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河反應(yīng)很快,他進廚房抽了筷子和勺子,先對林天說:“柜子里,醫(yī)療箱旁邊,第二排,找到高錳酸鉀溶液,5000:1放水里!”說完,就沖上樓,問孫柯媽媽,“120打沒有?”</br> “打了打了!我不知道他吃多久了,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已經(jīng)……”貴賓犬在旁邊汪汪汪地叫。</br> 傅星河沖進他們家里,孫柯在床上躺著,安眠藥就在旁邊,桌上還有一封遺書。傅星河一手探了下他的鼻息,一手捏住他的手腕,接著翻看他的眼皮用筆燈查看。孫柯瞳孔對光的反應(yīng)并不強烈,傅星河判斷出他是重度中毒。他捏住孫柯的下頜,把勺子插進他的咽部按壓進行催吐。</br> 但是孫柯毫無反應(yīng),他的咽反射已經(jīng)失靈。</br> 這時候,林天端著一碗粉紫色的高錳酸鉀溶液水進來,給孫柯喂進去。</br> 做完這些,救護車就來了,醫(yī)療人員進來,動作迅速地把病人搬到擔架上,傅星河對急救人員交代:“他吃了半瓶安定,是重度中毒,角膜反射和咽反射消失,已經(jīng)用高錳酸鉀溶液水洗胃,先給他一針去甲腎上腺素。送到醫(yī)院后馬上做血液透析。”</br> 急救人員條件反射應(yīng)聲好,應(yīng)后就是一呆,這人誰?</br> 他頭發(fā)還沒吹干,衣服也穿的少,大冬天的,孫柯房間里也沒開空調(diào),林天把自己身上的睡衣外套脫給他。</br> 孫柯媽媽跟著救護車走了,走前她沒忘跟鄰居的傅醫(yī)生說謝謝。</br> 回到家,傅星河洗了會兒手,林天鉆進被窩里,等傅醫(yī)生出來,問他一句:“那小孩怎么會自殺?”</br> “想不開吧。”傅星河也鉆進被窩,林天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他,“哥你睡這邊來,我給你捂暖了。”</br> 林天側(cè)身抱他,“傅醫(yī)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br> 他點頭,“我在醫(yī)院見過他幾次,他經(jīng)常去醫(yī)院探望的人,得了癌癥,是晚期。”</br> “所以你覺得是……”</br> “我不清楚有沒有關(guān)系。”傅星河說。</br> “那他會醒嗎?”</br> “看他造化。”傅星河伸手關(guān)燈,“你怎么什么都關(guān)心。”</br> “也不是……你鄰居嘛,”林天嘆口氣,“不過我的傅醫(yī)生哥哥怎么什么都懂,太厲害了,我以后要想生病就難了。”</br> 傅星河在黑暗里無聲地笑,他把林天攬懷里來,“睡了媳婦。”</br> 林天噯了一聲,也不繼續(xù)深想了。</br> 第二天傅星河去醫(yī)院時,查完房特地去急診那邊問了一下。因為孫柯就住在他們家樓上,最近的就是滬市綜合病院了,所以一定是在他們院急診。</br> 護士說:“這個病人昨天兩點送過來的,搶救回來了。”</br> 傅星河道了謝,給林天發(fā)了條短信,說樓上那孩子還活著。雖然只是關(guān)系一般的鄰居,但這種生死大事兒,林天還是挺關(guān)心人的。他從急診科出去,正巧就碰上了接開水回來的孫母。</br> 她一見傅醫(yī)生眼睛就紅了,“大夫,多謝你啊傅大夫,醫(yī)生說幸好有人給他洗了胃,不然能不能搶救成功還難說,謝謝你啊大夫。”她說著話,突然想起來,昨晚上敲門時,傅醫(yī)生家住了個男人的,兩人不像室友,不是合租,是情侶才對。</br> ——同性戀,她想到了阿柯留給她的遺書內(nèi)容,一下沒了說話的**。</br> 傅星河點點頭,“應(yīng)該的。”