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校尉營等于三個伍尉營,總編制大概有一千六百多人,一千六百多人不畏砍頭之厄集體叛逃,假如,我身在其中……
某一個房間里,褚遇雙手負后,眉頭緊鎖,來來回回地走著……假如,假如我身在其中,主帥拿一個什么樣的理由才能使我信服呢?
重金?
褚遇搖搖頭,作為一個軍人,不管我熱不熱血,有沒有一顆軍魂之心,我都不會輕易為了錢財去觸犯國法的。
更何況千千百百個我,并非一一都能用錢財可以收買的。
……,既然錢財不能惑之,那么唯剩下欺騙了,以上峰軍調(diào)的理由將一千六百多少調(diào)離防地。
褚遇停下步子,眼露精光,就是這個理由了……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他又迷惘了,欺騙能欺一時,怎可欺一世呢?
一千多人,若是有一半人不愿意,校尉將軍該如何是好?
控制,褚遇眼睛又是一亮,控制,一定是控制,用藥物控制。
上古虎蟠軍團的總址在攀平府西陲的紫焰山一帶,紫焰山連綿起伏七百里,離攀平府少說也有八百里左右,附近只零星地散落著幾個小鎮(zhèn)。
一天傍晚,玲瓏鎮(zhèn),“全心布衣行”的門口站著一位大胡子粗獷大漢。
大漢正在跟布衣行的老板談著話……
“老板,在下想跟您再預訂三百套麻衫布裙,就是粗麻的那種,有嗎?”。
“三百套?有有有……”,大生意,老板的眼睛頓時擠成了一條線,“好嘞!好嘞!客觀,不知道您何時要貨?”。
大漢背負著手,在鋪子里轉(zhuǎn)著圈,“何時要貨不要緊,關鍵是咱得談好價錢,看好貨物,對吧?”。
“哦!對對對……”,老板跟著大漢屁股后面打轉(zhuǎn),“先談好價錢”。
“那就別跟著在下身后打轉(zhuǎn)了”,大漢眉頭一皺,“趕緊將衣樣兒拿出來,我看看布料和做工怎么樣啊?”。
“好,客觀,您鐘意什么顏色的?蘭色還是灰色?”。
“各拿一套出來我看看再做決定”。
“好嘞!”,老板腳不動,脖子往后一扭,扯著嗓子朝后門喊道,“小石子,拿兩套麻衫成衣出來,一蘭一灰”。
喊完,回過頭見大漢閉著眼睛,捂著耳朵,老板道,“客觀您這是……”。
大漢拿下手,斜了他一眼,“老板是怕我跑了還是怎么樣?動也不動,就這樣扯著破鑼嗓子喊叫,不怕吵死人?”。
老板像傻子般的一笑,“不瞞客觀您說,我還真怕你跑了,如今……生意難做呀!”。
“嗯!難為老板了”,大漢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衣衫很快拿了出來,大漢伸長脖子,瞅瞅這件,瞅瞅那件,“在下不記得了,上次我們的人定的是什么顏色?”。
老板笑容一頓,“上次?沒有上次啊?從來就沒有人來買過這種衣衫呢?”。
大漢直起腰,“你看,老板你這樣就顯得不實誠了吧!上次是我一個兄弟來的,你不記得了嗎?”。
“不記得,真的沒有”,老板還是搖頭。
“那好”,大漢擠擠僵硬的眼,“可能是在下真的搞錯了,他們要的衣衫不是您店里的這種衣衫,打擾了,告辭”,一抱拳,大漢就要走。
“別呀!”,老板一把拽住了大漢,“客觀,客觀……,真的是那位爺?shù)男值埽俊薄?br/>
“這還有假?”。
“既然您真的是那位爺?shù)男值埽揖徒o你說實話吧!但您千萬不能說出去,否則……”,話說到這,就見老板已經(jīng)色變。
“放心吧!老板”,大漢盡量將自己的表情跟語氣往誠懇上面靠。
“好……”老板牙幫子一鼓,“那位爺他一共訂購了一千五百套衣服,都是灰色的”。
“哈哈哈,……老板你終于說實話了”,大漢突然大笑了幾聲,不過,笑聲倒也無陰無陽,正正直直,“也不怕你不說實話,紫焰山附近就五個鎮(zhèn),制衣作坊加起來共有七家。
我用這種方法一步步試過來,也著實不易,既然你說了實話,那在下也不能再欺瞞你,我不是來買衣衫的,我是官府查案的”。
