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馬小理發病了（1）
    晚上九點多鐘，黃妮已經上床休息了。
    可這時，手機卻頑強地響了起來。打開一看，是吳教授的電話：
    “黃妮啊，沒有打攪你吧？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在這個時間給你打電話的。”吳教授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慮。
    “吳教授，您說哪里的話。老師打電話給學生，學生隨時應該接聽的。您千萬別客氣。”黃妮說著，不禁腦袋瓜開始了快速運轉——
    難道是馬小理那邊有什么情況？
    今天上午光顧著想小武父親和黃妮的孽緣了，關于吳教授今天要給馬小理看病的事，她倒給忘掉了……按理說，她應該主動給吳教授打電話的。
    “你是孕婦，特殊情況嘛。沒打攪就好。我這有個重要情況，要和你說一下。”聽了黃妮的話，吳教授說。
    “您請說。”黃妮一邊披上衣服，靠在床頭，一邊接著電話。
    “今天，馬小理來診所，是我給他看的病。他的情緒很不穩定，好像受了什么刺激，說著說著，就犯病了。”吳教授說。
    “哦。”黃妮應答著，沒有馬上表態。
    “他犯病的樣子很恐怖，依我多年和焦慮癥患者打交道的經驗來看，他好像不止是焦慮癥發作，像是精神有些錯亂……”一向措辭嚴謹的吳教授，說得很慢，似乎在組織恰當的詞句。
    “是嗎？”黃妮聽了還是有些著急的。畢竟，這個馬小理是自己的病人，在和他交流多日的情況來看，是向好的方面轉化的。可現在，突然發病，肯定是和近期的新聞報道，社會輿論有一定關系。
    “發病當時，他面目猙獰，眼睛大睜，手腳發抖，不停地說，郭嘉來懲罰我了……求求你，郭嘉，不要再傷害我了……看樣子，他的神經系統出現了幻覺……”吳教授說。接著，吳教授詳細敘述了馬小理發病的全過程——
    原來，馬小理剛剛走進診室時，看起來，還是甚至正常的。
    他穿著一件阿瑪尼的休閑白外套，頭發似乎也是精心打理過的。腳上的意大利名牌皮鞋一塵不染。
    他見了吳教授，還是很客氣的。說：
    “聽黃醫生說，您是一位大名鼎鼎的心理學專家，能夠請您給我看病，鄙人三生有幸。”
    不過，當吳教授問及他的近期的心理情緒感受時，馬小理情緒逐漸變得癲狂起來。
    “我最近感覺很不好，很不好。胸口發悶，頭也昏昏沉沉的，想睡覺，但睡不著覺。想出門吃點東西，老有記者跟蹤我……我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么孽，為什么郭嘉死了，他們還纏著我！”
    “小文，小武，還有小武的爹，在電視上造我的謠，我就不去和他們計較了，畢竟我住在別墅里，他們沒有享用。可是，為什么郭嘉也來折騰我，夜夜在夢中造訪我，和我糾纏個沒完，她不斷地奚落我，說我笨，說我蠢，說我沒頭腦，沒心眼，說的我一無是處，還用她兩個孩子來羞辱我……”說著說著，馬小理就開始站起來，手舞足蹈的胡說八道，似乎郭嘉的靈魂附體一般，說著吳教授沒法聽懂的話。
    “他老說著一封天堂來信，模仿郭嘉的聲音說話……那個眼神，很可怕……接著，就是渾身發抖，大聲央求，郭嘉不要再傷害他了……我看事態嚴重，便讓小華給他立即服用了鎮靜劑。可是還壓不住。在服用藥物半個小時后，他突然拿起診室的椅子向我砸來……”吳教授說。
    馬小理估計產生了幻覺，當他發病時，把吳教授當成了郭嘉的第三任丈夫，大聲叫道：
    “我知道你是郭嘉的第三個丈夫XXX，你不是已經離開郭嘉了嗎，干嘛還回來找我？我沒有欠你什么……”接著，就像一個小孩一般，到處躲藏，渾身發抖……