他直接從女人旁邊繞過去。傅星河不喜歡狗,或者說是不喜歡毛絨制品,也不喜歡泰迪那樣尖利而急促的汪汪叫,連帶著對這個整天把狗抱懷里疼,叫著弟弟弟弟、寶貝寶貝的女人,不喜歡了起來。</br> 林天似乎喜歡狗,他家里有個很大的狗房,專門準備給狗的,可是又沒有養(yǎng),問他他說想養(yǎng)。</br> 從急診科出去,林天的電話過來了,“你專門打電話問那個小孩兒?”</br> “怎么可能,我才不是要問他,是因為你給我發(fā)了消息,我知道你現(xiàn)在肯定不怎么忙,就給你打電話啊。”林天說,“我每時每刻都想跟你說話。”</br> “我也是。”他說。</br> “傅醫(yī)生,你中午想吃什么啊。我今天公司有事兒,回不了家,沒時間做了,可以去你喜歡的餐廳給你打包過來。”</br> 傅星河想了想,“蟹粉小籠吧,你喜歡這個。”</br> 林天笑瞇瞇地說好。雖然開年不久,但馬上就一月底了,馬上這兒又是春節(jié),這個過年,可比跨年意義大多了。這是一年里最長的假期了,可是醫(yī)生還是不放假。</br> 就傅醫(yī)生他們醫(yī)院,所有醫(yī)生都是全年無休的,包括傅星河。但傅星河現(xiàn)在是主任了,他有科研任務(wù)在身,所以出差,就相當于休假了。但是開會,也不是件輕松的事,不比在醫(yī)院做手術(shù)輕松。</br> 掛了電話,傅星河去出門診了。來的幾個病人都很刁鉆,其中一個就好像林天上次說的那種,說自己頭疼,問他怎么個痛法,病人就說:“就是很痛!我怎么知道哪種痛法?!你是醫(yī)生你不知道嗎?還問我?虧你還是專家呢,主任級別專家了,連我怎么痛的都看不出來?!”</br> 傅星河讓他去交費,然后照片。</br> 還有個是家長帶小孩兒過來看病,爸爸媽媽奶奶全來了,全家出動,緊張得不得了,說大夫,我家孩子腦袋被熊孩子拿彈弓打了,您看您看,這么大一個包,您說怎么辦吧?</br> 傅星河看了小孩兒的頭一眼,說:“不是什么大問題,回去熱敷一下就好了。”</br> 家長不同意,說怎么能熱敷就完了,“我要找那熊孩子家長索要賠償去!這么大一腫包怎么能熱敷就完了!你這就看了一眼!你怎么知道有沒有大毛病呢?萬一影響我孩子學(xué)習(xí)成績呢?他以后是要上哈佛的!”</br> 那小孩也在喊:“我要上哈佛,我要上哈佛。”</br> 傅星河說:“去ct室照片,完了上來給我看。”</br> 家長這下高興了,說好。</br> 但是遇到女病人,態(tài)度就要好多了,可是也很麻煩,“大夫,人家今天被人從樓梯上推下去了,那個人嫉妒我的美貌,還罵我勾引她男友……”一邊說一邊拋媚眼的,要不是冬天,還能擠乳給你看。</br> 傅星河面無表情,“先照片。”</br> 一上午門診出完,傅星河端著茶杯往辦公室走,林天踩著他中午下班的點來的,辦公室門一關(guān)上,就開始親他,“哥哥哥哥,我好想你,一上午沒見就這么想你。”</br> 林天抱著他親了幾口,也不敢親狠了,怕他被人當熊貓看,他攬著傅醫(yī)生的腰,“餓了吧?”</br> “有點兒。”上午忙著應(yīng)付病人,他喝了好幾杯茶水,病人排隊等他的專家號,什么千奇百怪的都有,真正有毛病的卻不多,檢查出了一個腦癌來,別的都是沒病找病的,你說他沒病,他還不高興。</br> 林天心疼他,把什么都弄好了,拿筷子給他。</br> 吃完飯,休息一會兒,林天就往傅醫(yī)生休息室的床上躺。</br> 他匿名給傅醫(yī)生醫(yī)院捐了一批器械,而主任是最早受益的一撥,所以傅醫(yī)生休息室的床,已經(jīng)變成大床,躺兩個快一米九的大男人也是足夠的。</br> 林天知道傅醫(yī)生累,什么也沒做,就抱著他睡覺,叫他好好休息。</br> 以他的身材,他也差不多能把傅星河整個抱懷里,傅星河腦袋抵在他胸口睡著了,醒來后,他說了個數(shù)字,“81。”