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寧起了個大早,到院子練鞭子。</br> 她揮打自如,越用越覺得好用,愛不釋手。</br> 這個時候清心茶樓的伙計送來茶盒。</br> 春蘭把茶盒端了過來,用的是紫檀木盒,看起來十分貴重。</br> “小姐,清心茶樓送茶葉來了。”</br> “清心茶樓?”姜寧停下動作,把鞭子放到一旁,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最后才走過去。</br> 清心茶樓送東西,定然是四皇子傳信來了。</br> 她走過去打開茶盒,盒子里放著八個柑普茶,她只是看了一眼,拿出了上面的茶層,果然下面是空的,放著一封信。</br> 信上寫著藥材已經備好。</br> 姜寧看完后,把信放到蠟燭上燃燒個干凈。</br> “春蘭,去讓俞二備馬車。”</br> “是。”春蘭應了一聲。</br> 姜寧乘上馬車去清心茶樓,她準備把那些藥材全部搬到薛爺爺那邊,藥材是不能夠帶去侯府的,在薛爺爺那邊的話,她可以大展手腳,不用受拘束。</br> 姜寧想了想,掀開簾子,道:“先在街上繞兩圈,然后再去清心茶樓。”</br> 俞二狐疑的看了一眼,不知道小姐為何要多此一舉,不過沒有多話,應了一聲。</br> 他們只要小姐吩咐照做就是了。</br> 姜寧這是怕有心人盯著,還是謹慎行事較好。</br> 清心茶樓前一腳送茶盒到侯府,她后一腳就去清心茶樓,若是有人盯著,肯定能猜測出來其中的關系。</br> 俞二趕著馬車,往邊緣的地方繞,保準沒人能盯緊馬車。</br> 姜寧暗暗想著,應該差不多了,可以去清心茶樓了。</br> 剛要掀開簾子一角吩咐。</br> 一輛馬車從前面經過,忽然停下來。</br> “停下!停下來!太子妃出血了……出了好多血……”馬車里面女子驚嚇的聲音傳出。</br> 馬車趕忙停下,不敢行駛,要是車里的人有個好歹,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賠命都不夠。</br> “這該怎么辦?快,快去請大夫過來……太子妃要撐不住了!”里面的婢女急的快要哭出來,聲音滿是著急。</br> “可是這附近哪兒有醫館?”</br> 下人們急的六神無主,他們誰也沒有想過會突然發生變故。</br> 姜寧離的很近,聽到了慌張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出事了。</br> 她走下了馬車。</br> 俞二急忙去攔住她,“小姐!那些人非富即貴,一看就是宮里的人,惹不起啊……”</br> 俞二知道姜小姐會醫術,醫治好了的話還好,萬一有個好歹,沒能夠醫好,那就會惹上大麻煩,宮里的那些貴人可不講理。</br> 姜寧皺了皺眉。</br> 確實如此,他們應該會派人去醫館請大夫,就算不用她出手,也會有人醫治。</br> 姜寧正要轉身,坐回馬車。</br> 前方馬車里一個婢女慌慌張張跑了下來,雙手都是血,裙子上也沾染了點點血跡,“快!快去請大夫!太子妃出事了!”</br> 姜寧看到血,瞳孔一縮。</br> 這個時候顧及不了其他,快步走了過去。</br> “讓我看看病人,我是大夫。”</br> “你……”</br> 婢女一怔,隨即皺了皺眉,面前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大夫,反而像是嬌滴滴的小姐,她真的會是大夫嗎?</br> 馬車里悶哼的聲音傳出,里面的人在忍受極大的痛苦。</br> “不行了……再這樣下去太子妃要小產了……”馬車里的婢女帶著哭腔道。</br> 婢女臉色蒼白。</br> 姜寧皺了皺眉,直接使用輕功踩踏上了馬車,刷的掀開了簾子。</br> 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br> 馬車里的婢女嚇了一跳,“你,你是何人!”</br> 姜寧的視線落在坐在中間的女子身上,女子臉色蒼白,臉上滿是冷汗,嘴唇也是慘白的,沒有血色。</br> 她緊緊捂著肚子,裙子染了鮮血,看起來觸目驚心。</br> 姜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脈。</br> 同時道:“我是大夫。”</br> “大夫……?”婢女不敢相信,突然闖進馬車里的女子,真的是大夫嗎?</br> 姜寧緊皺眉頭,臉色凝重,女子的狀態不是很好,胎像不穩,有小產的征兆,不過還來得及,還能夠保住孩子。</br> 她立刻對外喊道:“把我馬車里的藥箱拿過來!”</br> 所有人愣怔,沒有反應。</br> 姜寧冷喝:“還不快去!難道想讓她死嗎?”</br> 馬車外的婢女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去馬車上拿藥箱。</br> 俞二猛拍額頭,嘆了一口氣,小姐這是在搞事情啊……不管他們多好,偏偏要管這個閑事,唉。</br> 姜寧打開藥箱,從里面拿出了藥丸,讓女子服下。</br> 之后又拿出一個參片,讓女子含著。</br> 旁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想攔都攔不住,因為姜寧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br> 人命關天,每一呼吸間都至關重要,要是晚一步,胎兒就保不住了,姜寧自然著急,也沒時間解釋藥丸的作用。</br> 她打開銀針包,開始給女子施針。</br> 忙了一炷香的時間,女子的臉色漸漸恢復一點血色,呼吸平穩。</br> “太子妃!”婢女急忙喊道。</br> 女子虛弱的睜開眼睛,道:“我的肚子不疼了……”</br>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女子死死抓住姜寧的手,臉色緊張,生怕她的孩子沒有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比她的命還要重要啊!</br> 姜寧拍了拍女子的手背,道:“孩子保住了。”</br> 女子這才落下心,淚水滑落,她還以為孩子保不住了,幸好,幸好沒事。</br> “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br> 姜寧點點頭,把銀針一根根收起來,道:“你現在的身子還很虛弱,胎像也不太穩定,需要好好調養,先去附近的醫館看看吧。”</br> 說著,她的眸子垂下。</br> 原來她救的人是太子妃。</br> 面前的女子,就是太子妃。</br> 真是陰差陽錯,太子和姜夢月是她的敵人,她卻救了太子妃一命。</br> 姜寧收拾好藥箱,就要離開。</br> 太子妃虛弱問道:“姑娘,請問你住在何處,等我調養好了身子,就去登門道謝。”</br> “我只是順路救了你而已,無需道謝。”</br> “這怎么可以呢……”太子妃想拉住姜寧,但是她的身子虛弱,動彈不得。</br> 婢女急急忙忙扶住太子妃,“太子妃,您要保重身體啊……以后可千萬不能偷偷出門了,萬一有出事的話……唉,您去花雅苑那種地方做什么呢。”</br> 花雅苑?</br> 姜寧的耳朵一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