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殘忍的心()
走出這個男人的住所,外面的陽光很好,明晃晃的照著黃妮,使心中的霧霾,似乎被驅走了不少。
走在回賓館的路上,黃妮反復想著那個男人的話,心里想:
“這人和人之間的距離,看來還真不能用肉眼來丈量啊。剛才Z的前夫說得一番話,他虐待妻子的理由,都顯得那么理直氣壯!這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呢?”
走著,想著,想著,走著,黃妮不住地剁腳,直想罵人!
走進婚姻之前,女人們,可真要看清楚,想清楚啊!
這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踏進狼窩,被狼狠狠咬上一口,還讓你有理說不清!
并不是所有的愛情,都是甜蜜的。
也并不是所有說著愛情的男人,都是可靠的……
有些人,確實在以愛的名義,傷害別人,欺辱他人。體力單薄的女人,萬一遇到了心是石頭做的混蛋的男人,那真是一劫啊!
幸虧Z逃離了出來,否則,她的生活將一團糟……
有那么一瞬間,黃妮差點想買火車票回華城了!
她不想再做這個研究了……
她厭惡自己繼續與這種毫無人性的人打交道……
她只想平安的生活,做一個平庸的小醫生,一個愛孩子,守著丈夫的小女人。
她有愛自己的翟軍,難道還不夠嗎?
她們共同擁有一個可愛的兒子,難道還不滿足嗎?
世界上的那些罪惡,和自己又有什么關系?遠離他們,自己或許會生活的平靜,安寧,幸福,自在。
而一旦走進這些罪惡,透視這些惡人的內心,黃妮感覺自己的神經,已經無法承受!
相比較而言,馬小理和郭嘉的互愛互害,似乎還沒有那么可恨……他們只是沉浸在自己人為封閉的小環境里,愛與虐,和這些家暴的男人相比,簡直算是輕虐了!
由此黃妮想,幸虧自己沒有在上學時,選學法律,或者是當刑警。像樺琳隊長這樣的人,他們的心,該要有多么堅強,才能直面那些犯罪的現場,和犯罪嫌疑人的骯臟內心啊!
坐在賓館的房間里,黃妮來回踱步,反復思考。最后,沒有啟程回華城……
她對自己說:
你是可以一走了之,不過,從今以后,你的承諾,就是一句空話。
吳教授那么信任自己,把如此重要的課題交給自己來調研,可是只是因為害怕,膽怯,就退縮逃避了,那么,今后自己還怎么面對吳教授?
思來想去,黃妮最后還是留在了賓館。不過,第二天,她也沒有繼續去精神病院見那位家暴狂人,而是休整了一天。
她需要讓自己的心,沉靜下來。
她也需要讓自己的情感,冷靜下來。
作為一個心理醫生,黃妮明白,自己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理困境:
她對于人性的惡,還是太沒有思想準備了。她自認為強大的心理,其實并不強大。過去,她所接觸的病人,大多是糾纏在利益上,比如為錢財,為人際關系,為生活困境想不開。而現在她所接觸的,卻都是一些性格暴虐的罪犯或準罪犯!
他們的反社會人格特征非常明顯,他們對待他人的態度,也是極其荒誕的,以往對待好人或者一般老百姓講得那些道理,對他們來說,基本沒有用處……他們是極其自私的,殘忍的,無恥的,甚至是非常無情和殘暴的!
就好比,黃妮過去一直生活在小白兔,小山羊,小松鼠一類的動物之間。
突然有一天,她來到了獅子,老虎,豺狼之中……這些個動物,個個兇狠異常,而且,根本無法使它們馴化,因為,這是他們的本性使然!
想到這,黃妮再次想起了吳教授那天對她說得話:
我們研究斯德哥爾摩癥,實際上,可能就是要和犯罪嫌疑人打交道,和罪犯打交道……我們應該以刑警的心態,來看待所有的一切……
結合剛剛訪問過的男人,再和馬小理和郭嘉進行對比,黃妮發現,人性的惡,其實也是分層次的。正如人性的善,也是分層次的一樣。
馬小理和郭嘉的惡,基本屬于一種心理病帶來的病態的惡。
這種惡,猶如惡之花,放大了他們內心的邪惡,并加害到對方身上。
而Z前夫這種人的惡,可能是一種與身俱來的惡!