</br> “什么意思啊?”林天問他。</br> “你的平均心跳。”</br> “……”林天沒話說了,“你這么神,這都能算啊?那你沒睡著啊?”</br> “睡著了,你的心跳很平穩(wěn),我數(shù)了幾分鐘,就睡著了。”</br> 林天愣了秒,說不行不行,然后抱著他的手臂,腦袋也貼他胸口了,“我也要數(shù)一下。”</br> 傅星河手掌握著他的后頸,臉上有笑,“不用數(shù)了,是86。”</br> 林天不肯放開他,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聽了兩分鐘,“神了,居然真的是86……”</br> “跟你說了。”傅星河從床上起來,“我下午還有手術(shù),你回去上班吧。”</br> 他穿上白大褂,林天很舍不得他走,但是沒辦法,他自己也有工作的。</br> “對了,跟你說個事兒啊傅醫(yī)生,你們科的那個小譚醫(yī)生,譚嬌嬌。那天你走了,我在你后面出來,一出去碰上她趴門上偷聽,我想把她弄走行不行?”</br> “你說了算。”他看著林天,“要我?guī)兔幔俊?lt;/br> “不用不用,這種小事,就是要征求你的同意,畢竟她是你們科醫(yī)生,還是譚醫(yī)生侄女,我怕你被人說閑話,給她穿小鞋什么的。”</br> “你啊你。”傅星河掐了把他的臉,“晚上見,在家里等我。”</br> 林天笑瞇瞇地說好,心想下午就找人把譚嬌嬌給解決了。</br> 門一開,林天愣了下,巧了,正主正好就在門背后呢。</br> 不知道她聽了多少,譚嬌嬌看見他倆一起出來,喊了聲主任,就跑掉了。</br> “她聽見了吧?”林天眼睛一暗,心里想著怎么弄走人,怎么封她口。</br> “別管她。”傅星河根本沒把她放心上,也不怕她亂說。</br> 林天點頭,“她好煩,你們院每年都要進幾批醫(yī)生,解決一個譚嬌嬌,肯定還有下一個,下下個。”</br> 他愁眉苦臉的,傅星河說:“但我的心只有一個,你拿走了。”</br> 林天眼睛一亮,傅醫(yī)生剛剛是不是說情話了!!!林天左右看了一眼,走道盡頭有來來往往的人,他也不敢湊上去親傅醫(yī)生,只靠近他小聲地說:“幸好我拿走了。”</br> “我去工作了,林小天,你也要認真工作。”傅星河捏了下他的耳朵。</br> 林天耳朵發(fā)燙,“好好好,那邊有人在看我們誒。”</br> “看他的。”</br> 傅醫(yī)生一貫都是這樣的態(tài)度,別人要看就看,要說就說,都跟他沒有關(guān)系,他行得正坐得端,什么都不怕。</br> 反倒是林天,他顧及傅醫(yī)生的工作,想出柜,卻一直都很猶豫。他留著林城安,就是想讓他把自己的事捅出去,他那時候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必須和傅醫(yī)生出柜。</br> 但林城安不知道在謀劃什么大招,或者他正在找人當槍,還有大伯,林陽明被判刑的事,讓他大受打擊,他不可能這么輕易地放過自己的。</br> 林天知道防不勝防的道理,他一直都奉行做兩手準備,實在不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準則。</br> 從醫(yī)院出去,林天在車上打了幾個電話,然后把譚嬌嬌的資料發(fā)了過去。</br> 對方得了資料,回郵件說今明兩天之內(nèi)辦妥。</br> 林天這下心情舒暢了,一想到醫(yī)院里有這么個人,每天躲著偷聽偷窺他家傅醫(yī)生,林天就很來氣。盡管曾經(jīng)的自己,也是每天來醫(yī)院這樣偷窺,但林天從不靠近他,只是會遠遠站在走廊盡頭,看上他一眼,結(jié)果譚嬌嬌!譚嬌嬌都趴門上去啦!</br> 幸好傅醫(yī)生只喜歡他。