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男人逛青樓實在是很輕松平常的事,而且逛青樓不一定是為了那啥。</br> 事實上很多名士進青樓是因為某些青樓女子的綜合素高,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懂得溫柔體恤,懂得歌舞助興,懂得以色娛人。天下雖大,知音難覓,不能因為她淪落風塵便看不起她,相反,男人更應(yīng)該多關(guān)照她的生意,讓她們衣食無憂,如同住在城堡里的公主,快樂地在青樓生活下去。</br> 一個女人如果什么都懂,長得也好看,同時溫柔體貼,知進退懂情趣,可御姐可蘿莉,男人想要的樣子她都有,除了事后要給錢,幾乎沒有任何缺點了。</br> 不要車不要房不要名分,每晚只收幾貫錢,這點小小的要求過分嗎?</br> 一點都不過分,簡直卑微得令人憐惜。</br> “這就是你去青樓的理由?”張懷錦憤怒地瞪著他。</br> 顧青點頭:“這是天下所有男人喜歡去青樓的理由,而我,屬于未遂,‘未遂’懂嗎?昨晚我連青樓女子的一根毛都沒見著,就被你們沖進來打斷了,害我不顧體統(tǒng)狼狽從后門逃竄,面子里子丟盡,不出意外的話,這件事很快會被御史知道,然后御史會在朝堂上參我,我狼狽逃竄的事馬上會鬧得天下皆知,成為大唐官場的笑柄,一笑千年的那種。”</br> 本來顧青的心情很平靜,逃都逃了嘛,男人偶爾丟個臉不算什么,臉皮這東西太無謂了。</br> 但是看到張懷錦上午殺氣騰騰闖進來,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顧青越說越不爽了,原本顧青的起床氣就不小,被人叫醒正是火大之時,張懷錦這模樣令他更來氣。</br> 男未婚女未嫁,理論上我還是單身童男,逛個青樓怎么了?</br> 韓介他家婆娘沒滿足夫君都知道跪地請罪,你能解決我的問題你來啊。</br> 起床氣沒消的顧青頓時決定振一振夫綱。</br> 見顧青的表情有了一些危險的變化,張懷錦頓時有些心虛了,憤怒的眼神立馬開始左顧右盼。</br> 顧阿兄說得那么嚴重,昨晚自己沖進青樓捉奸的舉動……是不是真的錯了?</br> 顧青見雙方的氣勢此消彼長,于是瞇起了眼睛道:“再說了,咱們成親了么?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么?你沖進青樓捉奸難道默認了自己是我婆娘?”</br> 張懷錦聞言一驚,心中愈發(fā)慌亂,思緒不知不覺被他帶著走了。</br> 是啊,無名無分的,我為何要去捉奸?以什么身份去捉奸?昨晚鬧得青樓雞飛狗跳,現(xiàn)在想起來竟然好沒道理,更連累了顧阿兄要被御史參劾……</br> 顧青眼神變得犀利,嗓音也低沉下來,沙啞而富有危險性。</br> “女人,你挑起來的火,你負責滅。”</br> 張懷錦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訥訥道:“如……如何滅?”</br> “過來。”顧青朝她勾了勾手指。</br> 張懷錦搖頭:“不。”</br> 顧青忽然出手,將她硬拽了過來,張懷錦大驚,急忙朝門口看戲的張懷玉大聲道:“阿姐快救我!”</br> 張懷玉雙臂環(huán)胸姿勢不變,一臉笑意地看著他們,絲毫沒有動彈的意思。</br> 顧青將她拽到自己的腿上橫趴著,然后高舉起手,狠狠在她的臀部拍下。</br> 啪地一聲脆響,張懷錦氣急敗壞手刨腳蹬不停掙扎,一邊放聲驚叫。</br> 顧青仍不留情,一下又一下,力道不輕也不重,打得張懷錦哇哇慘叫。</br> 打了十來下,充分體驗了異性臀部的柔軟彈性后,顧青戀戀不舍地放了手。</br> 這一招,似乎比千年殺更愉悅。</br> 張懷錦被顧青放開后急忙退了幾步,雙手護住自己的臀部,俏臉漲得通紅,又驚又怒地瞪著他。</br> “你你你……登徒子!”張懷錦羞憤欲絕。</br> 顧青正色道:“隔著衣服呢,不算登徒子,扒了衣服打才叫登徒子。”</br> 張懷錦愈發(fā)羞憤,又不能拿顧青怎樣,終于受不了如此大的刺激,轉(zhuǎn)身羞奔而去。</br> 房間內(nèi)只剩下了顧青和張懷玉。</br> 張懷玉好笑地看著他:“當著我的面如此輕薄我的妹妹,當我死了嗎?”</br> 顧青咳了兩聲,道:“要不……你也試試?”</br> 張懷玉似笑非笑道:“你試試。”</br> 顧青終于慫了,干笑道:“改日,改日……”</br> 走道顧青床前,張懷玉取過他的衣裳,道:“起來,我侍候你穿衣。”</br> 顧青受寵若驚:“你生病了嗎?生病了快去看大夫,不要嚇我。”</br> 張懷玉瞪了他一眼:“快點,不然你會樂極生悲。”</br> 顧青老老實實站起來,張懷玉俏臉微紅,手指發(fā)顫但還是一件一件給顧青穿好衣裳,最后系好玉帶,在他腰間掛了一塊玉佩。</br> 顧青看她像個妻子一樣認真地一絲不茍給自己穿衣,心中涌起一股感動。