這種惡,極具傷害力,非常危險。他們相當于準罪犯,一旦某些人,被他們盯上,那么,他們就猶如獅子老虎見到了弱小的獵物般,會毫不猶豫地將其叼起,戲弄,傷害,以至于殺害……
在研究斯德哥爾摩癥時,應該注意分辨施虐者的惡的層級——
有的人,施害他人,是天性中的惡的釋放,就比如那些劫匪,還有將女孩綁架至家中進行虐待,他們不論如何,都是會作惡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或場地不同罷了。作惡,是他們的天性,就猶如獅子老虎要吃人或吃小動物一般。
有的人,施害他人,是心理病所致,是被疾病所驅使,就比如馬小理和郭嘉。他們原本只是小白兔,小松鼠,希望平平安安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不想加害他人。只是因為某種經歷和某種契機,使他們心理病發作,不由自主地傷害對方……作惡,并不是他們內心的本意,而是心病使然。
想到這,黃妮的心情好多了,思路也清楚多了。
她整整一天沒有離開賓館,睡覺,看電視,在房間里踱步。餓了,就吃方便面……漫長的一天終于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她給樺琳打了一個電話,先向他抱歉,說因為一些事,耽誤了昨天的探視。可否請樺隊長聯系一下,她今天去精神病院?
樺琳沉吟了一會,答應了。過了十分鐘,樺隊長的電話打了過來:
“黃醫生,我已經和他們說好了,你可以去了。”
于是,黃妮這才打的來到位于郊區的精神病院。
和華城的精神病院相比,這里的醫院顯得很小。只有一棟三層樓,而且,樓前也沒有草坪,只有不多的停車場。
進入醫院大門,黃妮給門衛看了自己的證件和調研證明,門衛打了一個電話給值班室,便放行了。
停好車,走進這棟靜悄悄的醫院,黃妮的心情很平靜。
她先是和值班室的工作人員詢問樺隊長讓他聯系的醫生。值班人員打了一個電話,便客氣地放行。并告訴她:
“請上三樓,焦醫生在三樓最東頭的辦公室等你。”
黃妮便一層一層爬樓梯。到了三樓,已經有些氣喘吁吁了。
她站在長廊,先是稍事休息了一下,然后往最東頭辦公室走去。
焦醫生是個矮個男人。他長得有些胖。白色的工作服穿在身上,顯得有些小。
“你是黃醫生啊?歡迎歡迎。”焦醫生伸出了一只肥胖的手,和黃妮握手,表示歡迎。
“請坐。樺隊長事前打過電話,吩咐我們要熱情接待。您看,是不是,我先向你介紹一下這個病人的情況?”焦醫生說。
“好的。謝謝。”黃妮喝了一口焦醫生遞過來的熱茶,說。
“這個病人,叫臨詩。他是三個月前被送進來的。經過我們的診斷,他屬于精神分裂狂躁型病人,發病時很可怕,打人,咬人,無所不用其極。所以,剛進來的第三天,被做了一次電擊療法,稍微安靜了一些。以后,我們就是給他服用常規的鎮靜劑,再輔之于音樂療法,游戲療法,目前,人基本恢復正常。可以進行簡單的敘述。不過,對于往事,不是能夠記得非常清楚。”焦醫生簡單介紹了這個病人的病情。
“那么,他是被誰送進來的?”黃妮問。
“哦,送他來的,是警察。據警察說,他是在家虐殺妻子而被抓進拘留所的。不過,在拘留所里,他的表現異常,經監獄醫生判斷,他神經分裂癥狀明顯,因此,就被送了進來。剛開始,因為他是殺人犯,我們還在他的病房門窗,加固了鐵欄桿等,就是怕他繼續做傷害別人的事情。”焦醫生說。
“現在,可以和他本人交談嗎?”黃妮問。
