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的過程很順利,結束后已臨近傍晚了。雜志社主編邀請傅晴一行人吃晚餐,彗星在傅晴耳邊低聲道:“我晚上和朋友有約就不去應酬了,麻煩你了!”</br> 趁著傅晴那些叨嘮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彗星一溜煙就不見了,傅晴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br> 兩人約在一家日料店見面,許久沒看到彗星的陸亦軒很是高興,一個兇猛的抱抱就撲了上來,說話聲音歡快又明亮:“艾瑪我去,這有多久沒見了,聽說你前陣子出車禍了,剛好我人在國外回不來,好全了沒?”</br> 彗星忍不住輕笑道:“廢話,我要是沒好全,今天能來B市?”</br> 陸亦軒從身后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放到彗星面前,“這是從意大利給你帶的禮物。”</br> 彗星眨了眨眼,抬眸盯著他調侃道:“怎么突然送我禮物?不會是突然發現愛上我了吧?”</br> 陸亦軒聞言翻了個大白眼,嗤笑道:“我幫我姐姐買禮物的時候順便買的,想著你住院的時候我沒去看你,就買個禮物做補償,不要還給我。”</br> 說完就要伸手拿回盒子,彗星眼疾手快地將盒子收到了身后,眉開眼笑道:“謝了哈!”</br> 陸亦軒撇了撇嘴,嫌棄地瞪了她一眼,“你的粉絲知道你這么厚臉皮嗎?”</br> “這不是厚臉皮,這叫識時務者為俊杰,懂?”</br> “你才一半的中國人,說起成語來怎么比我這純中國人還溜呢?”</br> 彗星笑了笑,“雖然我從小接受西方教育,但是我媽從來沒有放棄讓我學習中國文化,十六歲后就把我留在國內和外婆住,說的好聽是讓我感受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其實是想和我爸過二人世界。”</br> “你爸媽感情可真好。”陸亦軒感嘆。</br> “年前你不是說過有目標了嗎?怎么,沒追上?”</br> “談了兩個月又分了。”</br> 彗星:“……”</br> 陸亦軒在圈內算得上是花邊新聞最多的明星之一,圍繞在他身邊的女生多不勝數,換女朋友的速度經常讓狗仔們措手不及。可能今天被拍到和他出入酒店的是A小花,過兩天和他手挽手逛街的就是B名模,總之,這家伙就是一花心大蘿卜。</br> “你知不知道最近在傳咱倆的緋聞?”陸亦軒似笑非笑地盯著她道。</br> 彗星瞟了他一眼,毫不在意地說道:“傳就傳唄,這種緋聞過幾天就淡了,我無所謂。”</br> 有一種感情徘徊在愛情和友情之間,比友情多一點,卻又怎么也達不到愛情的程度,彗星和陸亦軒之間就是這樣的狀態。</br> 陸亦軒摸了摸鼻子,饒有興致地問道:“你就沒想過找個人談戀愛?”</br> 彗星說:“不是沒想過,而是愛情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像你這種花花公子是理解不來的。”說完,給了他一個“你可拉倒吧”的眼神,讓陸亦軒深覺自己被鄙視了。</br> 飯后,兩人分道揚鑣,彗星攔了一輛出租車到下榻的酒店,在車上撥了一個電話給傅晴,對方沒有接,又撥給了月月,電話無法接通,這兩人搞什么?</br> 彗星到了酒店,傅晴的電話依然打不通,她有點郁悶地坐在酒店大廳的休息區發呆,房卡在傅晴手里,也不知道是哪一間房間,連找酒店人員拿備用鑰匙也沒辦法。</br> “申小姐。”低沉磁性的嗓音十分好聽。</br> 彗星愣了一下,手里捏著咖啡杯抬起頭,不知何時對面站了一個男人,男人很高,遮擋住了些許頂棚明亮的光線,角度問題,他的大部分臉隱藏在陰影里,即便如此,彗星還是認出了來人,畢竟這樣清俊優雅又出色的男人少之又少,而她恰好不久前認識了一個。</br> 男人很自然地坐在她對面的位置上,黑色的襯衣,臂彎里搭著一件銀灰色的西裝外套,一抬手,可見袖子上熠熠生輝的寶石袖扣,和他一雙墨色的眼眸交相呼應,一樣璀璨奪目。</br> “你怎么會在這?”慧星瞪著大眼詫異地問道。</br> 慕霆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道:“今天過來B市考察一個項目。”</br> 對面的女人穿著一身淡藍色V領印花裙,松松挽起的烏發稱著一張令人心跳不已的艷麗臉蛋,一雙淺褐色的眼眸明媚瑩亮,長睫一動,美目流轉間,竟似有艷光流過。</br> 他十分鐘之前進酒店,就發現了她一個人坐在大廳的角落發呆,遠遠望去好似一副美人圖,周遭的一切都成了她的背景板,從她身旁路過的人無不駐足欣賞,而她不知是想事情太投入還是早已習慣觀眾的目光,竟然絲毫不察。</br> 慧星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那還真是巧呢,這樣都能遇到。”三天兩頭就能遇到,這個世界是有多小?</br> “在等人?”</br> “嗯,在等晴姐,房卡在她那。”