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追究
金眼給張桐打去電話。
今天晚上,張桐就在等這個電話。
謝文東死了,他會接到電話;謝文東沒死,他還是會接到電話。
只不過這其中的差別很大。
張桐看著嗡嗡震動的手機,深吸口氣,將電話接通。
“張桐嗎?我是金眼。”
“金眼哥,你好!這么晚打電話,是有事吧?”
“東哥這邊是有點事,有人潛入度假山莊,襲擊了東哥。”
“那……那東哥他……”
“放心,東哥沒事!”
“啊……啊啊,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張桐一邊說著話,一邊呆呆地看向劉彰。
“這邊死了幾個人,張桐,你帶人過來,處理一下。”
“現……是是現在嗎?”
“廢話!不是現在,還要等到明天天亮你再來處理?”金眼沒好氣地說道。
“好!金眼哥,我……我知道,我這就帶人過去!”
“對了,記得把那個叫劉彰的兄弟也一并帶上。”
如果金眼不追加這一句,張桐還沒什么感覺,現在他加了這一句,立刻讓張桐心里泛起了嘀咕。
他吞了口唾沫,瞟了劉彰一眼,干笑著問道:“金眼哥讓我帶上老三,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劉彰辦事能力不錯,讓他過來處理,東哥更放心一些。”
“明白了。”
掛斷電話,劉彰立刻走上前來,緊張地問道:“怎么樣,桐哥?”
張桐緩緩搖頭,說道:“東哥沒事。”
“媽的!這幫笨蛋!”劉彰狠狠跺了跺腳。
張桐看著他,說道:“東哥特意交代,讓你也過去一趟。”
劉彰呆了呆,緊接著,他渾身的神經瞬間繃緊,駭然道:“該不會……該不會是清道夫的人把我供出來了吧?”
“能……能這么快嗎?”依時間推算,清道夫的人是剛動手不久,就算行動失敗,他們被擒住,但要審問他們,也得花費不少時間吧!
劉彰想想,也是這么個道理。他急聲說道:“桐哥,不能讓東哥審他們,一旦他們交代了,我們……我們可就全完了!”
“那個陳志峰,他人怎么樣?骨頭硬不硬?”
“是個硬骨頭!他要是真被擒了……不會輕易招供的!”
“那就好!”張桐吁了口氣,向劉彰甩下頭,說道:“走!我們先去度假山莊,看看那邊到底是什么情況。”
張桐帶著劉彰,還有一群手下,連夜趕到度假山莊。
進了酒店大門,眾人皆被嚇了一跳。
只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好幾具尸體,每具尸體的致命傷都在頭部,明顯是被人近距離射殺的。
看到這樣的場面,張桐和劉彰都有點腿軟。
不是他倆沒見過這個,恰恰相反,這些年,他倆身上背著的人命官司,不在少數,主要是現在二人心虛得很。
張桐在大堂的里端看到謝文東,他急忙走上前去,躬身施禮,說道:“東哥!屬下……屬下來了!”
謝文東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似笑非笑地看著張桐,說道:“張桐,你的地頭上還真是熱鬧啊!昨天,工廠被燒了,今天,又有這么多的殺手來殺我。”
“這……這這都是屬下的錯。”稍頓,張桐忙又說道:“就因為這邊太亂了,東哥,漠河的生意,更不能丟啊!”
謝文東看著張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轉頭向金眼使個眼色。
金眼走進電梯間,時間不長,他把陳志峰從里面拽了出來。
到了張桐近前,把陳志峰向他面前一推。
張桐嚇了一跳,看著趴在自己面前,滿頭滿身全是血的血人,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呆愣片刻,忙問道:“東哥,這……這人是……”
“他叫陳志峰,自稱是清道夫的人,對了,他還說,是你的兄弟劉彰,與他暗中勾結,要置我于死地,張桐,有這回事嗎?”
張桐的腦袋嗡了一聲,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跪到了地上。
他急聲說道:“東哥,天地良心,屬下從來沒和這個人見過面,更談不上和他勾結,他……他是血口噴人,他是誣陷……”
謝文東看著渾身哆嗦的張桐,幽幽說道:“你沒有和他勾結,那么,你的兄弟劉彰呢?”