“可以。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要在他和你之間,加一道屏障,以確保你的安全。畢竟,這是一個犯罪嫌疑人。”焦醫生說。
“好的。”黃妮雖然到華城的精神病院參加過專家門診,但是,黃妮還沒有正面和犯有精神病的罪犯交談過。她不由得想到吳教授給她講得那個與死刑犯交流的恐怖故事,心里還是有一些恐懼。
她跟著焦醫生來到了一個會客室,請護士把臨詩帶過來,坐在黃妮的對面。他們雖然可以相互看到,但是,中間卻隔著一個鐵欄桿。而且,臨詩的雙手也被固定在他所坐的鐵椅子上。
“黃醫生,這就是臨詩。你可以和他交談了。有什么事,請隨時叫我。我就坐在你的身后。”焦醫生說。
“好的。”黃妮點點頭,看向了臨詩……
臨詩雖然穿著病號服,但是身體看起來養的不錯。
他臉色紅潤,氣色很好。雖然,眼睛還有些呆滯,整個人毫無表情。
來時,黃妮仔細看了臨詩虐妻的簡介。
這是一個令人發指的傷害身體的事件。
臨詩是一個文化工作者。整天在文化館從事和文字有關的工作。他的妻子,是一個演員,個性風流,長相俊俏。結婚后,可能和幾個男人有染。剛開始,臨詩并不知道。后來有一次,他收到了一份匿名信,信上詳細列舉了他妻子和幾個男人有染的事實,而且,信封里還附上了數張照片。
照片里,他妻子正在和一個男人親嘴;
另一張照片里,他妻子正在床上和一個男人調情;
第三張照片,則是她妻子在和一個男人沐浴……
看到照片后,臨詩便回到家里,開始了折磨和虐待妻子的詳細計劃……
他先是將正在上班的妻子哄騙回家,然后,做好吃的,把她迷醉。乘妻子昏迷,人事不醒的情況下,他把她綁到了地下室里,把她放進了一個鐵籠子。
從此,每天,臨詩給她送來定時的餐飯和水,然后,開始了對妻子的虐待……
剛開始,他只是要求她招供,說自己是如何與其他男人搞到一起的。
妻子不說,就不給她吃的,并打她。
熬不住了,妻子只好老實交代。
聽了妻子的交代,臨詩十分憤怒。他問:
“我對你這么好,你為什么還要到外面去找男人?”
“因為……寂寞。還有,那些男人對我很好,給我買很多首飾。”妻子說。
“難道我給你買的還不夠嗎?”臨詩問。他工資的大部分錢,全部用來給妻子消費,即便是這樣,還是無法滿足妻子的奢侈消費習慣……
“是的。”妻子說。
氣憤使臨詩的虐待加劇。
他恨她花心,恨她不忠,恨她只喜歡奢侈品,為了奢侈品,居然不顧廉恥與其他男人勾搭。
他在地下室,把她捆綁在椅子上。一點一點的虐待她。
第一天,先是割去了她的一只耳朵;
第二天,接著割去了她的另一只耳朵;
第三天,殘忍的折斷她的雙手;
第四天,割斷了她的雙手……
每一天,傷害在不斷加劇。
一周后,他殘忍的把妻子的雙手雙腳全部砍了下來。
他妻子之前還活著,只是不斷地流血。痛苦的喊叫,和撕心裂肺求饒,都沒有能夠停止他對她的傷害,直到她流盡了最后一滴血,斷了氣。
之后,他把割下來的兩個耳朵,分別寄給了與她有染的男人家里。
這兩個男人接到血耳朵后,立即報警。
警察把臨詩的家包圍起來。他們破門而入,不過,家里似乎沒有人。
最后,警察在臨詩的地下室里,發現了他。
那時,他正抱著妻子的血肉模糊的尸體……
整個地下室里,都是血腥味。地上,墻上,到處都是他妻子的血。
他就那么活活殺死了她……
“你為什么要如此虐待你的妻子?即便是她有錯?”黃妮面對臨詩,問出了這個問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