    看到一時無法制服這個病人，吳教授只得給在精神病院工作的老同學打電話，用救護車把馬小理送到了精神病院去了……
    “黃妮啊，我也沒有想到，這個馬小理居然病的這么厲害，送醫院也是無奈之舉。”吳教授說。
    本來，吳教授是想和馬小理好好交流一下關于他和郭嘉之間的斯德哥爾摩癥的有關情況，沒想到，前期一直還算正常的馬小理，發病了！
    “吳教授，這個情況確實很突然，您處理的是對的。我估計，這個馬小理之所以發病，是和近期的官司一事有關。”黃妮心平氣和地與吳教授說。
    “是啊，我想也可能是這種情況。”吳教授說。
    “吳教授，這兩天，華城的電視臺還有相關的報刊網絡，都把郭嘉后代打官司這件事，當做一件大事來報道。光是電視臺，就是在固定時間接二連三的采訪當事人。您想，這件事對馬小理將造成多大的壓力啊！”黃妮分析道。
    “他本來就是一個心理病人，患有中度的焦慮癥，現在倒好，新聞記者的不斷采訪，不刺激他敏感的神經才怪呢！要是我，估計也要發病了！”黃妮說。
    “是啊。看來馬小理要在精神病院住一階段了。”吳教授嘆了一口氣。
    “剛才我收到老同學的短信，說是已經安排馬小理住院了，他的癥狀，是明顯的精神分裂癥！”吳教授接著說。
    “這下麻煩了。”黃妮說。
    精神分裂癥病人一旦發病，至少要住數月治療。今后，即便是病情控制住了，人也廢了一半，很有可能再次發病……黃妮想。
    “這怎么辦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我的老同學，能夠妙手回春，早日治愈這個馬小理。”吳教授心情郁悶的說。
    放下電話，黃妮的心情也很郁悶。
    “唉，都怪自己懷孕了。如果不懷孕，自己就不會休假，還能定期對馬小理進行心理疏導，減緩他的心理焦慮……現在倒好，一下子給送到了精神病院……馬小理今后病情的恢復不容樂觀。”黃妮想。
    接著，她又聯想到郭嘉兒子打的遺產官司，估計也要因馬小理住進精神病院而暫時停止了。
    精神病人在生病期間，是無法打官司的。因為馬小理本人屬于限制行為能力人，神志不清楚的人，如何應訴？而他的在山西老家的家人，對馬小理在華城的所作所為根本不了解，所以也不可能幫他代理出席……
    “妮妮啊，怎么悶悶不樂的？”翟軍剛剛趕完一篇領導明天參加會議的講話稿，回到臥室，發現黃妮沒有睡覺，而是坐在床頭發著呆，便問道。
    “唉，還不是馬小理的事情給鬧的。”黃妮便一五一十的把剛才吳教授的電話內容告訴了翟軍。
    “這件事，你已經盡力了，就不要耿耿于懷了。”翟軍聽罷，思索了一會說。
    “這樣吧，你的身子也不方便。明天我和民事庭的法官去精神病院走訪一下，看看那個馬小理究竟情況如何，回來告訴你，你看怎么樣？”翟軍不愧是黃妮肚子里的蛔蟲，就是算到了她擔心馬小理。
    “翟軍，你怎么總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黃妮臉上終于浮現出一抹笑容，放心的躺下睡覺了……
    次日上午，翟軍向辦公室主任交了領導發言稿，然后便載著民事庭的法官驅車去精神病院走訪。
    精神病院坐落在華城西北角的城郊結合部，這里依山傍水，風景很好。
    來前，翟軍在網上搜索過它的基本情況，這座醫院占地面積大約一百來畝，有五六座高樓屹立其中，據說是一所集醫療、教學、科研、預防、康復、保健、司法精神醫學鑒定為一體的精神病醫院。“華城市精神病院”幾個大字，在很遠處就能看到。
    民事庭的法官給門衛看了一下法院的工作證，門衛很快就放行了。
