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轉頭便看到彗星姿態從容地走進來,倨傲的神情中帶著幾分不屑,又聽見她嘲諷的話,一時怒火中燒,幾步沖到彗星面前,道:“你說誰是阿貓阿狗呢?”</br> 彗星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噙著笑道:“誰問就是誰咯!”</br> 孟溪的眼神要是帶激光,彗星早被穿個洞了,“你不要太得意,這個圈子今天能把你捧上天,明天也能讓你摔進泥里,你以為你能紅多久?”</br> 彗星眨了眨眼,道:“至少能比你久。”</br> 孟溪:“你……”</br> 方子沫憋著笑,認識彗星六年了,他太了解她一旦啟動損人模式,就會發揮不把對方氣吐血不罷休的精神,孟溪碰到她算她倒霉。</br> 孟溪被彗星氣走了,彗星在桌上隨手拿起被方子沫揉成一團的紙,展開看了一眼上面的詞,雖然她中文說得不錯,但是認識和會寫的字真的不算多。</br> “什么什么吹來的風,是你什么的夢……有你的夜什么什么,沒有你的什么什么……”</br> 方子沫太陽穴跳了跳,轉身一把抽走彗星手里的紙張,又把它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白了她一眼道:“大字不認幾個,還敢念出聲,丟人現眼。”</br> “不是好奇孟溪能寫出什么樣的詞,才敢上門找你幫忙作曲嗎?”彗星手指圈著自己的長發,小臉無辜。</br> “不管寫的多好,我是不會幫她的。”方子沫坐下,神情幾分不耐。</br> 彗星挑了挑眉,就剛剛那會兒聽他們爭執的過程,可以知道孟溪肯定哪里觸到方子沫的逆鱗了。以她多年的了解,方子沫雖然性格有點奇怪,但也不是一個高傲冷漠的人,但凡上門找他作詞作曲的人,只要禮貌客氣,沒有讓他太反感,他沒有親自出手幫忙也會讓手下人幫忙。</br> “行吧,”彗星也坐了下來,從包里拿出幾張A4紙,“看看,新歌。”</br> 方子沫接過來,認真地一張一張看過去,彗星喝了口熱茶,“前兩張是我寫的詞,有幾句改了又改,不是很滿意,后面那張是我譜的曲。”</br> 方子沫起身,走到鋼琴邊,跟著彗星的曲譜彈奏了起來。</br> 悅耳的鋼琴聲傾瀉而出,流淌在錄音室內,琴聲輕快又繾綣,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姑娘在對心上人告白,又像是戀愛中的人對心上人的叮呤。</br> 琴聲戛然而止,方子沫轉身對彗星說:“你這是戀愛了?”</br> 彗星腦袋“嗡”地一聲,好像歌詞表達是有點明顯哈!</br> “咳、咳,瞎說什么呀,我整天趕通告飛來飛去地,哪有時間認識男人談戀愛呀?”彗星撇過臉,表情有幾分心虛。</br> 索性方子沫沒去認真觀察彗星的表情,他正研究著她帶來的新詞曲,對彗星的解釋沒太去較真。</br> 到了飯點,兩人一起到“Blackhouse”附近一家常去的餐廳。m.</br> 彗星知道方子沫的口味,他愛吃酸愛吃辣,重口味事物來者不拒,跟他混了幾年,彗星也慢慢開始接受酸辣口味。</br> “水煮牛肉、肉末茄子、干鍋肥腸、海米冬瓜湯。”彗星沒看菜單,迅速點了幾個菜。</br> “才開完演唱會,你這是打算籌備新專輯了?”方子沫狹長的鳳眼里滿是笑意。</br> “這次我打算來點突破,試試以前沒接觸過的,像RAP、民謠和電音。”彗星認真說道。</br> 方子沫抿了抿唇,思忖了半晌,說道:“你要嘗試改變,結果有利有弊想過沒有?”</br> 彗星伸了個懶腰,語氣輕松道:“當然想過,做得好就是突破,做得不好就成了垃圾,就看粉絲買不買賬了。”</br> “你知道還要冒這個風險。”方子沫皺眉。</br> “在這個圈子里,你不進步就等于退步,我不嘗試著開拓新領域就等于在原地踏步,粉絲也會很快厭倦,所以我要改變。”彗星笑了笑,眸中燦爛得仿佛嵌入了星星。</br> 方子沫微訝,恍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時候她還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歌手,但是她在跟他聊音樂的時候,眼里閃爍的光芒讓他移不開眼,就跟此刻一樣。</br> 這么多年過去了,娛樂圈里的浮躁繁華依然沒有讓她眼里的光芒熄滅。</br> “好吧,你知道我會幫你的。”方子沫頷首,鳳眸里有一閃而過的寵溺。</br> 和方子沫吃完飯后,彗星回了家,踢掉高跟鞋,倒進沙發里,整個人放松下來后才感覺到累。</br> “哎,要是有人能幫我卸妝、洗澡就好了,不想動……”彗星捂著臉喃喃自語。</br> “叮叮”,手機傳來幾聲微信的聲音,彗星伸手去拿桌子的手機,點開一看是慕霆琛發來的微信。