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薛神醫的宅院。</br> 薛秀立刻迎了出來,開心笑道:“姜小姐,您來了!”</br> 姜寧走過去,微微點頭,問道:“薛爺爺呢?”</br> 一聽到薛神醫,薛秀的笑容沉了下來,臉上浮現擔憂之色,轉頭望向屋子里,道:“爺爺在里面鉆研藥方,已經有好幾日沒有睡過覺了。”</br> “姜小姐,能不能勸一勸爺爺,畢竟爺爺的年紀也大了,再這么熬下去怕是會對身子不好……”話語里滿是擔憂。</br> “我過去看看,我有一些話想跟薛爺爺說。”</br> 姜寧走了過去。</br> 屋門緊閉,她推開了一條門縫,看到薛神醫眉頭緊鎖,在思索著藥方,地上散落著配制失敗的藥方。</br> “薛爺爺……”姜寧推門走進去。</br> 薛神醫這才發覺,抬起了臉,“啊,寧寧你來了。”</br> 姜寧微微頓了頓,沉了一瞬,道:“有人制出了藥丸,能夠治好發瘋的村民。”</br> “什么?”</br> 薛神醫抬起了臉,隨即臉上浮現出激動之色,“是何人,是怎樣的藥?”</br> “薛爺爺別著急,我把藥帶過來了。”姜寧早就知道薛神醫會對解藥感興趣,特地帶了藥過來。</br> 薛神醫迫不及待,“快拿出來讓我瞧瞧!”</br> 姜寧拿出瓷瓶,交給了薛神醫。</br> 薛神醫從瓷瓶里倒出藥丸,目光激動,“沒想到還能有人做出如此精巧的藥,讓我看看……”說著,走到一邊整個人沉浸在解藥當中。</br> 薛秀也走進來,聽姜寧說有人鉆研出了藥方,能治好疫病,露出驚奇神色,“真的嗎?真的有人鉆研出了藥方?”</br> “是,還治好了那些發瘋的村民。”姜寧點了點頭。</br> 薛秀笑道:“太好了!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了,爺爺也不用費盡苦心鉆研方子了……”</br> 她最為擔心的是爺爺的身體,畢竟年紀大了,經受不住折騰。</br> 兩人一同看向薛神醫的方向。</br> 薛神醫興致沖沖的研究藥丸,碾碎成藥粉,喃喃道:“原來如此,用的是九枯草啊……”</br> 薛秀輕笑了一聲,道:“姜小姐,我倒杯茶過來。”</br> “不用了,我一會兒就回去,今日過來就是把此事告知薛爺爺的。”姜寧搖了搖頭。</br> 這個時候薛神醫激動的神色一點點沉了下來,臉色變冷,靜靜看著面前的藥粉,身上氣息大有轉變,變得嚴肅。</br> 姜寧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問道:“薛爺爺,怎么了?”</br> 薛神醫看著手里的藥粉,沒有說話。</br> 旁人都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不對。</br> “怎么了,可是藥丸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姜寧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br> “不是不對。”薛神醫臉色沉沉,難得的嚴肅,一點笑意都沒有,“藥石對癥,只不過這藥性太過霸道,會損傷病患的根基。”</br> “藥性霸道?”</br> 姜寧看向薛神醫手里的藥散,臉色疑惑,當她得知消息后,都沒有時間鉆研藥方,就直接來薛神醫這里傳達消息了。</br> 薛神醫點頭,沉聲道:“服用此藥,會折壽。”</br> 姜寧聽到后猛地抬起了臉,會命不久矣?那么這到底是醫治的藥,還是讓人命絕的毒藥?</br> “薛爺爺,那么這……”</br> 薛神醫把藥散放下,道:“若是用珍貴藥散溫養身子的話,可以與霸道藥性對沖,減少對身體根基的損傷,只不過……需要用上珍稀藥材,平民百姓根本用不起。”</br> 姜寧聽懂了薛神醫的話,皺眉道:“此藥能夠醫治好疫病,但并非是最好的藥。”</br> “沒錯。”薛神醫點點頭。</br> 兩人變得沉默,姜寧眉頭微蹙,一時之間無話。</br> 薛秀聽到后,憤憤不平道::“這到底是何人做出的藥,簡直太過霸道了!可不能讓那些村民服用這個藥啊!”</br> “姜小姐,你快去稟報給皇上,不能讓他們用這個藥。”</br> 姜寧沉默,沒有回話。</br> “姜小姐……”薛秀還想憤憤不平說些什么。</br> “阿秀,夠了。”薛神醫制止,搖了搖頭,“即使知道這不是最好的藥,但還是會用。”</br> “為何?此藥藥性霸道,會損傷人的根基啊。”薛秀滿是不解,她不理解,明明知道藥是三分毒,不……這藥丸已經是七分毒,為何還要用。</br> 薛神醫沉聲道:“比起讓那些發瘋村民病情嚴重下去,用這藥是對的,他們已經撐不了多久</br> 了……”</br> 他沒日沒夜,不眠不休想藥方,就是為了救那群村民。</br> 現在有了藥,雖說藥性霸道,但至少不會讓他們丟命。</br> 薛秀怔怔,“爺爺,可是……”</br> 薛神醫搖頭,薛秀抿唇,不再說話。</br> “我曾經見過這種霸道的藥。”</br> “薛爺爺見過?”姜寧抬臉看去。</br> 薛神醫撫摸胡須,道:“這藥,倒是跟葉氏一族的祖傳醫術很像。”</br> 葉氏?</br> 聽到葉氏,姜寧的身形一震,內心升騰起古怪的感覺。</br> “薛爺爺莫非說的是葉神醫嗎?”</br> “沒錯。”薛神醫點頭,“那老頭就是葉氏一脈的傳人,傳到他這一代祖傳醫術就斷了,從此沒落,沒想到能看到這么相似的藥方。”</br> “這藥是出自何人之手?”薛神醫好奇問道。</br> “還不知曉,只知道是六皇子獻的藥。”姜寧平靜說著。</br> 葉神醫已經死了,她倒是想起來另一個人,稱自己是葉神醫的孫女。</br> 葉昭昭最終自食惡果,死在了蠱毒的反噬下。</br> 葉氏一脈,應該也就斷絕了。</br> 現在聽薛爺爺所言,說這藥跟葉氏一族的醫術很像?不知道為何內心升騰起一種古怪不安的感覺。</br> 姜寧沉默了一會兒,起身道:“薛爺爺,我先走了,此事不管怎樣也要稟報給皇上,應該讓皇上知曉。”</br> 薛神醫微微點了點頭,“嗯,去吧。”</br> 姜寧轉身離開,讓冷霜把這個消息告知梁將軍,讓梁將軍進宮去稟報給皇上。</br> 梁將軍聽到后很震驚,沉默了一瞬,立刻進宮。</br> “皇上。”</br> 梁將軍把此事如實稟報給了皇帝。</br> 皇帝也是臉色沉了沉,最后道:“朕知曉了,繼續吧。”</br> 除此之外已經沒有法子了,想救活那些發瘋村民,不讓疫病蔓延的話,就只能用這藥方。</br> “是。”梁將軍應了一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