    車子停好后，翟軍他們就走進精神病院的辦公大樓，直接找吳教授的那位大學同學。昨晚，翟軍就給吳教授打過電話，請他老人家給他的大學同學打個招呼，說是他的學生要來探訪一下病人馬小理。所以，找到吳教授的那位大學同學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吳教授的這位大學同學，現在是這家精神病院的副院長，姓關，據說祖上是滿族貴族，到了他這代，算是保住了書香門第的地位。關副院長主管教學，還帶著好幾位博士生，也是一位著作等身，桃李滿天下的學術大拿。他自心理學專業碩士畢業后，在這家精神病醫院工作了長達二三十年，所以，在這家醫院他是頂尖的技術專家。
    “您好，關院長。我是吳教授的學生，這是我的工作證。這位是民事庭的法官XXX。”翟軍他們主動拿出工作證給關副院長看。
    “哦，還是副主任呢。小翟，既然你是吳教授的學生，我就喊你小翟了。”關副院長年齡與吳教授相仿，頭發花白，眼角魚尾紋密布，臉上依稀可見幾顆老年斑。不過，他面容白凈，稀疏的頭發，梳理的很齊整，還戴著一副深度近視眼鏡。看起來學究氣十足。
    “好的。關副院長，你也是我們的老師和前輩。這次造訪，發打擾您了。我主要就是想了解馬小理的情況。因為，他目前還牽涉到一個訴訟官司里……”翟軍解釋道。
    “呵呵，我知道的。現在電視臺天天都在采訪有關當事人。華城人，誰人不知啊！這個馬小理，也是有些吼了，過于貪了。”關副院長說，看樣子，他蠻了解情況的。
    “這個馬小理，目前被關在一號樓的508房間。他自從發病以來，一直有攻擊傷害他人的行為發生，昨天送往醫院的途中，他還對我們的護士進行了襲擊，打傷了一個護士的眼睛，致使右眼淤血紅腫，看不見東西……另外，把救護車上的一臺儀器砸壞了！”關副院長皺著眉頭說。看來，他的老同學，給他送來了一個麻煩。翟軍想。
    “那他現在情況怎么樣？”翟軍問。
    “昨天晚上，他一直狂躁不安，情緒激動，不得已，我們對他進行了電休克治療。目前人已經平穩下來，很安靜……”關副院長說。
    “那我可否去看看他？”翟軍問。
    “可以，你們只能在門外玻璃窗口看，不能進去。一是防止他受到刺激再次發病，二是以防你被他傷到。精神病人的行動是不受大腦控制的。”關副院長解釋道。
    “好的。”翟軍答應了，他們跟著關副院長，來到馬小理的病房，果然門是上鎖的。門是鐵門，鐵門上有個玻璃窗口，通過窗口向里望去，只見馬小理正坐在床上發著呆。他神情呆滯，眼珠子一動也不動，像是一個雕塑般安靜。
    病房里，除了一張床外，就什么也沒有了……
    “是不是電擊療法后，人都會變成這樣？”翟軍問。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對待狂躁型病人，醫生護士根本無法近身，因為精神病發作時，他力大無窮，四個壯漢都制服不了他……也無法喂藥，所以，我們只能對他進行電擊療法。”關副院長解釋說。
    “他現在能正常生活嗎？比如，吃飯，上廁所等……”翟軍問。
    “經過電擊療法后，我們給他一日三次服用鎮靜類藥物，同時，有專門男護士給他喂飯，伺候他大小便等生活……”關副院長說。
    “這就是說，他現在生活無法自理？”翟軍說。
    “是的。他的精神完全錯亂了，常常有幻覺發生。比如，今天上午，我們的男護士去喂他飯，他管人家叫郭嘉，并央求郭嘉不要給他碗里下毒……”關副院長說……
    “今后您準備怎么治療？”翟軍問。
    “唉，精神病人，都是一群心理有病，精神不正常的人。這屬于一種慢性病，急不得。我準備這兩天召集有關醫生來一次會診，然后確定下一步治療方案。像他這樣的病人，至少要待個四五個月到半年吧。”關副院長說。
    “謝謝您了。關副院長。”了解了基本情況后，翟軍他們便謝過關副院長，打道回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