</br> 下午手術(shù)時,幾個實習(xí)生跟著主任上臺,譚嬌嬌站在離傅星河最遠的位置,看著心不在焉,神識已經(jīng)飄遠。她心里還一直想著傅醫(yī)生和那個姓林的男人,之前,第一次見到林天從主任辦公室里出來時,她就去翻了病人林英泰的病歷,手術(shù)同意書上,簽著林天的名字,關(guān)系是病人的孫子。</br> 再后來,她就就發(fā)現(xiàn),原來總是來給主任送飯,接他下班,也總是戴著帽子口罩,如同一個普通病人的男人,就是這個林天。</br> 他和主任什么關(guān)系呢?譚嬌嬌想到一個可能性,又覺得不是吧,主任怎么會是同性戀,明明叔叔不是那么說的。可是該怎么解釋他和主任的那些親密動作?</br> 想到這里,她又分了神,“嬌嬌,嬌嬌,十號手術(shù)刀。”</br> 旁邊有人喊她,她也在走神沒聽見,被人推了一把,才回神,“啊?怎么了?”</br> “十號手術(shù)刀。”旁邊大夫說。</br> “噢,噢!”她立馬遞了過去,手術(shù)刀轉(zhuǎn)交到傅星河手術(shù),他眼睛對著手術(shù)顯微鏡,動作很流暢,嘴里說:“譚醫(yī)生,這臺手術(shù)你不用跟了。”</br> “什、什么……”譚嬌嬌一下愣在原地,主任要把她趕出手術(shù)室!她咬緊下唇,主任要趕她出去?!肯定是因為……因為下午,那個林天肯定在主任面前說了什么。</br> “譚醫(yī)生。”傅星河撩起眼皮看了遲遲不動的譚嬌嬌一眼。</br> 譚嬌嬌還想解釋,看到他的眼神,立馬就不敢了——主任一向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她今天在這里忤逆他,明天她就可以走人了。</br> 她默默走到旁邊,摘了手套和手術(shù)服,出去時,沒有人看她。</br> 一出去她就哭了,她拿著手機走到闔無一人的樓梯間。</br> “叔叔,”她在電話里哭,“主任他不喜歡我,他、他、他喜歡男人。”</br> “什么?”譚松林大驚失色,“你慢點說,說清楚怎么回事,有證據(jù)沒?”</br> 外面下著瓢潑大雨,稀里嘩啦的,樓梯間被雨水聲音淹沒。</br> “我也……不知道,他肯定是了,不然為什么不喜歡我?我都那么明顯了,我也很用功啊,老是找他問問題,他怎么都不理我。”譚嬌嬌一邊抽噎一邊說,她難受,譚松林卻是大喜過望。</br> 正愁抓不到姓傅的小辮子!</br> “你跟我說說,你都在醫(yī)院看到什么了?”</br> 譚嬌嬌覺得譚松林是在幫自己想辦法,就一五一十全說了,包括林天是誰,林天爺爺是誰,都說了,“他是個大人物,很有錢的大人物,我……我惹不起的。”</br> “你別怕,有我給你撐腰,咱還怕一個同性戀不成?”譚松林是醫(yī)生,對這類事是比較理解的,可是他理解,老百姓不理解啊!你看他們院——不,他原來工作的醫(yī)院,滬市綜合病院傳染科,那些個艾滋病啊,全是同性戀。</br> 艾滋病有多可怕?看街上那些廣告就知道了,連賣避孕套的都要打廣告說預(yù)防艾滋,艾滋這個東西,是有潛伏期的,你前期看不出來,后期毛病就大了,基本是沒救了。</br> 雖然國外同性戀合法,但是中國沒有這個法律啊!</br> 聽她說完,譚松林安慰了她幾句,“你那兒有證據(jù)沒,照片什么的?”</br> “我……我拍了幾張,就摟摟抱抱什么的,他們上一輛車,好像還住一起的。”</br> 傅星河下了手術(shù),就看到譚嬌嬌在外面,看見他就直奔他過來,說:“主任,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今天手術(shù)我太累了,對不起。”</br> “你從心外轉(zhuǎn)過來也幾個月了,這期間大大小小的手術(shù)你也跟了幾十臺了,小譚,你不適合做醫(yī)生。”