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青此刻臉色不太好。</br> 臉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眼睛通紅。</br> 他拿著姜寧給的銀子直接去了賭坊,起初的幾把嘗到了甜頭,本以為很快就能把前幾日賭輸的全部贏回來,沒想到輸了個精光。</br> 他不信邪,又借了一筆銀子去賭。</br> 到最后兩手空空,輸的什么也不剩。</br> 賭坊的人看到他拿不出銀子,就對他拳打腳踢,讓還銀子。他差點被人打死,情急之下才想起來,可以去找姜二小姐。</br> 姜二小姐曾給過他一筆銀子,讓他去誘引姜小姐,只要能入姜小姐的眼,當侯府女婿就能享受榮華富貴。</br> 這是保賺不賠的生意,他當場答應下來,按照二小姐的吩咐,去討好姜寧。</br> 二小姐的話肯定會給他銀子的……</br> 他已經走投無路了。</br> 若明早之前還不上銀子,肯定會被賭坊的那些人打死。</br> 徐元青眼里布滿紅血絲,緊緊盯著侯府后門,如果二小姐對他見死不救的話,他就豁出去,把整件事情捅破。</br> 姜夢月緊皺眉頭,聽著冰蘭的話,對徐元青厭惡到極致。</br> “真是貪得無厭!”</br> 如果不給銀子的話,徐元青瘋狂的狀態,真的可能會把事情說出來。</br> 雖沒什么證據,但總歸對她的名聲不好。</br> 她如今是侯府的假千金,做事不能像以前為所欲為了,至少不能讓母親知曉。母親的心早就偏向那個姜寧,要是知曉,不知會怎么作想。</br> 姜夢月咬了咬下唇,最后擰著眉道:“拿二百兩給他,告訴他,這是最后一次了。”</br> “要是他敢得寸進尺,絕對會讓他后悔!”</br> “是。”冰蘭應了一聲,從匣子里取出二百兩放進荷包里,快步走出去。</br> 走出院子時,左右掃視了一圈,確認沒人后,才往后門的方向走去。</br> 徐元青的事情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br> 冰蘭穿過長廊,快步行走的時候,一雙冰冷的眸子盯住了她,幾乎是她從姜夢月的房里走出來開始,就已經盯著了。</br> 冰蘭走得著急,夜幕垂落,小路黑黢黢的看不太清楚。</br> 她手上攥著荷包,臉色焦急,要盡快去把徐元青打發走。</br> 就在這時,忽然間膝蓋一痛。</br> “哎喲!”她驚呼出聲,重重摔了一跤,手上攥著的荷包飛了出去。</br> “嘶——”冰蘭倒吸著冷氣,站起身,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突然感覺膝蓋刺痛,像是被什么東西打到一樣。“荷包!”</br> 裝著銀子的荷包掉了!</br> 她顧不得膝蓋疼痛,立刻低頭看地面。</br> “是你掉的嗎?”這個時候清冷的聲音傳來,不知何時,一道清瘦女子的身影站在面前。</br> 冰蘭抬頭看去,看到清瘦女子手上的荷包,連忙走過去,“對對,是我掉的!”</br> “你是哪個院里的?好像沒見過啊……”冰蘭看著眼前女子,一點印象都沒有。</br> 霜月靜靜道:“我是寧安院的,今日才剛進府。”</br> “哦。”冰蘭應了一聲,沒有過多在意,她還有事去做呢,得趕緊打發走那個徐元青才行。</br> 冰蘭沒有耽擱,急匆匆離開。</br> 霜月盯著冰蘭的背影,過了一會兒,淡然收回目光,回去寧安院。</br> “小姐,事情已經辦妥了。”霜月平靜道,聲音微冷。</br> 姜寧已經習慣了霜月冰冷的模樣,不得不說楚云離培養出來的暗衛很厲害,做事滴水不漏,做的神不知鬼不覺。</br> 只是猜不透楚云離抱著何種心思,竟然把辛苦培養出來的暗衛送給她。</br> “你做得很好。”姜寧點頭夸贊。</br> 只要霜月不背叛她,不做出謀害她身邊的人事情來,她不介意霜月留在這里。</br> 后門。</br> 咯吱一聲,冰蘭打開了一條門縫。</br> 徐元青立刻上前湊過去,臉色期待的看她。</br> 冰蘭嫌惡的扔過去荷包,“你要的二百兩!”</br> 徐元青急忙雙手接住,掂量了一下,荷包沉甸甸的,里面應該是放著二百兩。他咧開嘴角笑了笑,“替我謝過二小姐,我一定會乖乖聽從二小姐的吩咐,去誘引姜寧。”</br> 冰蘭白了一眼,冷聲道:“我家小姐說這是最后一次了。”</br> “放心吧,放心吧,我徐元青豈會是貪得無厭之人。”他攥著荷包,心里美滋滋的。</br> 再過不久他就會迎娶姜寧為妻,到時候就是侯爺女婿,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呵呵,還用得著伸手向人討要銀子嗎?</br> “快走吧!”冰蘭砰的一聲關上后門。</br> 徐元青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打開荷包數銀子。</br> 數到一半發現荷包里除了二百兩之外,還有一只耳環,耳環上鑲嵌著紫珍珠,看著十分貴重精美。</br> 徐元青有些疑惑的拿起耳環,“這是什么?”</br> 應該是不小心放進來的吧。</br> “正好……嘿嘿,拿去當鋪當了,還能換點銀子。”</br> 他沒想過還回去,人家姜二小姐可是尊貴的侯府嫡女,怎會缺耳環呢,這只耳環就讓他當了吃酒吧。</br> 徐元青沒有猶豫,立即去了當鋪,當了這只耳環。</br> 夜里,姜夢月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滿是姜寧的事情。</br> 姜寧竟然得了大哥的青睞……</br> 她氣的要嘔出血來,臉色猙獰。</br> “不行!要盡快除掉姜寧,免得夜長夢多!”</br> 姜夢月打定了主意,她已經等不下去了,徐元青那人靠不住,不如就由她親手推一把,成就好事。</br> 她冷冷的一笑,眼中盡顯陰冷。</br> ……</br> 翌日。</br> 姜寧起了個大早,走出房門舒展身子。</br> 她思慮過,以后可能會遇到危險,要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話,豈不是會任人宰割。</br> 正好此時有武功高強的霜月在,讓霜月教她幾招防身的招數,</br> 霜月教了姜寧幾招基本的功夫,姜寧練的認真,沒過一會兒額頭沁出細密汗水,感到腿腳酸軟。</br> 她咬咬牙,繼續堅持。</br> 她很早之前就知曉,不論想得到什么,都需要付出相應的努力。</br> 霜月看著臉色堅韌的姜寧,有了一絲動容,她原本以為姜小姐是個嬌滴滴的姑娘,說是練武,但估計一刻都撐不下來。</br> 但是她硬生生強撐下來了,練的很認真。</br> 霜月的內心不由得有了感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