</br> 其實他每天都有丫鬟侍候他穿衣,但被張懷玉侍候還是第一次。</br> 這座房子,越來越像家了,因為此刻的她。</br> 退后兩步打量了一番,張懷玉道:“我沒給男人穿過衣裳,也不知穿錯了沒有。”</br> 顧青看著她的臉,嘆道:“不知為何,我忽然很想拋掉一切,跟你回石橋村,咱們住在村里,一輩子白頭到老,生一窩孩子,從此甘心做一對農(nóng)戶夫妻,所謂霸業(yè),所謂江山,我全都不要了,只想跟自己的婆娘無病無災(zāi)壽終正寢。”</br> 張懷玉轉(zhuǎn)到他的身后,踮起腳尖給他梳理頭發(fā),一邊淡淡地道:“你現(xiàn)在沒資格說這些,你若什么都放棄了,咱們不可能無病無災(zāi)白頭到老,石橋村也不會是世外桃源,天災(zāi)人禍躲不掉。”</br> “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只能一往無前走下去,當你將天下事料理清楚了,才有資格說歸隱田園,不問世事,我還在等著你給天下?lián)Q一副模樣。”</br> 顧青長嘆了口氣,露出疲憊之色。</br> 只有在張懷玉面前,他才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也不會隱藏自己的疲憊。</br> 這些年算計人心,算計朝局,算計帝王的心思,要賺錢,要籠絡(luò)軍心,真的很累了。</br> 默默享受她給自己梳頭,在這短暫的甜蜜里緩緩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br> 張懷玉一邊給他梳頭一邊道:“安祿山已經(jīng)起兵了,如今兵鋒已過了黃河,正在攻打蒲州城,蒲州城的安重璋擅守,叛軍一時攻不破,但長安城已人心惶惶。”</br> 聽到這個消息,顧青眉目不動,毫不意外。</br> “算算日子,也該起兵了,再耽誤下去,安祿山的處境就危險了。”顧青緩緩道。</br> “陛下對你可有安排?還是讓你當右衛(wèi)大將軍嗎?”</br> 顧青道:“沒安排,但我猜測最近幾日會有安排,我在安西布下了一手暗棋,算算時日,消息也快到長安了。”</br> 張懷玉嘴角帶了幾分笑意:“昨夜你去青樓,恐怕是另有原因吧?”</br> 顧青也笑了:“自污清名,讓自己身上多一些污點,陛下才會放松對我的猜疑。”</br> 張懷玉點頭:“我也是這么猜測的,以你的為人,斷不會無緣無故做出如此反常的事。”</br> 顧青哼了哼:“你既然清楚,為何昨夜還跟她們一起胡鬧?”</br> 張懷玉笑道:“我純粹是湊熱鬧,也想看看你被萬春公主追殺得抱頭鼠竄的模樣,勉強也算是拿捏了你的把柄,不然將來與你爭吵時如何翻舊賬?”</br> 笑聲漸斂,張懷玉又道:“看來你很快要被天子任為安西節(jié)度使了?”</br> “是,而且很快要離開長安,率軍平叛。”</br> 張懷玉語氣失落地道:“我們……又要分別了嗎?”</br> 顧青低沉地道:“是。”</br> “這次分別,可有歸期?”</br> “歸期無期,總要平叛以后吧。”</br> 顧青反手搭上肩頭,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指有力,卻冰涼。</br> “懷玉,待我率軍轉(zhuǎn)戰(zhàn)關(guān)中時,那時的我,與今日的我便不同了,那時你來我軍中,我需要你。”</br> 張懷玉沉默片刻,道:“好。”</br> 從背后摟住了他的腰,張懷玉將頭靠在他寬實的后背,輕聲道:“顧青,英雄縱橫天下,不可無羽翼,從石橋村認識你到現(xiàn)在,我很慶幸看到你已羽翼豐滿,接下來,我要看到你一飛沖天。”</br> “中原逐鹿,你是射鹿的英雄。”</br> …………</br> 李隆基坐在冷清的大殿內(nèi),用力揉了揉剛才笑得有幾分僵硬的面頰。</br> 果真是老了,今日接連召見了數(shù)十位朝臣,部署了兵馬調(diào)動平叛事宜,此刻已疲憊不堪。</br> 遙想當年初登大寶,為了打理這座他剛剛親手奪下來的江山,李隆基經(jīng)常幾天幾夜不睡,那時的他,精力充沛,勵精圖治,手下的一群能臣賢臣也很爭氣,大家一起拼足了力氣,方才治下這盛世江山。</br> 而如今,僅僅只是召見了幾十個人,李隆基已感到疲憊不堪,好想躺下來休息。</br> 剛剛的朝議,李隆基先后任命了高仙芝和封常清,命二人負責長安城戍衛(wèi)之責,在安祿山兵臨長安城下以前,做好一切守城的準備。</br> 正打算闔目養(yǎng)神一番,殿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br> 高力士一臉惶急地出現(xiàn)在殿內(nèi),驚醒了昏昏欲睡的李隆基。</br> “陛下,不好了!西域八百里快馬來報,安西軍大營營嘯,死傷數(shù)千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