最佳時機(jī)。
因?yàn)閹熷迅鷹顟煲呀?jīng)堵住了她能跑的去路,而另外兩頭,寇仲跟宋玉致也完美的堵了上去,呈四角包圍狀。
“婠婠,交出長生訣。”
師妃暄一出聲,婠婠臉上的笑就掛不住了,沉著臉瞪她,恨的不行。
“師妃暄,你在這裝什么熱心腸,瞧你那張無辜的臉,簡直惡心死人了。我告訴你,這長生訣我要定了,你想要,就來搶啊。”
“好……”師妃暄剛想應(yīng)戰(zhàn),就聽寇仲在一旁怒氣沖沖地喊著:“妖女,你已經(jīng)把陵少害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還想怎樣?你就那么想要陵少死嗎?——”
“我……”
“婠婠姑娘,如果你真的喜歡陵少的話,請你把長生訣還給我,現(xiàn)在只有長生訣能夠救他了。”寇仲看出婠婠對徐子陵的在意,平息下怒氣后,又開始采用懷柔政策。
婠婠遲疑了,垂眸看著手里的長生訣,猶豫不決。
寇仲又加了把柴:“我沒有騙你,陵少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只能用長生訣的內(nèi)功來維系。我們現(xiàn)在還需要一點(diǎn)時間才能趕到飛馬牧場,可是陵少已經(jīng)等不了了,他快沒時間了!”
說到這里,寇仲的聲音不由開始哽咽,他是真的害怕徐子陵會撐不到魯妙子來診治。
婠婠握緊了拳,腦內(nèi)做著天人之戰(zhàn),一邊是師命,一邊是喜歡的人,她不知道該怎么取舍。
這時,她看向了師妃暄。
楊戩正靠近著師妃暄,小聲地喚著她“師父”,他們之間說了什么,她沒有聽見,但是就這一段顯而易見的師徒關(guān)系,不知不覺的讓她心中的那桿天平動搖,向徐子陵那一方偏去。
慈航靜齋向來鮮有男弟子,師妃暄既然能夠?yàn)榱耸障聴顟於活檸熼T戒規(guī),不懼師父責(zé)難,那她又為何要畏手畏腳的。
這長生訣哪怕是回到了寇仲他們的手里又能怎樣,最后,她能搶回來不就好了?
只要結(jié)局不變,過程是怎樣的,誰會關(guān)心呢?
婠婠說服了自己,便向寇仲交出了長生訣。不過,她也是有條件的。
“既然長生訣能夠救子陵,那我可以給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我要陪著你們一起去飛馬牧場。”
“這個……”寇仲猶豫了,看了眼師妃暄他們,見他們沒有反對,便點(diǎn)頭應(yīng)允:“可以。不過期間,你不準(zhǔn)對我們下手。”
“放心,你們身邊這么多人著呢,我可沒那閑工夫。”
既然大家條件達(dá)成一致,那婠婠就正式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五人表面和諧的往茅草屋那兒走去,但是才走近,就見侯希白正在不遠(yuǎn)處像個無頭蒼蠅一般的來回打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