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海匪二字，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立刻命令將士們進入壕壘，炮兵將火炮就位！”僧格林沁雖慌不亂，指揮清兵進入陣地準備接敵，然后親自登上哨塔觀望。
    良久，原野的地平線上，一隊一隊的士兵在視野盡頭不斷出現，匯成一股灰色鐵流，緩慢而有序的接近清軍大營。
    僧格林沁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吸了一口冷氣，海匪漫野而來，數目龐大，保守估計不下十萬人。
    灰色鐵流緩慢迫近，壕壘里的清兵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讓人不敢大聲呼氣。
    革命軍三個軍十萬余人在遠處擺開陣型，聲勢之浩大，足可以排山倒海。
    僧格林沁喉結艱難的滾動一下，對面海匪的軍勢就是他這敵人也不得不嘆服。
    “大帥，這哨塔上太危險了，咱們還是下去吧！”穆坤聲音有些顫抖，顯然他已經害怕了。
    僧格林沁收起望遠鏡，嘆道：“雖然不想承認，但這海匪的軍勢已經超過了洋人，難怪可以收復臺灣了！”
    “大帥，那我們怎么辦？”
    僧格林沁看了穆坤一眼說道：“我們是滿族兒郎，大清的將士，只有奮力一搏了！”
    僧格林沁說完，親自進入陣地，給清兵們打氣。
    穆坤吐出一口長氣，緊了緊手中的戰刀，看著戰壕里如林的洋槍還有身后的火炮，心中安心了不少，海匪雖然勢大，但己方的槍炮也不是吃素的。
    遠處，革命軍在距離清廷兩千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陣前，朱三興奮道：“他奶奶的，終于等到這一刻了，石大哥，這一戰就讓給我們近衛軍吧！”
    石達開笑道：“不行，你的近衛軍還要獨立進入江西，那里的左宗棠可不弱，近衛軍還是保存實力為要，至于淵亭剛剛從臺灣和洋人廝殺回來，所以這第一戰就交由我們第三師。”
    劉永福無奈道：“好吧，第一戰就讓給石大哥了！”
    朱三郁悶道：“誰叫你是當哥的！”
    “好，二位兄弟，哥哥我就不客氣了，對了，把你們的炮兵借給我用一下！”
    三個軍共三百門火炮，在炮兵的推動下來到陣前，排成兩排。
    對面的清軍看著一遠處那密集的炮陣頭皮發麻，兩腿發抖。
    終于，革命軍炮兵準備完畢，石達開一聲令下，三百門火炮同時怒吼。
    “轟轟轟……”
    密集的炮彈帶著死亡的呼嘯聲劃破長空，一排排開花彈在清軍陣地上如雨點般爆開，地動山搖，震撼人心，黃色泥土被高高掀起，落下在再掀起……
    僧格林沁苦心打造的營壘頓時分崩離析，士兵們躲在戰壕里無助的哀嚎，有的四處奔逃，有的趴在地上不敢動彈，不走運的清兵被炸倒、或者被活埋，戰壕倒塌、火炮被炸翻……
    二十分鐘后，炮擊還在繼續，整個清軍大營狼藉一片，被濃濃的硝煙籠罩。
    三十分鐘后，石達開一揮指揮刀，五千名戰士端著上好刺刀的步槍快速突進，此時炮火還未停止，仍在掩護士兵們的進攻。
    第一軍士兵進入離清軍陣地三百米時炮兵停止攻擊。
    戰壕里，一個清兵從土里鉆了出來，手里的火槍早就不知道掉在哪里。他向四周望去，死寂一片。
    “狗子、大江……”
    聲音喚醒了陣地，一個個清兵從土里冒出，眼里全是恐懼和茫然。
    “海匪上來了！”一個聲音驚叫道。
    幸存的清兵還未忘了自己的職責，在土里挖出火槍，抬起頭，準備射擊。
    “砰！”這個士兵悶哼一聲，緩緩倒下，很快，槍聲響成一片，完成一次射擊的清兵們手忙腳亂的填裝彈藥，此時革命軍戰士已經突進百米之內，他們抬起步槍射擊，進行壓制，戰壕邊的土堆被打得噗噗作響，清兵根本無法抬頭，被死死壓在戰壕里。
    “啊，我不打了，我要回家！”一個十七八歲的清兵終于奔潰，扔下火槍向后面逃去。
    很快，眾清兵才發現異常，因為身后沒有督戰隊，頓時明白過來：那些大人們跑了。
    “跑啊……”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活著的清兵全部跑出戰壕，四散而逃。
    第一軍士兵已經沖了上來，攻堅戰演變成追擊戰。
    陣前的清軍有五萬人，進入戰壕的有三萬，還有兩萬預備隊，可是他們被猛烈的炮火打散，逃向后方，其中還包括僧格林沁，本來想死守的他被部下死死拉走。
    清軍大營北方三里，僧格林沁收攏部隊，待炮聲停止后準備支援前線。不過一陣激烈的槍聲過后，就見前方無數衣衫不整的士兵狼狽跑來。
    “混蛋，督戰隊，把他們給我打回去！”
    一千督戰隊上前，手持砍刀，見人就砍，可是人太多了，根本擋不住，即使用火槍也無濟于事。
    “海匪來了！”一個聲音喊道。
    只見遠處冒出無數身穿鐵灰軍服的戰士，帶著喊殺聲如潮水般沖了上來。
    “大帥快撤吧，海匪人太多了，我們火槍大部分丟在陣前，火炮也沒了，根本擋不住！”
    僧格林沁一腳將說話的將官踢翻。
    “砰！”
    僧哥林沁掏出火槍將其槍斃，怒道：“擋不住也要擋，這里完了就只剩下長沙能守，大半個湖南就會被海賊控制，我如和向皇上交代，來人，敢退者殺無赦！”
    僧格林沁怒吼道，一陣槍聲過后，逃兵倒了一片，終于，混亂的清軍陣營安靜下來。
    “戰士們，你們大多是來自北方的漢子，如果想活著回去就給將海匪打回去，火槍隊在前，給我沖！”僧格林沁抽出戰刀怒吼一聲，竟然率先沖了上去。親兵們趕緊上前，為自己的大帥開路。
    堂堂大帥親自沖鋒，膽寒的清軍終于鼓起勇氣。
    “殺……”
    對面的革命軍見狀竟然硬生生的停了下來，在軍官的指揮下有的士兵趴在地上，有的單膝跪地進行瞄準。
    僧格林沁心中疑惑，不知道眼前的海匪又搞什么花樣，這樣的姿勢要如何填裝火藥和鉛子。
    隨著清軍進入射程，第一軍指揮官發布射擊命令，步槍射擊之聲密集盈耳，對面清軍頓時倒下一片。
    清軍火槍隊也開始射擊，第一軍戰士也出現傷亡。
    但第一軍戰士很快完成裝彈，密集的彈雨再次降臨，正在填裝彈藥的清兵又倒下一批。
    僧格林沁看得清楚，對面海匪的火槍竟然可以趴在地上填裝彈藥，而且射速遠超己方。立刻意識到這樣的列陣沖鋒是在當靶子。
    “散開，都給我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