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來了?
潛淵城以前的名字還真叫“臨安”?
驚疑剛剛爬上顧長歌心間,窗外卻爆發出陣陣愈發熱烈的歡呼之聲——
“燕王殿下千歲!”
“燕王殿下大德于世,英明神武!”
顧長歌來到林野雪身邊,側身朝窗外看去。
窗外,只見片片麻衣伏地交織綿延千里,如兩條五彩斑斕的綢緞鋪于路前。
一身穿紅色蟒袍的青年男子漫步于跪伏的人群之中,僅僅只有兩名帶刀侍衛護于其身前,為其開路。
那人未戴九旒冕,如綢緞的黑發被簡單束起之后落于其身后。
一條金色四爪莽龍繡于紅色坐袍左肩,從黑發之下蜿蜒而出,栩栩如生之余,還有濃郁的浩然龍脈時隱時現。
細看之下,那燕王面若冠玉、唇上未曾留須,鼻梁高挺、山根略高,正淡然地接受著臨安城內百姓的跪拜歡呼......五官的確和自己的叔叔有七分相似。
這,就是燕王?未來的晉成祖?出行就只帶兩個侍衛?
看上去倒沒有史書上說的那般暴戾無道,不得民心。
......許是得位不正被史官抹黑,或是得位后暴露本心了吧。
砰。
顧長歌毫不猶豫地將木制的窗門輕輕關閉,放下鎖梢。
隨即,他拉住林野雪的纖纖細手,柔軟溫熱的觸感從掌間傳來。
在顧長歌看不見的身后,林野雪貝齒輕咬紅唇,顧長歌將其拉到了稍房內的桌前才放手——
管他燕王日后能不能成事、被不被史官抹黑,這與他顧長歌和林野雪何干?
這燕王,現在危險得很,日后可是要造反的!保不準他登上皇位之路上要死多少心腹良將!
他顧長歌身上本就一屁股爛攤子事沒解決,還是離這燕王越遠越好。
......若是他顧長歌熟知大晉這段歷史,倒還可以考慮考慮那從龍之功。
但,他顧長歌懂個屁的歷史!這個世界又沒有義烏教育。
如若以后還能回到正德年間,那還能動動念頭。
而現在,對于顧長歌來說,唯有那萬古長存的均衡劍門,才是良選!
連收個外門弟子都需要經過心性測驗的宗門,想必其弟子個個都是義薄云天之輩!
“顧長歌?”
坐下輕輕倒了杯溫水,顧長歌抬頭看向林野雪,那如細風夾雪的清冷眼睛里看得到疑惑。
對此,顧長歌輕輕揮手,示意林野雪以傳音的方式與自己交流。
“我之前說的什么成祖,什么潛淵城,這些都通通忘掉!明白嗎?”
“好.....所以我現在又成啞巴啦?”
“是的,等燕王一走,我們就按原計劃行事?!?br/>
“可是,燕王在客棧門口停了下來。”
“......噗!”
剛剛才滑入顧長歌喉頭的溫水,被林野雪的話盡數嗆出。
“咳咳......”
順手擦著衣袍上的水漬,顧長歌震驚地抬起頭,看向林野雪。
眼前,林野雪,不明所以地對自己眨巴眨巴了眼。
“你,怎么了?”
“燕王停在客棧門口了?”
“對的,我的炁能感受到一股濃郁的浩然氣在客棧停下......嗯,越來越近了......嗯,現在在門口了。”
臥槽!
停在房門口了?
情急和震驚之下,顧長歌差點沒直接爆出句國粹。
燕王這是在搞什么?
直奔自己和林野雪的稍房?
莫非是臨安城內有燕王的眼線,看到了林野雪這位劍門宗主首徒?
......大概率是!
現在這么辦?
不慌,不慌......遇大事要有靜氣。燕王若是想要清君側,勢必要拉攏劍門。
說不定,燕王此番只是來拉攏林野雪的!
轉頭,顧長歌目光直鎖稍房門口。
但顧長歌看到的景象,差點沒讓他咬斷了舌頭——
只見,被白衫層層包裹著頭顱的李染已然抬起了手,手中有團搖曳的火焰熊熊燃燒。
那火焰被李染舉過頭頂,看他動作似要出手。
壞了!
李染要對房門外的燕王出手!
“住手!”
顧長歌話剛迸發出口,李染手中的火焰已然直奔房門之外。
晚了一步!
轟——
爆裂聲響起,一個人頭大的窟窿出現在稍房的木門之上,出現在顧長歌的視野之中。
那窟窿邊緣,點點星火殘留,木門周圍已成漆黑一片,遮擋住了木材紋理。
“保護殿下!”
“有刺客!死士何在!”
透過木門那窟窿,顧長歌清晰看見不久前在窗邊看到的那紅色四爪莽龍坐袍,正搖晃移動。
好了,現在可以慌了
之前給未來的自己預料得果然沒錯,是得小心李染。
可沒想到,這么快就靈驗了。
顧長歌強撐著從漆紅椅子上坐起身來,他現在只能期望大晉歷史上的這位燕王,能夠看在林野雪的面上放他一條生路。
但,
就在此時,那房門外傳來的一道溫和笑聲,卻讓顧長歌倏的愣住——
“無妨,是我那不爭氣的侄兒做的?!?br/>
“你們在稍房外候著吧,本王倒要看看我那侄兒又禍害了哪家的姑娘!”
“呵?還有火,玩兒得這么花嗎,本王今日不打斷他那六寸軟骨,如何對得起我大哥在天之靈?!”
“遵命!”
等等?
侄兒?
這,這是叔叔的聲音!
錯不了,這絕對是叔叔的聲音!
燕王說的侄兒是我?
燕王怎么長的和我叔叔那般相似,聲音也和我那叔叔一模一樣?
莫非
“砰——”
就在顧長歌還震驚于燕王的說辭和他那熟悉的聲音之時,眼前那房門轟然被一道玄黃之氣抿為粉碎。
點點木屑在顧長歌眼前飛舞,他看清了門外那人的模樣。
眼前那人,與記憶中年輕的叔叔的身影完全重合,幾乎一模一樣。
“呵,這次看上的姑娘模樣真行啊!”
“喲,這又是我好侄兒從哪里挖出來的廢物?”
“砰——”
一抹紅影在眼前一晃而逝,待到顧長歌看清之后,那站在門口的李染已然消失,稍房的墻上只余一人形的孔洞。
李染......被他一腳踹飛了。
此刻,眼前那燕王版的叔叔,朝自己鬼魅一笑,手上不知從何出現了一條皮鞭。
“來吧,好侄兒,叔叔我這次直接幫你割以永治。”
顧長歌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喉頭滾動。
叔叔......燕王真成了自己的叔叔
這踏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又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