“啊!”,老板大驚失色,腿腳發(fā)軟,不住的哆嗦,“我,我……”。
大漢雙眉一揚,慢慢的摘下頭套,捻下胡子,“老板勿要害怕,案子跟你沒有任何關系,在下要的只是……”,他隨手拿起桌子上的那件灰色麻衣,“這件物證”。
看到這,各位看官估計都已經(jīng)明白大漢就是胡不凡了。
“遇哥……”,孩子就是孩子,危機四伏,性命交關之際,胡不凡還沒忘記打岔,“別說你這點子還真行”。
“打住打住,快接著說”,這個時候褚遇可沒多少悠哉心情聽別人吹捧,夸贊自己。
胡不凡打包好衣衫,走出了布衣行。
授計胡不凡找尋這件灰色麻布衣,褚遇可不是在涮他,是有打算的。
既然冒著生命危險,大費周章辛辛苦苦的才把一千多名將士組織起來擅離防地,那么幕后主使人就不會輕易再讓這些人走散。
但,若是因為怕走散,把這些人綁在一起上路,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首先是,各個州頭,府頭,縣頭的盤查路卡他們過不去。
其次是,一千多這個量,本就被上古朝廷列為嫌疑數(shù)目,沿路,哪怕你走的是無人踐踏的野徑荒道,也避免不了被人發(fā)現(xiàn)。
所以,褚遇猜測,若想不動聲色,平平安安的把這些人弄到他們該去的地方,最好的辦法就是分解……
七八人一群,十來個一組……
在生意興盛的上古王朝,七八個人走在一起很正常,但,若是七八個人穿同一款式,同一色澤衣衫,甚至步履一致的話,那么,可能就會有些顯眼了。
的確是這樣,胡不凡懷揣著那件灰色麻布衣,走出玲瓏鎮(zhèn)不久,便有幾位鄉(xiāng)民告訴他,前幾日是有十多個穿著同一款衣衫的男子,打村子旁經(jīng)過。
胡不凡當然大喜,便順著鄉(xiāng)民們指的路線一路追了下去……
追著追著,不知不覺就追到了落云縣。
那時正值晌午飯點,看我寫飯館,大家興許要笑了,又是千篇一律的老橋段,老套路,是不是想把胡不凡弄到酒館里,然后看到一些人,聽到一些事情?
聰明,大家猜到了,不過,請大家原諒一下,若不這樣寫的話,我就沒法下筆了,我總不能寫一個陌生人,突然間跑出來對胡不凡言道,聽說了嗎?樞密大臣譚秀林已于昨日抵達落云縣,不日將親赴紫焰山軍營,著手調(diào)查虎蟠軍團將士失蹤一案。
譚秀林?聽說是一位挺不錯的官員,來調(diào)查虎蟠軍團將士失蹤一案,豈不是老天要救我胡不凡?
按常理來說,為免打草驚蛇,查案一般都是秘密進行,可令胡不凡想不通的是,這個譚秀林大人卻反其道而行之,凈水潑街,鳴鑼開道,大張旗鼓,生怕別人不曉得他是來查案的,更生怕別人不曉得他住進了“落霞客棧”。
是夜,風高月黑。
胡不凡換了身夜行衣,悄悄向落霞客棧靠近,在一條幽深胡同里,他不小心看到了四個人。
于是,他把自己偷偷的藏匿起來,暗觀一下形勢,看看這四個是什么人。
經(jīng)過半柱香時間的趴墻偷聽,他得知這四個人,分別叫水蛇,一只眼,三只手及賊和尚,同時,也終于明白譚秀林大人凈水潑街,大張旗鼓的意圖。
這一招,應該叫引蛇出洞。
“不好了,胭脂樓死人了”,幽深胡同外的寬敞大街上不知誰喊了一句,頓時,把晚飯過后,大道之上信步閑庭的老百姓們的激情給燃燒,澎拜了。
胡不凡一驚,不作他想,一躍而起,展開身法,穿房越戶向“胭脂樓”方向掠去。
然而,快接近胭脂樓的時候,他又停下了,譚秀林在落霞客棧,胭脂樓此刻出現(xiàn)動靜會不會是賊人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呢?
對,一定是,我要回去保護他,可一回身抬腳,他又覺得自己的這個念頭有點可笑,譚秀林是朝廷的欽差大臣,來邊陲,荒漠查案,身邊能不配備高手?
即便胭脂樓是調(diào)虎離山,有高手在身旁,譚秀林也定然是無驚無險,況且,調(diào)虎離山計跟在引蛇出洞計后面,鐵定是討不到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