他幾乎是下定義般地說,旁邊聽到他這么說話的醫(yī)生護士都驚呆了,主任怎么突然說話這么苛刻?看看小譚醫(yī)生都哭了,那眼睛腫的,不過也該說她,做手術(shù)呢,還走神?心思往哪兒放了?</br> 的確不適合從事醫(yī)療性質(zhì)的工作。</br> 傅星河說:“你的實習(xí)報告我晚上就批,明天開始不用來了。”他說完便走了,這下小譚醫(yī)生堅持不住了,豁地蹲地上,抱著腿哭起來。</br> 回到辦公室,傅星河寫完病歷,收了滿桌的紙張,剛出電梯,他就看到了林天。青年拿了一把傘,還是站在他的照片前面看。</br> 醫(yī)院大廳里穿梭著一群濕漉漉的人,彌漫著水汽。</br> “林天,不是說了讓你在家等我嗎,等我多久了?”</br> “下雨了傅醫(yī)生。”他皮鞋上有水,是老吳把他送過來的。</br> “走吧。”傅星河自然而然地接過他手里的雨傘,在出去時撐開,也自然而然地把林天攬懷里,半抱著他往停車場走。</br> 他動作實在太過自然,也理所當然,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有什么不對,哪怕是看見了,也只會覺得是感情好的兄弟。</br> 小楊醫(yī)生坐在車里,還在和副駕駛的小周說起下午譚嬌嬌的事兒,“你是沒上這臺手術(shù),你不知道主任有多兇,譚嬌嬌求他,主任讓她明天不用來了。”不讓一個實習(xí)醫(yī)生過關(guān)而已,哪怕她的實習(xí)期還沒結(jié)束,作為腦外科的主任,傅星河肯定是有這個權(quán)利的。</br> “雖然吧,是有點兒過分了,可那是小譚自己不上進啊。”</br> 小周往嘴里塞著冬草莓,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覺得主任沒錯,譚嬌嬌在手術(shù)臺上光瞅主任去了,哪里能當好一個醫(yī)生?這事兒我站他……”她一顆草莓進嘴,猛地看到什么了,噎住了,“咳、咳……”她咳嗽起來。</br> 前面那倆背影,不是主任和他的小奶糖????這倆個怎么光明正大的摟摟抱抱,打一個傘!</br> 也是很過分了!</br> “你怎么了吃個草莓都能噎住……”小楊一邊無語地說,一邊看向她驚詫的目光所抵達之處。“咳咳咳!”他突然也咳嗽起來,目光震驚,“那、那不是咱主任吧?!”</br> 小周大夫可疑地沉默了一下,回答:“不是他。”</br> “就是他!”小楊大夫非常篤定,“你看他!他上車了!那個車,三個七,不是他的誰的?他旁邊那……”</br> 傅星河先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把傘傾斜,保證林天淋不到一丁點雨。等林天上車,他才走到駕駛座開車。</br> “應(yīng)該我來開車的傅醫(yī)生……你手肯定好累的。”</br> “不累。”他說:“下午就一臺手術(shù),很輕松的。”</br> “怎么能說輕松呢,沒有事情是輕松的,做手術(shù)就更難了。”有時候傅醫(yī)生連著從早到半夜的手術(shù),回到家,林天給他按摩手指,發(fā)現(xiàn)他的手會有細微的顫抖。不明顯,但是的確有。</br> 這樣的傅醫(yī)生,林天自然是不準許他做這個做那個的,就連開車,常常都不讓他自己開。</br> 傅星河以前也自己開車回家,沒什么大不了了。下午堵車,車子堵在路上了,傅星河說:“我今天和譚嬌嬌說,讓她明天不用來了。”</br> 作者有話要說:林天叫傅醫(yī)生哥哥叫的好聽,叫傅醫(yī)生爸爸豈不是更好聽hhh</br> 昨天人真少啊,我感到了寂寞t_t</br> 關(guān)于安眠藥自殺急救,是百度來的,也不知道對不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