張桐下意識地回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后不遠處的劉彰,正色說道:“東哥,老三……劉彰跟我這么多年了,他的為人,我很了解,他……他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他也沒有這么大的膽子啊……”
“如果他沒有這么大的膽子,那么,就只能是你有了,張桐。”謝文東樂呵呵地說道。
張桐嘴巴張開好大,頓了片刻,他大聲說道:“冤枉啊,東哥,屬下……屬下真的不認識這個人,真的沒有和他勾結……”
說話之間,他的鼻涕眼淚一并流淌下來。
謝文東看著張桐,過了好一會,他慢悠悠地說道:“把這里處理干凈,然后,你可以走了,劉彰留下。”
“東哥……”
“我的話,你聽不懂,還是說,你愿意代他留下?”謝文東語氣平淡地問道。
張桐身子一震,嚇得再不敢多言。
見狀,劉彰也就明白了,張桐這是要棄卒保車了!
毫無預兆,劉彰猛然轉身,健步如飛地向外跑去。
剛跑到酒店門口,就被外面的一人擋住了去路,褚博。
“人都來了,還跑什么?!”褚博面無表情地看著劉彰。
劉彰二話不說,直接從后腰抽出一把手槍,作勢要上膛。
褚博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勸你別動槍,那會讓你死得很慘。”
他說得輕描淡寫,似乎毫無威懾力,但一想到倒在地上的那些尸體,劉彰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放棄給手槍上膛的動作,直接把手槍扔了出去,徑直砸向褚博的腦袋。
褚博向下低頭,將飛過來的手槍避開。趁此機會,劉彰箭步上前,膝蓋提起,猛擊褚博的面部。
作為張桐的心腹,劉彰也是有兩下子的,三五個壯漢到不了他近前。
只不過他的本事與褚博相比,云泥之別。
褚博彎下的腰身快速向后一仰,輕松躲避開劉彰的膝擊。
劉彰還要繼續發難,褚博猛然向前直擊一拳。
沒有任何的花架子,就是平凡無奇,直來直去的一拳,但拳速太快,劉彰看到了,卻完全沒有閃躲和格擋的機會。
嘭!
褚博的拳頭結結實實地打在劉彰的胸口處。后者悶哼了一聲,噔噔噔的向后連退了好幾步,才勉強把身形穩住。
他臉色漲紅,眼睛瞪得溜圓,怒視著褚博,還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口血水,緊接著,身子癱軟在地。
劉彰掙扎著還想從地上爬起,結果又哇哇的連吐了兩口血。
這便是褚博一拳的威力,拳鋒融入暗勁,業已傷到劉彰的內臟。
看到劉彰在褚博面前連一招都沒挺過,就被人家打得倒地不起,張桐滿臉的汗珠子。
他顫聲說道:“東哥,這事,這事和我無關,真……真的和我無關啊!”
謝文東說道:“我沒有說和你有關,張桐,你緊張什么,又在怕什么?”
張桐都快哭了。
謝文東站起身形,走到張桐近前,把他從地上拉起,說道:“社團不會虧待自家兄弟,但也不會放過臭魚爛蝦,無論他的資歷有多深,資格又有多老。”
張桐已經說不出話來,站在那里,就剩下哆嗦了。
謝文東淡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做事吧!”
說完話,他雙手插進口袋里,轉身向電梯間走去。
褚博抓住劉彰的衣領子,單手提著他,跟上謝文東。
謝文東走了,大堂里只剩下張桐還有他帶來的一干手下。
人們大眼瞪小眼,小心翼翼地問道:“桐哥,現……現在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趕快把這些都處理干凈!”
留下來的金眼說道:“這邊還抓了幾個活口,張桐,你看著處理!”
“好好好,金眼哥放心,我肯定都處理干凈。”張桐點頭如搗蒜。
且說謝文東,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褚博緊隨其后,把劉彰拽了進來。
此時,劉彰臉色煞白,也說不上是被褚博打的,還是被謝文東嚇的。
水鏡倒了一杯茶,遞給謝文東。后者接過來,喝了口茶水,而后抽出香煙,點燃,吐出煙霧,說道:“劉彰,這個鍋,你想自己背?”
劉彰從地上爬起,跪在謝文東面前,汗如雨下,說道:“東哥,我……我……”
“家法也很好多種,如果這個鍋你非要自己背,那么,你會受到最重的家法。”
聞言,劉彰身子一震,汗流得更多了。
謝文東說道:“說說吧,究竟是你要殺我,還是張桐要殺我。”
劉彰剛要開口說話,謝文東提醒道:“想清楚再說,現在,是你唯一自救的機會,也是你最后自救的機會。”
咕嚕,劉彰吞口唾沫,把到嘴邊的話立刻咽了回去,臉色變換不定,汗珠子順著他的下巴,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淌。
見劉彰遲遲沒有說話,謝文東暗暗點頭,不管劉彰這個人的人品如何,對張桐,還真挺忠心的,如此重壓之下,他竟然還挺得住。
謝文東說道:“我先問你幾個問題吧,你知道張桐在國內有多少資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