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燒水那屋,狗蛋也在里面,他對狗蛋說:“回去。”狗蛋在灶邊圍了一圈小番薯,正挨個試熟不熟,聽到這話杵著嘴不肯。旁邊近衛趕緊走過去,把狗蛋和番薯一起拎出院門。
狗蛋大叫:“番薯給霄哥哥吃的!我不走!我不…唔!”嘴被捏住了。近衛把放棄掙扎的狗蛋放回地上,狗蛋只好抱著番薯滾走了。
近衛去小廚房把熱水拎出來,把熱水拎到屋,在木桌上倒出一壺晾著,低頭出去了。
男人回到屋子里,他看著昏睡不醒的人,這種長相與穿著,如果是普通富戶就罷了,若是對面安插的。
他眼神發冷。也懶得等近衛處理和調查,或許這張臉一開始就迷惑了他,竟然把人帶回這里。他必須把不知何來的失控摁死。
他不耐煩等,過去把人拍醒了,銀霄痛苦地哼哼,一醒過來就渾身鈍痛。緩了好一會才意識清明一些,他看向床側板凳上坐著的人,兩條大長腿簡直無處安放,一只胳膊抻在腿上靠過來,他在觀察銀霄。
銀霄被他的眼神嚇到,頭皮繃起一層雞皮疙瘩,他有種被野獸環伺的感覺。銀霄睫毛抖了幾下,僵硬地開口:“呃,狗蛋哥?”那男人嚇夠了人,收起表情,淡淡的說:“我姓齊,齊嶼”。
那低沉的嗓音再密閉的空間里更加撩人,銀霄是個聲控,他又控制不住倦了下手指。銀霄尷尬干咳兩聲:“好的,多謝你救了我。”然后他試圖坐起來,然后發現頭發上的泥干了之后和草席粘在了一起。
銀霄:……
銀霄自我安慰:這也不能怪別人,對吧,人家都救了你了,衣服都給你換了。然后隨著他的起身,那隨便攏了兩下的衣服散開和被子一起滑下去了。白皙的肩膀偏瘦,除去淤青,鎖骨簡直漂亮得不像話。
齊嶼不自然地站了起來,把水給他遞過去:“喝。”銀霄把衣服好不容易攏好,誠惶誠恐接過那碗溫水,在齊嶼的注視下硬著頭皮喝了兩口,唔,放了姜,驅寒。銀霄把一碗姜水都喝完,捧著碗說謝謝。
齊嶼又坐回凳子上問他:“你姓銀?這姓倒少聽過。”銀霄點了點頭,摸不清這人是什么情況,他得套出有用的信息,這是什么朝代,皇帝姓什么。這具身體的情況只能慢慢來,目前只求活著就好。
齊嶼看著銀霄的眼睛說:“我們這兒時常有對面來的人,告發了有賞錢拿,你得說出你家在哪,有無父母族人領你回去?不然一律按細作處置了。”
銀霄:……
怕啥來啥,首先!我也不知道我本來是誰!好的。冷靜穩住,之前好歹活了二十七歲,面前這小子看著也就二十出頭。大個子未必有大智慧!
銀霄面上不動聲色,平靜地瞎編:“我父母已故,不堪族叔謀奪家財迫害才出逃,在山里遇上滑石摔下山,幸虧狗蛋發現我。”他平靜地回望齊嶼:“我回不去了,他們知道我還活著,必定派人來殺,我已經死在山中,尸骨無存。”他聲音里刻意帶著一絲悲傷,但稱得上平靜。這套說辭雖然有紕漏,但這是他唯一的辦法。
他不能裝失憶,他一開始就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有名有姓。
齊嶼安靜地看著他,他當然不信,他眼神漸凌厲,冷冷地說:“你還能再說一遍。”銀霄戒備地看著齊嶼,這種殺意是他作為一個現代人完全沒見過的。
他盡量平緩地說:“事實就是如此,你救了我,我現在無以為報,有什么不妥你可以趕我出去。”齊嶼站起來,他俯下身看著銀霄,銀霄被他嚇得全身緊繃,往床里邊靠,卻突然被攥住了脖子。
齊嶼單手掐住他拖過來,拇指頂著喉嚨不讓他叫出聲,另一只手抓住他雙手,手上力氣驟然加重,他慢條斯理地說:“我不在乎錯殺,我會把你的尸首扔回河邊,你不該出現在我面前,要怪就怪命不好。”
他力氣很大,連同要把自己不知何來的欲念一起扼殺。銀霄被他掐得直翻白眼,壓迫喉骨和呼吸道讓他極度缺氧,他雙腳亂蹬拼命掙扎,左腳的板子被他蹬掉,他已經感覺不到劇痛,掙扎漸漸無力。眼睛死死盯著齊嶼,在不控制地流淚,就在銀霄視線就要發暗的時候,恍惚間那要他命的大手突然松開!
新鮮的空氣涌入讓他劇烈咳嗽,肋骨被咳得劇痛無比,銀霄整個人弓著身體不住地顫抖,生理淚水流了滿臉。
齊嶼冷漠地看著他,開門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