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練了一早晨的基本功,神清氣爽的走回屋子。</br> 剛踏進房門,春蘭就走上前,蹙著眉頭道:“徐元青方才送來了信。”</br> 姜寧用洗凈的臉帕擦了擦臉,伸手接過信,打開看完上面的內容后,勾了勾唇角,冷冷譏笑。</br> 徐元青約她在酒樓相見,真不知是哪兒來的自信。</br> “小姐……”春蘭擔憂的看向自家小姐,那徐元青不是什么好人,不希望小姐與那種人產生牽扯。</br> 姜寧抬起臉,剛要開口,忽然余光看見門外有道身影,在偷聽墻角。</br> 姜寧眼睛微微瞇起,閃過異色。</br> 隨后淡淡道:“徐公子約我出去相見,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我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就去見見吧。”</br> “小姐,可是……”春蘭急了,小姐怎能去赴約呢,那徐元青心懷歹心,見錢眼開,約小姐相見肯定沒什么好事。</br> “行了,不必多說,此事要保密。”</br> 門外的人聽到姜寧的話后,連忙悄悄離開,走出寧安院。</br> 姜寧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淡淡道:“霜月,跟著她。”</br> 房頂上的霜月身形一動,消失不見,緊跟上偷聽的丫鬟。</br> 春蘭還不知發生了何事,只是滿心擔憂,“小姐,那徐元青不是什么好人,再說了……要是被人看見小姐赴約,定會傳出不好的流言。”</br> 姜寧的臉色平靜,坐下來,倒了一杯茶。</br> “這正是她期望的。”</br> 徐元青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如此唐突約她在酒樓相見,定然是有人吩咐。</br> “我說會去赴約,但并沒說過我會親自去啊。”她淡淡的一笑。</br> 過了一會兒,霜月返回來,冷聲道:“是冬梅,冬梅去了姜二小姐的院子。”</br> 姜寧沒有太大反應。</br> 她早就知曉冬梅被收買,是姜夢月安插的眼線。</br> 正好,這次就讓她去傳個信吧。</br> 接近正午的時候,姜寧帶著霜月出門,在門口乘上馬車。</br> 冬梅看到這一幕,立刻轉身回去,給姜夢月通風報信,“二小姐,姜小姐已經出門了,奴婢親眼看見乘上了馬車,并且說去鼎豐樓。”</br> 姜夢月冷冷一笑,“姜寧,看你這次往哪兒跑!”</br> “去準備馬車。”</br> 她安排了一場好戲,要去親眼見證姜寧身敗名裂的那一刻。</br> ……</br> 正午,鼎豐樓。</br> 徐元青坐在雅間里,有些坐立不安,他給姜小姐傳了信,但不知姜小姐會不會來赴約。</br> 上次在文墨軒相見,姜小姐對他惺惺相惜,還給了銀子,支持他的學業,心中定然是有他的。</br> 姜二小姐說過,只要他能約姜小姐出來在這鼎豐樓相見,他就可以如愿以償的當侯爺女婿,迎娶姜小姐過門。</br> 想到這里,徐元青內心激動,忍不住笑了起來。</br> 等了一會兒,雅間的門被敲了敲。</br> 徐元青立刻抬頭看去,整理了下衣襟,揮揮衣袖。</br> 咯吱一聲,門被推開,一道身影走了進來。</br> “姜小姐……”徐元青站起身,輕聲喊道。</br> 不過看到面前的人時,不禁錯愕,臉色茫然,怎么不是姜小姐?</br> 他怔怔看著面前的人姜夢月,“姜二小姐,二小姐為何在這里?”</br> 姜夢月一臉的不耐煩,冷冷道:“不是你喊我過來的嗎,發生了何事,計劃有變是何意?”</br> 她剛趕到鼎豐樓,忽然有個男子給她傳信,說是徐元青的小廝,信上寫著計劃有變,請她快快來商議。</br> 她內心暗罵了幾句,這個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br> 徐元青臉色茫然,全然不知曉信的事情,“什么?我給二小姐送了信?”</br> 姜夢月緊皺眉頭,“你沒給我傳信?”</br> “是啊,我一直在這里等姜寧小姐呢,怎可能給你傳信……”</br> 姜夢月聽到后,忽然想起來什么,臉色大變,變得煞白。</br> 糟了!她中計了!</br> 徐元青根本沒有給她傳信,她卻收到了莫名其妙的信,來到了這里……</br> 姜夢月渾身感到冰冷,像是一盆冰水從水澆灌到腳,忍不住手微微顫抖。</br> “二小姐,怎么了?那封信是怎么回事?”徐元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一臉的茫然,只是看到姜夢月臉色忽然煞白,快要站不住的樣子。</br> 姜夢月轉身就走。</br> 得快點離開這里,她中計了!</br> 要是繼續留在這里,被人看見的話……</br> “二小姐……”徐元青還不知曉,連忙伸手去拉住姜夢月,“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姜夢月臉色蒼白,快要氣瘋了,現在節骨眼上徐元青這個廢物還沒理清狀況,“你松手!我得離開這里!”她猛地甩開徐元青的手。</br> 姜夢月快步向外走去。</br> 忽然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一陣喧鬧,正是雅間門口。</br> “偷我令牌的小賊進里面了!趕緊讓開!我要把他抓出來!”一穿著金貴的男子,大聲惱怒道。</br> 門口,冰蘭臉色難看,擋在男子面前不讓他進去,內心急的要起火。</br> 屋子里可有她家小姐和徐元青,要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樣子被人看見,小姐的名聲就不用要了!</br> “什么偷令牌的小賊,我可沒看見……”</br> “你說沒看見就沒看見了?趕緊讓開!我明明瞧著往這里跑了!”</br> “不,不行……”</br> 冰蘭急的跺腳,現在該怎么辦才好,她家小姐還在里面呢。</br> 雅間里的姜夢月面如死灰,她中計了,并且被人堵在了屋子里,這下子就算想走也走不成了。</br> 她死死的咬牙,渾身發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給我傳信的是何人……”</br> “是姜寧!”</br> 姜夢月想起來什么,眼中閃過震驚,“是她……”</br> 徐元青這時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急的看向姜夢月,“二小姐,現在該怎么辦?”</br> 姜夢月也是腦子一片泥濘,想不出來法子。</br> 鼎豐樓門口,姜寧掀開簾子,抬頭望了一眼牌匾,這鼎豐樓是京城第一酒樓,油爆蝦乃是一絕。</br> 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來都來了,那就吃頓飯回去吧。”</br> “阿寧!”不遠處傳來喊聲,金薇蘭走下馬車,開心的揮了揮手。</br> 姜寧微笑著走下馬車,“薇蘭,你來了。”</br> “我有沒有晚到?你要請我吃油爆蝦,我立刻就趕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