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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090

    090</br>  那眼神怎么說,分明是赤.裸.裸寫著:你居然在外面有別的狗!</br>  鄔顏:“......”</br>  不是,沒有,別冤枉。</br>  一瞬間,女人忽然產生了一種渣男被抓住現場的窘迫感,而且在這個故事里,她才是那個被迫變成“渣男”的人。</br>  有些頭疼,如果說不知道是誰送的簪子,現在還來得及嗎?</br>  旁邊的碧落后知后覺自己說錯了話,她“啊”了一聲,立刻解釋:“都怪奴婢,如果不是奴婢認定簪子是施公子送的,施娘子絕對不會收下!”</br>  鄔顏點點頭,偷偷為碧落的機靈點贊,二話不說將簪好的簪子拔.下來:“不用挽了,我突然覺得散著頭發也挺好看。”</br>  碧落積極應和:“施娘子長得漂亮,怎么樣都好看。”</br>  “呵!”</br>  聞言,施傅興冷哼一聲,也不知道這句話戳到了他哪個敏.感的點。</br>  碧落嚇得不敢說話了,拿著桃木簪子悄悄退下去,并在心里期盼,兩人能夠冰釋前嫌。</br>  房間里只剩下兩個人。</br>  鄔顏悄悄打量對面的男人,卻見施傅興也在盯著自己,頓時有些尷尬:“嗯…顏兒真的不知道簪子是誰送的,大概,大概是哪個人惡作劇吧。”</br>  “惡作劇到主動花錢送東西?”施傅興尾音微微揚起。</br>  “當然了,”鄔顏瞪大眼睛,一副你這都不知道的表情,“有錢人就喜歡這樣,而且送的簪子一點兒也不值錢,肯定是用來暗指什么。”</br>  “暗指什么?”</br>  “比如罵我們是窮鬼。”</br>  施傅興:“……”</br>  一時間,他倒不知道是真是假了。</br>  施傅興心想,鄔顏雖然愛和自己開玩笑,但那些玩笑都是些無關大雅的小事情,像這種對名聲有損的大事,身為女子,她不可能不在乎。</br>  轉而一想,他們當時明明在一起,如果是他買的簪子,為什么不親手送呢……以鄔顏的聰明才智,不可能猜不到!</br>  施傅興的怒火遲疑了剎那,又拔苗揠長般燃燒起來,適才為了給女人暖手腳搓熱的掌心,這會兒滾燙一片,一不小心便弄褶了腿上的衣裳。</br>  然而……女子多內斂,心思藏于心中不予他人明了,顏娘收到“自己”送的簪子,怕是滿心歡喜,哪里還有理智注意其他?!</br>  施傅興說不上來是欣喜于對方珍視自己送的東西,還是該氣憤,明明已經成親,卻還總是惹其他男人覬覦。</br>  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容貌更無法更改,長得好看是她的錯嗎!</br>  腦海中一邊疑問,一邊否定。施傅興差點兒分裂開來,最后他想,或許真的如顏娘所說,送不值錢的木簪就是為了羞辱他們。雖然男人自詡沒有什么毛病,但他知道,有很多“無知自大”的人憎恨著自己,而顏娘,只是其中被連累的“可憐”女子。</br>  回想剛才自己的不信任,以及女人難過的表情,施傅興越發后悔。</br>  他羞愧地朝鄔顏道歉:“是為夫的錯,為夫不應該懷疑你。”</br>  鄔顏一頓,溫柔地笑了笑,嬌聲道:“不怪夫君,都是那個人的錯。”</br>  同時心里松了口氣,幸好沒有釀成誤會。</br>  就在她以為事情過去之后,傍晚,又一陌生的小童敲響院門,送來一包便宜的點心。</br>  是那種街邊小攤上的點心,甚至只有三塊:“施娘子在嗎?這是送給你的點心。”</br>  鄔顏:“……”</br>  一同出來的施傅興:“……哼!”</br>  這下,男人徹底不和鄔顏說話了。</br>  鄔顏皺眉接過點心,順手讓碧落扔掉。</br>  陌生人的東西,誰知道干不干凈?</br>  因著這一出,鄔顏甚至都忘記和施傅興說聚緣樓聽到的事情。</br>  她和施傅興冷戰了。</br>  或者說,是施傅興單方面的冷戰,鄔顏哄了幾次,每到對方要松口的時候,就有新的東西送來,一開始還是些女子喜歡的小物件,到后面,變成一首首露.骨的情詩,有次被施傅興親眼撞見,氣得揚言要休妻!</br>  鄔顏心情愈發煩躁,聽到男人說休妻后,也懶得再道歉,甚至故意將收到的東西拿到對方面前。</br>  這件事情對她來說完全是是無妄之災,施傅興不想著去找出背后送東西的那人,卻只對自己的妻子擺冷臉,算什么男人!</br>  鄉試放榜這天,施傅興沒有吃飯便黑著臉出了門。</br>  貢院門口,大群學子圍在那兒,堵的周圍水泄不通,隨著兵衛將紅紙黑字的榜單貼出來,所有考生抬起頭,拼命地去找自己的名字。</br>  “中了!我中了!”</br>  突然,人群中傳出一個考生的興奮大喊,他穿的寒酸,看得出是一個苦讀之人,先看頭后看尾,恰好這次鄉試的倒數第一名便是他,以至于比其他人更快找到。</br>  因為這一喊,其他還未找到自己名字考生變得緊張起來,身邊陸陸續續有人高喊,也有人痛哭大罵,后者都被榜單前站守的兵衛拉走。