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承安臉色微變,微微皺了皺眉頭。</br> 此刻他的衣袖里藏有四皇子交給他的密筒,要是被搜出來的話,他與四皇子私下傳信的事情就坐實了。</br> 四皇子逃走后,只給他送了這個密筒,之后從未私下來往過,等同于坐實了子虛烏有的罪名。</br> 梁將軍見顏承安的臉色微變,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顏大少爺身上肯定藏有什么。</br> 他冷聲道:“既然不回答,本將軍就當成顏大少爺同意了。”</br> 說完,就要走上前搜身。</br> 顏承安臉色大變,大喝:“住手!這里是相府,你們如此膽大妄為的搜查,難道就不怕相府的勢力嗎!”</br> “我是奉皇上之命,前來搜查的,還請顏大少爺配合!”梁將軍冷聲道。</br> 顏承安越是拖延,不肯搜身,就越覺得古怪。</br> “顏大少爺,多有得罪了!”</br> 梁將軍抱了抱拳,走上前,搜顏承安的袖子,</br> “住手!你們……”顏承安想要反抗,但死死被鉗制住,毫無反抗之力,梁將軍一搜,就輕而易舉搜出了密筒。</br> “這是……”</br> 梁將軍的臉色凝重,隨后冷聲下令,“把顏大少爺帶走!”</br> “安兒!安兒……”顏夫人看到顏承安被帶走,急急忙忙跑過來,上前阻攔,“你們這是要做什么?安兒腿腳不便,你們要把他帶去哪里?”</br> 梁將軍沒有理會,冷冷把人帶走。</br> ……</br> 北鎮撫司。</br> 皇帝帶著顏丞相一同去了北鎮撫司。</br> 顏丞相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為了不惹惱皇上,默不作聲跟在身后。</br> 直到到了地方,才知道相府發生的事,顏承安被抓了起來。</br> “怎么會這樣?安兒怎會被御林軍抓起來的?”顏丞相怔怔。</br> 皇帝臉色冷沉,走進牢房里。</br> 梁將軍立刻把從顏承安身上搜找到的密筒,上交給皇帝。</br> “皇上,這是從顏大少爺身上搜找出來的。”</br> 皇帝看了眼密筒,隨即打開抽出了里面的紙條,一眼掃攬上面的內容,當看完后臉色變得冷沉下來。</br> 顏丞相跟著走進去,在牢房里看到了顏承安,臉色不禁一怔,“安兒!”</br> “皇上,安兒犯了什么錯,為何要把老臣的兒子抓起來?”</br> 皇帝面色冰冷,冷冷把密筒扔過去,密筒掉到地上轉到顏承安的腳前。</br> “這密筒是怎么來的?御林軍查出你與那逆子暗下有來往,說!這密筒是不是那逆子傳給你的!”皇帝冷聲質問。</br> 什么?</br> 顏丞相聽到后臉色大變,感到驚愕,安兒竟然暗下跟四皇子有來往?</br> 這怎么可能,安兒一直在后院養傷,從沒踏出大門一步,怎可能跟四皇子有來往呢。</br> 再說了,如今四皇子犯下了彌天大罪,跟四皇子沾染上關系的都不會落得好,必須劃清界限,表示清白才行。</br> 顏丞相立刻辯解道:“皇上,這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安兒怎會跟四皇子來往呢……”</br> “安兒前段時間受了傷,斷了一條腿,從那之后就在宅院里養傷,從未踏出過大門一步,是絕不可能跟四皇子有來往的。”</br> 皇帝冷冷看著顏承安,明顯是不信的神色。</br> 顏丞相感到著急,急忙道:“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跟皇上解釋你的清白,這密筒是從哪兒來的?”</br> 顏承安沉默不語,沒有開口說話。</br> 他垂下視線,看到了密筒。</br> 那是四皇子交給他的密筒,里面有著楚家軍的證據,只要有這個,就能引起皇上對攝政王的猜忌。</br> 皇上看到密筒之后渾身彌漫冷意,似乎很是惱怒。</br> 只要證實這密筒是真的,皇上就會猜忌攝政王,從而就能除掉攝政王和姜寧了!</br> “安兒,快說啊!”顏丞相催促道。</br> 皇帝冷喝:“季相,住口!”</br> “顏承安,朕問你,這密筒是從何而來的?”</br> 季丞相看向顏承安,內心急躁的不行,還在想什么,這個時候就應該劃清跟四皇子的所有關系才是。</br> 顏承安抿了抿唇,袖中握緊了拳頭,心中一個念頭閃過。</br> 隨后緩緩開口:“皇上……”</br> 梁將軍皺眉,提醒道:“顏大少爺你可要想好了,一旦有一句假話,那將是欺君之罪!”</br> “梁將軍你這是在做什么?”顏丞相冷喝。</br> 這個時候顏承安平靜開口:“這密筒是四皇子給我的。”</br> 話音落下,梁將軍和顏丞相皆一愣。</br> 顏丞相滿是不敢置信,睜大眼睛,“你、你在胡說些什么?”竟然說密筒是四皇子給的,這是嫌相府還沒夠水深火熱當中嗎?</br> 梁將軍也是愣怔住,沒有想到顏大少爺會這么干脆利落認下與四皇子暗中有來往。</br> “安兒,你在說什么,四皇子何時給過你密筒?”顏丞相質問,真是恨不得打醒這個逆子,他這是要把整個相府拉下水啊!</br> 顏承安抬起臉,看著皇帝,道:“皇上,這密筒是四皇子給我的,在事發之日,四皇子身邊的暗衛把密筒送了過來。”</br> 皇帝聽到后,臉色越來越黑。</br> “你住口!”顏丞相恨不得進去扇顏承安一巴掌。</br> 顏承安臉色平靜,不為所動。</br> 只要能除掉攝政王和姜寧的話,讓他付出什么代價都行,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密筒上面記錄著楚家軍的證據。</br> 只要能報仇,他不惜一切代價!</br> 相府?</br> 呵呵,相府算什么。</br> 是父親親手送的曦兒上路。</br> 相府對他來說已經沒意義了,每當看到空蕩蕩的院子,就能想起來曦兒笑靨如花的臉,只是曦兒再也不在了。</br> 曦兒……兄長為你報仇了。</br> “逆子!”顏丞相尤為激動,呼吸不順,差點暈厥過去。</br> 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黑,冷聲道:“季相,你還有何話可說!”</br> “老臣……”季丞相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不管他怎么辯解,顏承安親口認證了此事,無法再逃脫。</br> “季相,你與那逆子合謀造反!這密筒上記錄的,是養在外面的兵馬!真是好的很啊!”皇帝氣的臉色沉黑,想直接將面前人的腦袋砍下來。</br> 等等……</br> 顏承安怔怔抬起了頭。</br> 這是怎么回事?那密筒里的,不是楚家軍的證據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