</br> “在忙嗎?”</br> “剛回來,你在干嘛?”</br> “剛從爺爺家吃飯回來。”</br> 彗星怔了怔,沒想到他們的關系會弄假成真,之前騙了他爺爺,心里一直有點愧疚,真的該找個時間向他老人家道歉。</br> “你爺爺有沒有提到我?”</br> “有,讓你有空常去吃飯。”</br> “好。”</br> 慕霆琛作為男朋友其實可以打個九十的分,之所以不是一百分,彗星認為,不管什么事都不能太滿,否則沒有上升空間結果會更失望。</br> 彗星常常在各個城市之間兜轉趕通告,而慕霆琛只要有空都會為他們創造見面機會。</br> 比如這次,彗星被邀去G市給一部電視劇客串并演唱主題曲,前前后后大約要去三四天。</br> 彗星看過劇本,她飾演的是一個在校大學生,和男主是青梅竹馬,臺詞有三頁,總結一句話就是,這個角色的作用就是為了推動男女主的感情線。</br> 彗星走的前一天,慕霆琛去接她回家,一到車里,彗星就拿出劇本背臺詞。</br> 慕霆琛跟她說話,彗星和沒聽見一樣。</br> 慕霆琛嘆息:“那兩頁紙都比我有看頭。”</br> 彗星沒想到慕霆琛會這么一說,正準備說話,又聽見他幽幽地說道:“和大多數為愛而活的女人相比,你單純得多。”</br> 彗星挑眉,語氣得意,“我作為新時代女性,有理想有目標,愛情不能作為我人生的全部,還有更好的未來在等著我呢!”</br> 慕霆琛瞥了她一眼,突然很認真地問她:“你的理想和目標需要我幫忙的話盡管說。”</br> 彗星一直以來的目標就是入駐“亞洲名人堂”,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功的,能進“亞洲名人堂”的條件近乎苛刻,娛樂圈內就近年入駐“名人堂”的也就一位。</br> “你不是說過你一向公私分明,怎么,要玩一擲千金為紅顏?”</br> 慕霆琛笑:“不行嗎?”</br> “行啊,”彗星終于合上了劇本,她側頭看向慕霆琛,眨了眨眼說道:“既然你這么說了,我還真想到一個你能幫上忙的事情了。”</br> “你說。”</br> 彗星的表情像只小狐貍:“章楠是你們慕星的人吧,傅晴邀請她來和我拍攝一個MV,但是被她拒絕了,我想……”</br> 最近她為《醉夢江湖》制作的炎離人物曲《離》準備上線,本來她不打算拍MV的,隨便讓劇組的剪輯師給她幾段剪掉不要的就OK了,但導演說為了不提前劇透有關內容被否決了,所以才不得不拍攝MV。</br> 結果,她的通告被排太滿導致排不開時間拍MV,團隊連夜決定請章楠拍攝,而章楠何許人也,是得過戛納和金熊的雙料影后,能輕易請得動嗎?傅晴被章楠的經紀人接連拒絕了三次,前天還拉著她抱怨章楠太大牌請不動,無奈人家還真有耍大牌的資格。</br> 彗星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團隊要請影后章楠拍她的歌曲MV,傅晴的原話是,只有章楠的古典氣質才配得上她的那首歌。</br> 慕霆琛的車穩穩地停在紅燈前,側目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章楠帶著她老公孩子在歐洲度假,這時候能接你的工作才怪。”</br> 彗星皺了皺眉,“啊,怪不得章楠的經紀人說聯系不上人,原來真不是推脫找借口。”</br> 慕霆琛唇角微勾,“別人也許聯系不上,但我這個老板也許能聯系得上。”</br> 彗星瞬間來了精神,驚喜道:“你能聯系到章楠?”</br> “章楠聯系不上的話,她老公的公司和慕氏有生意上的往來,和他見過幾次,聯系上她老公不就等于聯系上她了。”</br> “不愧是做生意的,你做什么事都有兩手準備嗎?”彗星歪著頭看他,神情探究。</br> 慕霆琛唇角微彎,語氣溫柔:“NO,對你沒有。”</br> 彗星點頭表示認同,“That'sgood!”</br> 慕霆琛親自出手的結果當然是成功的,傅晴傍晚打電話給她,說是章楠答應了,還問她跟慕總什么關系,為什么慕總會親自致電給她?</br> 彗星問傅晴是怎么回答的,傅晴說,就是甲方和乙方的關系,耐人尋味的回答。</br> 彗星噴笑。</br> G市的某大學內,彗星身著白T搭配牛仔短褲,秀出一雙細直長腿,簡簡單單的夏日裝扮很是清新可人。</br> 現在正準備拍的是彗星和男主在操場上聊天散步,沒想到正面遇到女主,然后女主誤會跑開了。</br> 飾演男主的是當紅小鮮肉丁宇豪,模樣自然是帥氣十足,年紀比彗星小了五六歲,見了彗星都會客氣又有禮貌地叫聲“姐姐。”</br> 女主吳夢是個剛從戲劇學院畢業出來的小花,拍過幾部網劇,演技尚可,有點知名度,也算得上是有潛力。</br> 但是彗星對她卻沒什么好感,這要從第一次見面時說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