</br>  施傅興和寧邵站在外圍,王麟也在,他們沒有擠進去,因為王家小廝和寧父已經早早排隊,眼看著要到最里面了。</br>  寧邵緊張地不行,他望向旁邊孤苦伶仃的施傅興,有些好奇:“施兄,嫂夫人怎么沒有一起來?”</br>  王麟點頭,他也好奇呢。</br>  施傅興表情越發難看:“不知!”</br>  心中想的是,她怎么可能會來,怕是巴不得自己考不上,然后拿了休妻書去找旁人吧?!</br>  哼,他絕不會讓她輕易如愿!</br>  “額...”寧邵總覺得周邊有些冷,他撓撓頭,一針見血道,“你們是不是吵架了?”</br>  施傅興立刻否認:“在下是講理之人。”</br>  言外之意,就算是吵架,也是因為鄔顏不講理。</br>  寧邵和王麟互相對視一眼,果然有問題。</br>  夫妻兩人的事情,作為外人不好干預太多,王麟偷偷搖頭,寧邵看見了,明白對方的意思是讓自己不要多管閑事。</br>  可他這人,是真心拿施傅興當朋友,對鄔顏也很尊敬,最后沒忍住,憋出來一句:“雖然這話不該說,只是昨兒遇到嫂夫人,看她好像哭了。”</br>  施傅興手指微動。</br>  美人連哭都是好看的,至少寧邵看了一眼就覺得心碎,這么好的妻子,旁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偏而施兄一點兒也不溫柔。</br>  哎,難道女人只喜歡壞男人嗎?</br>  寧邵心里酸溜溜的。</br>  從聽到寧邵說鄔顏哭的時候,施傅興心里就像有什么東西在拉扯,他皺皺眉,對這種反應有些不適。</br>  他好像從未看到女人哭,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副笑模樣,偶爾炸毛了,也是小貓咪似的兇巴巴。</br>  這樣的她,真的會哭嗎?</br>  施傅興想象不出來,他甚至懷疑對方是故意的:“她看見你了?”</br>  寧邵搖搖頭:“嫂夫人倒是沒看見我,她好像挺難過的,而且還說什么想回家......”</br>  聞言,施傅興雙手猛地握成拳頭。</br>  回家?!她果然想離開!</br>  怒火讓施傅興胸膛起伏不定,他甚至想立刻回去質問對方,這時候,前面的人群中有人大喊:“過了過了!施公子過了!寧公子也過了!”</br>  聞聲,等待的幾人同時看過去。</br>  只見王家小廝咧著大嘴,滿臉喜悅之情地從里面擠出來:“寧公子中了第九十八名,施公子中了頭名!是鄉試的解元呢!”</br>  “居然是解元,恭喜施兄,賀喜施兄。”王麟和寧邵驚訝過后,趕緊道喜。</br>  至于寧邵自己,原以為是來劃水的,沒想到走了狗屎運,居然也過了,可真是意外之喜。</br>  施傅興愣了愣,這一打斷,心中的怒火消了些,得知自己考了解元后,心里的第一反應是,她會高興嗎?</br>  隨即冷下臉,她怎么可能會高興。</br>  寧父比王家小廝慢一點,聽著兩人都考過之后,沒有立刻出去,而是擠到榜前,又確定了一番。</br>  他不認識字,便拉了拉旁邊人:“小哥,這鄉試頭名叫什么?”</br>  那人瞥了他一眼,因為還未找到自己的名字,有些不耐煩:“不會自己看嘛,金城人氏,施傅興。”</br>  寧父哎喲一聲,喜得合不攏口,“那第九十八名呢?”</br>  “你這老頭真煩人,九十八,金城人氏,寧邵。”說完后,忽然意識到兩人都是從一地方,“金城是什么地方,居然一下子就有兩人過了?”</br>  心里羨慕,之后又愁眉苦臉繼續找自己。</br>  那邊寧父親耳得到證實,激動的面紅耳赤,從人群中擠出去:“兒子,施秀才,你們都過了!”</br>  “哈哈哈,爹,現在應該叫施解元了!”</br>  “對對對!說的沒錯,現在可是施解元!”寧父高興的不得了,又對自己的兒子說,“雖然我兒不是解元,但現在也是舉人老爺了,百姓碰上都要磕頭的。”</br>  寧邵趕緊擺手:“哪有那么夸張。”</br>  “這算什么夸張!”王麟怕了拍自己滾圓的肚子,“沒想到我王麟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能交到兩個舉人老爺,今天晚上誰都別跟我搶,都到聚緣樓,我為兩位兄長做一慶宴!”</br>  寧父道:“這怎么好意思。”</br>  “叔,這話就見外了,施兄和寧兄考上舉人,我這個當兄弟的,和您一樣高興,必須慶祝,再叫上幾個憐人吹曲,好好放松一下。”</br>  “那現在就過去?”</br>  聞言,施傅興抿了抿唇,鄔顏還在家里等著。</br>  但一想,對方不僅逼著自己“休妻”,背地里還想偷偷離開,分明是一點兒情義也沒有。</br>  那他何必上趕著作賤?</br>  于是在王麟表示去讓馬車接鄔顏的時候,施傅興冷哼一聲:“不用,既然要聽曲,就不要叫她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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