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蘇青石對自己的最終處決,蘇嬈倒是松了口氣。
畢竟是傳出了那種丑聞,蘇青石若不是礙著秦氏的面子,怕是早就一杯毒酒了結了她的性命了。
比起就剛剛重生就被毒死,被趕出家門這種事只能算是小事了。
況且她對現狀大致了解了。
雖然蘇家做主的還是蘇青石,但是以秦氏對她的寵愛,也不會讓她生活的太辛苦就是了。
“柳柳,你跟了這么久,我雖自身難保,但是還是能向母親替你謀個好前程。”見柳柳終于止住了淚,蘇嬈輕聲道。
“小姐,柳柳豈是那種人,您不管到哪兒柳柳都是要跟隨著您的,只盼您不嫌棄柳柳笨手笨腳才是。”柳柳說著,眼淚又要開始往下掉。
看著好不容易安撫小來的小丫頭又有下雨的趨勢,蘇嬈趕緊轉移話題:“今日時間也不早了,還是先歇息吧,父親便是心狠,也不會三更半夜的將我趕出去。”
知道自家小姐心里不好受,柳柳也只能將苦水往心里憋,自己雖然難受,可是小姐心里的苦卻是她不能比的。
“那柳柳便下去了,您好生歇息吧。”
次日,蘇嬈早早便醒了,等柳柳進屋準備伺候的時候發現蘇嬈已經穿戴好,抱著女兒靠在床前,若有所思的模樣。
到如今了,小姐還在強撐著。柳柳心里不無悲戚,可是小姐都能這般強撐著,自己怎么能在小姐面前露出難過的表情呢。
都說做了母親之后便真正的長大了,柳柳瞧著自家小姐如今的樣子,覺得這句話說的并沒有錯。自從生下小小姐之后,小姐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一樣,不似從前那般柔弱沒主見了。
于是柳柳進屋后,也勉強擠出了一抹笑,替蘇嬈梳了梳發,用素白色的緞子簡單的扎了起來。
主仆二人將細軟仔細收拾好,算著時辰,想必蘇青石此時也已經出了府不在家中,蘇嬈便帶著柳柳去向秦氏辭行,免得她那狠心的父親見到她,又罰她同昨日一樣跪大半個時辰。
一進秦氏所住的小院,便看到方嬤嬤從屋子出來。
那方嬤嬤也是伺候秦氏多年的老人了,知道秦氏疼愛蘇嬈,自己對這個小姐也是從小十分用心,一見著她,想到她如今的際遇,眼淚說著便掉了下來。
“大小姐,太太正遣我去尋您。”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淚,方嬤嬤朝蘇嬈迎了過去。
秦氏見蘇嬈進來,親昵的拉住她的手,嘆了口氣,似是不知如何開口。
“母親,我已經知道了。”見她許久不開口,蘇嬈只好打破沉默:”本想著就此離去,可是女兒實在是不舍得母親,所以才來向您辭行。”
“好孩子,母親只恨自己人微言輕,無法替你討個公道。”秦氏一邊說著一邊吩咐方嬤嬤取來了個匣子。“你父親的決定我婦道人家也難以左右,這里頭的一百兩是你父親留給你的。雖你父親這么對你,但是到底血濃于水,希望你不要太記恨他。”說到這,秦氏頓了頓,到底是沒告訴她實情。
蘇青石雖確實留了些銀錢給蘇嬈過活,但卻只不過堪堪二十兩罷了。哪夠養活她們母女二人。
“以后你出了家門便只能靠自己過活了,母親慚愧,到底沒有教你學的一門養家的手藝。”雖是這么說,但從前的蘇嬈怎么都算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哪用學什么養家的手藝。
“這張地契你仔細收好,是我在京中的鋪子,雖并不大,但好歹能養活自己,能讓你跟丫頭衣食無憂。”
秦氏將那地契塞到蘇嬈手中的時候,蘇嬈心里驚訝的不得了。她萬萬沒想到她這嫡母居然連后路都替她想好了,是真真的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來替他做打算的。
突然,頭發被什么扯了一下,蘇嬈低頭看去,竟是懷中的女兒剛剛睡醒。懵懂的嬰兒不知世事,只把蘇嬈垂下的一縷頭發當做玩具,自己玩的開心的不行。
心思一動,她便抱著女兒跪在了秦氏身側。
“母親,您對女兒的恩情,女兒怕是這輩子都報答不了了。”許是原身哭慣了,眼淚一下子迸發出來。
秦氏瞧著女兒垂淚的模樣,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雖剛嫁人那會嬈姐兒還小,模樣也是同她生母那般普通,可長了這些年,卻是像長開了一般,如今垂淚的模樣,像是沾了晨露剛剛綻放的蓮花一般。
“妞妞如今沒了父族,到現在連個正經名兒都沒有,女兒希望您能替妞妞,起個名字。”她將手中的女兒舉起來,小心的遞給秦氏。
秦氏令方嬤嬤將蘇嬈扶起來繼續坐到她的身側。
懷中的嬰孩兒雖還小,到不似她的母親一般愛哭,雪白粉嫩,笑咪咪的模樣讓秦氏心都化了。
家中說到底這么些年也就這么一個女孩,說蘇家旺子也并非市井流言。
“這孩子笑的真好看,這眸子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看到孩子秦氏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唇邊也終于揚起一抹笑,更何況這又是個女孩兒,更是讓她要疼到骨子里去,只可惜她母親遇人不淑。“便叫倩兮吧。”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秦氏到底出自書香門第,蘇嬈也不擔心自己的女兒被起個牡丹,秀菊之類的名字。聽到她念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更是滿意的不得了。
“我替倩姐謝過母親。”
兩母女又說了許多貼心體己話,并告訴蘇嬈,待以后她大哥當家之后,必定會將她接回來。
說道她大哥,蘇嬈腦子里拼湊出那個多年未見的大哥的模樣。她大哥蘇悅是秦氏所出嫡子,現如今在潁川任職,同他父親不同,仕途一片光明。
不過,她那大哥一向并不是很喜歡蘇嬈,因為他十分厭惡女子總是哭哭啼啼的。自小見著她總愛板著臉,因此原身也是十分的畏懼蘇悅。
“我已安排了人將你們送過去,就在后門等著,若是準備的差不多了便去吧。”畢竟不是光彩的事情,一個被趕出家門的女兒,走正門如何都是不合適的,況且秦氏也不希望蘇嬈被外人說三道四。
“是。”
出了秦氏的屋子,蘇嬈回自己的屋子,將細軟帶上,也未有過多留戀,便帶著柳柳從后門坐著馬車離開了蘇家。倒是柳柳,出了蘇家之后,便再也忍不住淚水小聲的抽泣起來。
盡管自己沒有太多留戀,但記憶里到底是自己的家,說不難過也是不可能的,倒是他懷中的倩兮,依舊沒心沒肺的笑著抓住她一縷頭發玩著。
“真是個小沒良心的。”輕輕戳了戳女兒的額頭,蘇嬈笑道。
懷中的小孩兒像是發現了新玩具一樣,松開蘇嬈的頭發,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指,而就在她被握住手指的時候,她的心底像是被戳了一下。
就在蘇嬈陪著孩子玩的時候,馬車卻忽然停下了。
“怎么回事。”柳柳掀開簾子一角詢問道。
“前面是平王王府的馬車。”車夫答。
普通官員見到皇室的馬車都要避讓,更何況如今連官員家屬都算不得的蘇嬈。
幸好那平王府的馬車行的比較快,所以蘇嬈也并未等許久,馬車便繼續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