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顧客也顧不上吃飯追著彗星的腳步追到了樓下,將她們的去路堵住。</br> “你是申彗星吧!”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有點害羞地問道。</br> 彗星愣了一下,在臉上一摸,糟糕!忘記戴口罩了,忙朝身邊的蔣璇使了個眼色。</br> 蔣璇當下會意,低聲在她耳邊說道:“黑色凱迪拉克。”然后快速向門口移動。</br> “你認錯人了,我只是長得和申彗星有點像,很多人都會認錯。”彗星不慌不忙地戴上口罩。</br> “你就是申彗星,我可是你最忠實的粉絲,不可能認錯。您能不能給我簽個名?”說著,便從包里拿出紙和筆,滿眼期待地望著她。</br> 彗星愣了愣,被少女的眼神看得心頭微軟,拒絕的話堵在喉嚨眼一個字都吐不出。下意識地便接過了紙筆,唰唰兩下簽下了自己的大名。</br> 少女高興地蹦了起來,“啊!我終于得到你的簽名,謝謝你,你的下一張專輯我也一定會繼續支持的!”</br> “謝謝你,你也要努力讀書,加油哦!”彗星對著少女粉絲微微一笑,殊不知她這一舉動,剎那引起了飯店內外所有人的關注。</br> 有的拿出手機“咔咔”拍照,有的在群里迅速發消息,樂壇小天后申彗星在此,速來圍觀啊!</br> 當看到飯店內以她為中心迅速聚集而來的人群,堪稱災難級場面,彗星無力招架,毫不猶豫地往門外沖了出去,身后的人群鍥而不舍地跟著她追了出來。</br> “申彗星,求簽名……”</br> “彗星,求合影……”</br> 彗星想起蔣璇說她的車子是黑色的凱迪拉克,當看到路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下意識地以為是蔣璇的車子,當下就拉開車后門,長腿一邁,身體一縮坐了進去,動作干凈利落一氣呵成,“嘭”,車門迅速關閉。</br> “呼……我差點淹沒在人群里,下次咱們選個人少的地方吃飯吧……”彗星摘下口罩,忍不住松了一口氣,然后就傻眼了。</br> 為毛駕駛座上的人不是蔣璇,而是一個陌生男人,正一臉好奇而驚訝地看著她?為毛她身邊同樣坐著一個陌生男人,正淡定地講著電話?</br> “嗯,好,簽合同的具體時間,明天開會的時候再談,掛了。”男人放下手機,淡淡瞥了她一眼,對于她的突然闖入,只剛剛那一剎那表情微微驚訝,然后又恢復淡然,彗星也算得上是閱人無數,直覺告訴她,這個人不好對付。</br> “呃,不好意思,我上錯車了……”彗星的表情有些尷尬。</br> “所以?”男人眉眼間堆滿了漠然,眼神淡淡地平靜滑過彗星,兩個字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那你還不下車!</br> 彗星當然很想就現在推開車門直接下車,但是看著車窗外圍著的人群,她一下去立馬就會被粉絲淹沒吧!</br>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能不能先離開這個地方,隨便找個地方放我下去就好了。”彗星強行揚起僵硬的唇角,露出耀眼的燦爛微笑。</br> 慕霆琛挑了挑眉,沒有說話。</br> 彗星自認為臉上已經露出十分友好的笑容,可對著男人絲毫無動于衷的表情,她第一次對自己的魅力產生深深的懷疑。</br> 彗星微微蹙眉,忽然覺得這個男人有點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見過,她雙眼微瞇注視著身旁面色冷峻的男人。</br> “開車。”沉默半晌,男人翕動唇角,淡淡吐出兩個字。</br> “謝謝啊,你真是個好人。”彗星感激地笑了笑。</br> 男人側目,看著彗星的眸光微閃,似乎是對她剛剛說的話有些意外,眼底的促狹一閃而過。</br> 彗星的手機驟響,是蔣璇打來的。“璇,我出了點小狀況,我已經離開飯店了。嗯,晚點再聯系。”掛了電話后,車內瞬間恢復了安靜。</br> 尷尬的氣氛在狹窄的車廂內蔓延,可是當下也不知道說什么合適,彗星正皺眉思索著,前面的司機先生在一個紅燈的空擋,扭過頭笑著對彗星說道:“你是申彗星吧!我女兒是你的粉絲呢,你的每張專輯她都有。”</br> “真的啊,那真是太巧了。”彗星不由得對面前這個打破尷尬氣氛的司機先生有了幾分好感,身體不自覺地往前傾。</br> “申小姐剛剛是……?”司機先生指的是剛剛彗星慌張上錯車的行為。</br> “哦,在飯店吃飯被粉絲認出來了,一大群人圍追堵截,情急之下才不小心……”</br> 彗星正和司機先生相談甚歡,忽然旁邊一直沒開口的男人冷冷插了一句:“我還是頭一次看見被粉絲追得落荒而逃的明星。”</br> 彗星回頭,被冷落的男人正睥睨地看著她。</br> 剛要反駁他,男人接了一個電話,掛了電話后吩咐司機不回公司,直接回慕宅。</br> 彗星福至心靈,姓慕的不就是那個慕氏集團的慕霆琛嗎?</br> 之前在網上看過他的照片,怪不得這么眼熟,原來她就是網上眾多女性高呼想嫁的“鉆石王老五”,她車禍事故的“罪魁禍首”呀!</br> “你、你是慕霆琛?”彗星呆了呆。</br> 慕霆琛輕輕一哂,“申小姐,幸會。”