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br> 皇帝招來楚云離和李長玉，道：“這次白虎之事，朕準備交給長玉你去查。”</br> 李長玉微微一怔，沒想到父皇會安排給他這么重要的事，連忙道：“父皇，兒臣沒有查案的經歷，怕是難以擔當大任，還是交由攝政王去做比較好。”</br> 皇帝沉聲道：“無妨，朕讓你去北鎮撫司，就是讓你去歷練的，這次就讓楚云離在旁邊輔佐你。”</br> 李長玉頓了頓，最后應了一聲，“是。”</br> 他的目光明亮，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跟在攝政王身邊好好學習歷練。</br> “楚云離，你在長玉身邊好好輔佐。”</br> 皇帝看向楚云離，目光深沉。</br> 楚云離行了個禮，臉色平靜，“是。”</br> 他臉色雖平靜，但內心微微動蕩，掀起了波瀾，他早就想再見一見白虎了，只是皇帝不下令的話，他無法擅自插手，如此一來倒是正好。</br> 兩人走出了御書房。</br> 李長玉目光明亮，轉身看向楚云離，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br> “王爺，我們從何時開始查起？”</br> 只有在攝政王和姜姐姐面前，他才會放下所有戒備，露出原本的樣子，總的來說他還只是個孩子，心性稚嫩，守歲宴上成熟的樣子都是裝作出來的。</br> 楚云離微微點頭，道：“現在就去查。”</br> “好！”李長玉笑了笑，心頭興奮，畢竟他很久沒有出過宮了。</br> 他自小體弱多病，養在深宮里，要不是皇后多照拂他幾分，怕是早就已經病死了，緊接著遇到了姜姐姐，治好了他的病。</br> 他暗中下定決心，定要厲害起來，保護好母后和姜姐姐。</br> 父皇越重視他喜歡他，那么他就有能力保護母后和姜姐姐了，所以這次白虎的案子，必須查清楚才行！</br> 兩人出宮，去了北鎮撫司。</br> 趙大人聽聞立刻迎了出來，“王爺，九殿下。”</br> 楚云離淡淡點頭，“白虎可是關在了這里？”</br> 發狂的白虎自然不能養在宮里，要是讓白虎逃出去，禍害皇宮的話就糟了，因此就把關著白虎的籠子移到了北鎮撫司。</br> “是，屬下領王爺前去。”趙大人應了一聲，在前面領路。</br> 很快走到了一處院子里。</br> 院子擺著巨大的籠子，白虎躺在里面，看起來平靜溫順，不像發狂的樣子。</br> 趙大人提醒道：“王爺，九殿下，一定要小心，不要靠籠子太近。”</br> 楚云離自然不怕白虎，走了過去。</br> 李長玉看到巨大的白虎，想起來那日白虎發狂的樣子，不由得臉色發白，手不自覺的捏緊。</br> 不過看到攝政王都走過去了，他不能落后，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跟了過去。</br> “九殿下，小心啊！”</br> 趙大人心高高吊起，要是九皇子有什么三長兩短，他們北鎮撫司都會跟著一起遭殃。</br> 李長玉走到了楚云離身后，面露緊張之色。</br> 楚云離走到籠子前，看著白虎。</br> 白虎原本沒有要動的意思，察覺到楚云離的氣息后，才緩緩站起了身，來回踱步走了幾圈，最后坐到了楚云離的面前。</br> 楚云離緊盯了一會兒，沒從白虎身上看出什么，而上次他明明很清楚的察覺到了白虎的氣息。</br> 看了好一會兒后，最后收回了神色，開始例行查案。</br> 北鎮撫司的人又從頭到尾，全部仔仔細細查了一遍，最終依舊是什么都沒能查出來，跟上一次梁將軍所查的一樣。</br> “王爺，沒能查出來什么，上次梁將軍也徹底查了一遍，也沒能查出來。”</br> 趙大人如實回稟。</br> 白虎發狂之事鬧出了大亂子，他可不敢敷衍查案，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徹查了一遍，但確實是什么都沒能查出來。</br> 楚云離眉頭微皺。</br> 一旁的李長玉也覺得情勢不明朗，“現在該做什么？”</br> 楚云離沉思了一會兒，冷聲道：“把當日接觸過白虎的人全部帶上來，本王要一一審問！”</br> “是。”趙大人應了一聲，招招手，讓人把照顧白虎的下人全部帶過來。</br> 沒過一會兒，幾個男子被帶了上來，一個個唯唯諾諾，渾身顫抖。</br> 楚云離冷冷的望過去，一個個掃清樣貌。</br> “大人冤枉啊……”</br> “不是小的做的，小的什么都沒做……”幾個男子跪在地上，不停求饒。</br> 楚云離皺了皺眉，開始一個個查這幾個人是否有異常。</br> 幾個下人不敢隱瞞，老老實實回答，恨不得自證清白。</br> 查了一遍，確實沒什么古怪。</br> 當時白虎發狂的時候，這些人不在附近，沒有機會下手，白虎的體內也沒有任何中毒的痕跡。</br> 楚云離沉了沉眸。</br> 事情明明有蹊蹺，卻是什么都查不出來。</br>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棘手的案子。</br> 就在這時，籠子里的白虎齜牙著牙，在籠子里來回踱步。</br> 楚云離動作一頓，抬起臉看向籠子，異樣的感覺傳來，他清楚的感受到了白虎的情緒。</br> 趙大人一邊聽著攝政王查案，內心不由得嘆一口氣，就算怎么查，也查不出來什么，看樣子這段時間有的忙了。</br> 下一刻，院子里寂靜，楚云離沉默了下來。</br> 趙大人抬眼看去，見楚云離看向籠子的方向，并沒有繼續審案子的意思。</br>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動靜。</br> 不由得小聲提醒：“王爺？”</br> 楚云離的臉色沉了下來，轉回臉，目光落在跪在最邊緣的男子身上，冷聲道：“抓住他審問！”</br> 畏畏縮縮，顫抖著身子跪在地上的人，下意識抬起了臉，閃過詫異的臉色，神色轉瞬即逝，很快掩飾過去。</br> “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br> “王爺……”趙大人不知道攝政王為何要突然審問那人。</br> 楚云離眼中閃過冷色，道：“抓住他，嚴格盤問。”</br> 趙大人雖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不過攝政王下令了，立刻應了一聲，讓人把那男子給抓起來。</br> 李長玉抬頭看向楚云離，“那人是有什么可疑之處嗎？”</br> “審問清楚就知曉了。”楚云離沉沉回答，又覺得那人不會如實回答，暗中給元風打了個手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