</br> 慕霆琛微微頷首,頓了頓,又說道:“有興趣一起去喝一杯嗎?”</br> 慧星愣了愣,對面的男人面孔俊朗干凈,濃黑的眉下,眼眸深邃明澈,仿佛夜幕下的星辰,清冷高遠,又隱隱帶著一股冷冽之氣。她沒見過哪個男人就連安靜坐著都可以這么遺世獨立,出落凡塵。</br> 然后她聽見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應了聲:“好。”等她反應過來之時,慕霆琛已經站起身,走到她身側等她了。</br> 彗星忍不住暗暗鄙視了一下自己,犯花癡也要先看看對象好吧,這個男人顯然不是她可以花癡的對象。</br> 兩人乘著電梯來到酒店的第十八層,這一層是專供酒店客人放松小酌的地方,酒吧里正放著節奏輕快的爵士樂,五光十色的燈光曖昧而幽邃,稱著他修長的身影,愈發出挑。</br> 酒吧里的客人并不多,他們的到來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這讓慧星稍稍松了口氣。兩人在吧臺邊坐了下來,酒保禮貌地問:“先生小姐,晚上好,要喝點什么?”</br> “威士忌,謝謝。”慕霆琛淡聲道。</br> “一杯瑪格麗特,謝謝。”彗星笑著道。</br> “我感覺申小姐似乎對我很有意見?”慕霆琛低醇的嗓音似乎透著一絲情緒。</br> 面對突如其來的“指責”,彗星有些愣住。</br> 半晌,彗星訕訕道:“慕先生誤會了,我哪能對您有意見,您現在可是甲方,我一個乙方當然要聽從甲方的指揮了。”</br> “是不能還是不敢?”</br> “慕先生真會挑字眼。”</br> 慕霆琛靜靜看著某人裝傻充愣,也不戳破,無聲地勾了勾唇角,半晌,悠悠說道:“既然是假裝男女朋友,那該改改稱呼,我就叫你彗星,你也直接叫我霆琛,或者Ryan。”</br> 彗星嫣然一笑,說道:“這個我沒意見。”只是一個稱呼而已,沒必要過多糾結,粉絲對她的稱呼多了去了。</br> 她低垂著眼眸,眼睫毛纖長而卷翹,他知道在那睫毛掩映下的一雙眼眸有多瑩亮明媚,靈氣十足,讓他聯想到了某種可愛狡猾的小動物。</br> 慕霆琛的眸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幾秒后便不動聲色地挪開,拿起手邊的酒杯淺酌了一口。</br> “你能告訴我非要讓我接下《青春訓練營》的原因嗎?”《青春訓練營》是慕星傳媒制作的音樂選秀節目名。</br> 彗星之所以問出口,也是因為幾天前聽傅晴說同是被請來做節目導師的有樂壇“常青樹”之稱的黎陽,樂壇唱作才子季景澤,最重量級的莫過于縱橫樂壇和影壇二十五年,全國人民無人不知無人不識的封靖城封天王了。</br> 以上三個人隨便一個,不論演唱實力和名氣都不比她差,甚至有比她更出色的人選,慕霆琛連從不上綜藝節目的封天王都能請來,娛樂圈還有誰是他搞不定的?可為什么偏偏為難她?</br> 慕霆琛一雙眸子黑亮有神,凝視了她片刻后才說道:“如果我說,我存了私心,想……”</br> 他頓了一下,唇上的水光映著燈光有一層很淺淡的亮光。</br> 他剛張口,話到了嘴邊一個字還未說就被桌上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靜靜地看著她,見她眼底的故作鎮定和略微慌亂時,抿了一下唇,笑了,“我先接個電話。”</br> 彗星好奇他想說什么,又害怕他說些什么,只能沉聲應了一聲,然后默默喝酒。</br> 慕霆琛怎么也沒想到,不過出去接了一個十分鐘的電話回來,事情就變得有點——</br> 彗星望著走近的慕霆琛笑得驚艷眾生,面上染著一層緋紅,那雙淺褐色的眸子如同最上等的琉璃寶珠,鋪就著一層水光,波光瀲滟,美不勝收。</br> “慕霆琛,你剛剛的話還沒說完呢!”彗星手托著下巴,眼神迷離地看著他。</br> 慕霆琛眸色微深,瞥了一眼酒保,問道:“她喝了多少?”</br> “你出去后又喝了一杯馬提尼。”酒保一邊擦著玻璃杯,一邊觀察男人隱隱不悅的臉色。</br> “這么快就喝醉了。”慕霆琛搖了搖頭低聲說道。</br> 慧星見慕霆琛沒有回答自己問題的打算,倏地跳下了高腳椅,而她忘了腳下穿的是高跟鞋,就在雙腳落地的時候,一個重心不穩,眼看就要倒頭栽,慕霆琛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br> 彗星整個人倒進慕霆琛懷里,他的雙手環著她不盈一握的纖腰,鼻間縈繞著淡淡的梔子花香味,心跳驀地加快了幾拍,他低頭深深凝視著她。</br> 兩人的距離是如此貼近,彗星的視線在他的臉上逗留了一圈,眨了眨眼無厘頭地說:“你長的還挺好看。”</br> 慕霆琛揚起唇角,低聲說道:“你這是在調戲我?”</br> 近距離看她才知道她是素顏,氣色很好,臉頰光滑細膩的肌膚幾乎可以掐出水來,微卷的長發披在肩后,貼身的衣裙勾勒出玲瓏有致的美好曲線,整個人美的細致,美的低調。</br> 心猿意馬,就在這一瞬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