</br> “你、你……”彗星對著慕霆琛淡定自若的表情忽然間就喪失了語言系統。</br> “申小姐的身體看來恢復得很好。”</br> “托你的福,”慧星很快鎮定下來,勉強牽起一抹笑,“我在醫院這兩個月沒少收到慕總的慰問呢!”</br> “應該的。”慕霆琛依然保持良好的紳士風度,似乎沒懂她話里的嘲諷。</br> “……”彗星不由得愣了愣。</br> 車子已經行駛了一段路程,彗星覺得再和慕霆琛呆在一塊,她非得心肌梗塞不可,便出聲喊道:“司機先生,請在前面停車。”</br> 車子緩緩停下,彗星秉持著一個女明星該有的風度,再次向慕霆琛表達了感謝,然后在對方幽深莫測的目光中下了車。</br> 看著高級轎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彗星舒了一口氣,慕霆琛年紀輕輕能在商界呼風喚雨不是沒有道理的,單單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冷冽氣場足以讓人喘不過氣。</br> 隔天清早,擾人的敲門聲將彗星從睡夢中吵醒,睡眼惺忪地打開房門,傅晴帶著月月走了進來。</br> “我的小祖宗,我就知道你會把今天的行程給忘了。”傅晴將剛想再躺倒的彗星從床邊拉起來直接推進洗手間。</br> 彗星的大腦停頓了幾秒才恢復運轉,哦!前天傅晴就交代過今天要參加一個公益活動的記者會,這是上個月就敲定的行程,她還真給忘了。</br> 洗漱完畢,月月拉著她摁在梳妝臺上妝,參加這種社會公益活動不需要化過濃的妝,彗星的五官本就長得立體精致,清爽的妝容搭配高領繡花短裙,不用過多的裝飾就足夠令人驚艷了。</br> 這次的公益活動主題是“資助貧困學子”,A市幾家有頭有臉的公司皆有參與,如今的企業不僅要做到與時俱進,更要在社會上樹立一個正面積極的形象,所以像這種有意義的公益活動,不愁沒有企業出錢出力。</br> 彗星一行人到的時候便立刻聚集了眾多媒體的閃光燈。</br> 彗星私底下雖然神經大條了點,但在鏡頭前仿佛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臉上掛著優雅得體的笑容,隨著閃光燈變換各種姿勢,滿足媒體的拍攝需要。</br> 活動儀式正式開始,一排人站在高高的臺上,每人手里拿著一把金色的剪刀準備剪彩,彗星站在中間,兩邊站著的都是知名企業的領導。</br> “申小姐長得比電視上好看呢!”左手邊的中年油膩男瞇著綠豆眼,笑著對彗星說道。</br> 彗星一陣惡寒,但還是禮貌地笑了笑,“謝謝朱總夸獎。”剛剛主持人介紹過,她身邊這位是A市某家大型房地產公司老總,叫朱連德。</br> “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能邀請申小姐吃飯呢?”朱連德□□裸的目光在彗星身上逡巡著。</br> 彗星冷冷一笑,這種目光她太熟悉了,出道這么多年她遇見過太多像這種道貌岸然的惡心男人,以為有錢就能買到一切,那副丑陋的嘴臉真想拍下來賣給社會新聞。</br> “抱歉,我的行程要由經紀人安排,吃飯時間請您直接跟我經紀人溝通。”</br> “你……”朱連德微怒,覺得申彗星太不識抬舉,剛想說什么,主持人已經宣布儀式開始,彗星抬眸望著臺下的媒體優雅的笑著。</br> 儀式過后,主持人讓受資助的學生上臺拍照,站在彗星和朱連德中間的是一個女學生,十四五歲的年紀,皮膚白皙樣貌清秀,一雙大眼睛明亮清澈。</br> 朱連德毫不客氣地將那只肥得流油的咸豬手搭在女學生的肩膀上,肥碩的身軀往女學生身上靠,對著媒體的鏡頭露出一口大黃牙。彗星微微側目,瞥見女學生的身體微僵,表情隱忍,不由得蹙眉。</br> 半晌,聽見朱連德壓低聲音在女學生耳邊說道:“小妹妹,看不出才十四歲,身材已經發育得這么好了啊!”</br> 女學生羞惱地低下頭,咬著唇不敢出聲,朱連德的手摩挲著她的肩膀,猥瑣得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小妹妹,叔叔的情人只比你大五歲,長得比你差多了,在學校談戀愛了沒有?”</br> 站在朱連德旁邊的人自然是都聽見了他無恥話語,可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制止,申彗星忍不住嘀咕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呀!”</br> 女學生垂著腦袋不敢反抗,因為對方是資助他們山區孩子讀書的人,沒有了他們的資助,有多少人會因此沒有了希望,沒有了未來。忽然感覺到肩膀上的力道一松,聽見頭頂傳來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說道:“朱總,您的年紀都能當人家的爸爸了,拜托您放屁的時候能不能看一下場合啊!”</br> 朱連德擱在女學生肩膀上的手被彗星一把抓起狠狠甩開,彗星的舉動立馬引起在場嘉賓和媒體的注意,傅晴在臺下一拍額頭,糟糕,不好的預感總是來得太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