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br> 姜寧此刻正在搗騰藥材,許久沒有煉藥,手法都有些生疏了。</br> “王妃,處理成這樣可以嗎?”春蘭問道。</br> 姜寧看了一眼,點點頭,“你做得很好。”</br> 春蘭眉開眼笑起來,更加用心處理起藥材。</br> 這時藥房的門敲響,傳來元風的聲音,“王妃。”</br> 姜寧的動作微微停頓,道:“進來吧。”</br> 元風推門走進來。</br> “何事?”姜寧看向他,元風是云離身邊的人,鮮少會來找她,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br> 元風道:“王爺那邊遇到了棘手的事,需要審問一個人。”</br> 姜寧動作停下,一下子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那些人自然是不會乖乖全部交代出來的,她恰巧有一種藥,能讓人如實回答問題。</br> “好,我知道了。”</br> 她轉過身,去架子上拿藥散。</br> 元風好奇的看著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不知道是什么藥,王妃這里不僅有療傷用的藥,還有一些奇怪的毒藥,平時不許任何人靠近藥房。</br> 很快姜寧找到了藥散,轉過身,道:“我們走。”</br> “是。”元風應了一聲。</br> 姜寧乘著馬車去了北鎮撫司,下馬車的時候戴上了帷帽,讓人看不清她的容貌。</br> 北鎮撫司地下牢房里。</br> 趙大人讓人審問那個男子,刑具都用上了,結果男子大聲喊著冤枉,不肯吐露一個字。</br> “冤枉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只是平日里養白虎的……什么都不知道啊!”</br> “啊!”男子凄厲慘叫,聲音傳蕩開來整個牢房。</br> 趙大人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眉頭微皺。</br> 審問了這么久,都沒能審問出來什么,甚至刑具都用上了,此人都沒有開口之意。</br> 莫不是審問錯人了吧?</br> 他們查了好幾遍,這幾個人清清白白,跟案件一點關系都沒有,但是攝政王卻指出了這個人,說此人有蹊蹺。</br> 莫不是……</br> 趙大人看了眼攝政王,莫不是王爺要屈打成招?</br> 他們北鎮撫司光明磊落,從來不做屈打成招的事,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br> 趙大人握了握拳頭,走到楚云離身邊,低聲道:“王爺,那人不肯吐露一個字。屬下審問了多遍,都沒有任何嫌疑,王爺是怎么看出不妥的呢?”</br> 楚云離目光沉沉,冰冷看著不遠處的男子。</br> 他不是看出來的。</br> 是他察覺到了白虎的異樣,得知此人有問題。</br> 他臉色冷沉,沒有說話。</br> 趙大人心中的懷疑越來越大,王爺莫不是真的要來個屈打成招?</br> 這個時候咯吱一聲,牢房的門打開。</br> 楚云離的臉色有了變化,轉頭看過去,一道戴著帷帽的清麗身影緩緩走了進來。</br> 趙大人眉頭一皺,牢房重地,怎能讓外人踏入,而且還是個女子,外面的人是怎么守著的!</br> 隨即開口呵斥,“站住!你是何人,這里是牢房重地!”</br> 姜寧絲毫沒介意其他人,走到了楚云離的身邊。</br> 楚云離道:“準備好了嗎?”</br> 姜寧微微點頭,“好了,可以開始了。”</br> 趙大人微微愣怔,這個女子跟攝政王很熟?</br> 下一刻姜寧就拿下了帷帽,露出面容。</br> 趙大人看到面前人的容貌后,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垂下臉去,眼前的竟是攝政王妃,他方才還大聲呵斥了王妃。</br> 不過……王妃為何會到牢房來?</br> 姜寧走到男子的面前。</br> 男子身上傷痕累累,露出恐懼的神色,“冤枉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br> 姜寧面色平靜,沒有多說廢話,從袖子里拿出了瓷瓶。</br> 隨后打開瓷瓶,往男子的口鼻中倒了過去。</br> 男子臉上露出慌張之色,拼命的掙扎,但是身上被束縛住,一點反抗之力也沒有,吸進去了藥散。</br> 趙大人看到后微微一怔,“王爺,這、王妃這是在做什么?”</br> 楚云離沒有回答,冷冷看著面前的人。</br> 沒過一會兒藥散就起了作用,男子雙眼變得空洞起來,整個人木訥。</br> 姜寧眼睛微微瞇起,看樣子這人并不是訓練有素的刺客之類的,應該是普通人。</br> 等到確認藥散起效后,她轉頭道:“云離,可以了。”</br> “好。”</br> 楚云離走了過去,冷眼看著男子,冷聲問道:“你是何人?”</br> 男子木訥的張口回答:“王平。”</br> “你有沒有在白虎身上動手腳?”楚云離再次冷聲問道。</br> 一旁的趙大人感到不解,這些話他們早就問了千八百遍了,什么都問不出來,攝政王現在又質問一遍,豈不是多此一舉?</br> 王平眼神呆滯,但身子在不停顫動,似乎在不停的掙扎。</br> 最后怔怔回答:“有。”</br> 趙大人瞪大了眼睛,這人怎會乖乖回答的?</br> “你做了什么?是誰吩咐你做的?”楚云離目光冰冷,冷聲問道。</br> 面前的人絕不會是幕后主使,應該是有人命令他去做的。</br> “我……是……”王平張了張嘴,渾身不停抖動,似乎在掙扎,“是……是……”</br> “是什么?”</br> 楚云離冷聲質問。</br> 王平的身子顫抖的越來越厲害,整個人抖成篩子。</br> 元風見事情不妙,皺了皺眉,去詢問姜寧,“王妃,這……”</br> 姜寧也緊皺眉頭,她的藥散經過了幾次整改配方,現如今就算是用在暗衛的身上,也能夠問出消息出來。</br> 但面前的人明顯不對勁兒。</br> 她走了過去。</br> “王妃小心!”元風阻攔,此人樣子古怪,說不定會傷到王妃。</br> 姜寧搖頭,示意自己會小心的,便走了過去,拿出了一根銀針,刺進男子的一處穴道里。</br> 王平顫抖的更加厲害,雙眼翻白。</br> 趙大人也感覺到了不妥,連忙問道:“王爺,王妃這是在做什么?”</br> 下一刻,王平突然安靜了下來,七竅開始流出黑色的血,張大嘴巴,“呃……呃……”</br> 銀針變成了通體黑色。</br> 姜寧的臉色一變,急忙拿出幾根銀針,刺進穴道。</br> “不好!”</br> 已經遲了,現在施銀針也救不回來面前人的命。</br> 王平痛苦的咽唔聲戛然而止,嘴巴里流出黑血,黑血中似乎摻雜著什么。</br> 人死了。</br> 姜寧眉頭緊皺,看著黑血,“不對勁兒,血里有東西。”</br> 元風立刻上前觀察黑血,當看清是何物后,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是蟲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