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詐
姜森進到廠房里的那棟二層土樓,五支血殺小隊的成員都在這里,那八名被俘的保安,也在這里。
現在他們都已清醒過來,一個個手腳被捆綁住,眼睛上蒙著黑布,嘴巴也被堵住,在地上坐了一排。
掃視八名保安一眼,憑直覺,姜森認為他們都不是今晚的殺手。他側頭說道:“讓他們開口說話!”
有血殺成員上前,把八名保安的眼罩和嘴巴里塞的布團一一摘掉。八名保安坐在地上,抬頭小心翼翼地看眼面前的眾人,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身子哆嗦個不停。
血殺眾人,現在都是黑色勁裝打扮,頭上帶著頭罩,只有兩只眼睛露在外面,看上去陰森又恐怖。
姜森開口問道:“你們當中的頭是誰?”
八名保安先是下意識地看眼姜森,而后面面相覷,誰都沒敢說話。
姜森也沒有多余的廢話,從后腰拔出手槍,將消音器擰在槍口上,而后走到一名保安的近前,用槍口頂住他的腦袋。
“你說?!?br/>
那名保安顫巍巍地抬起頭來,眼巴巴地看著姜森,嘴唇蠕動,卻一個字也沒敢吐出來。
姜森倒也干脆,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噗!隨著一聲悶響,子彈射出膛口,將那名保安的腦袋直接打穿。
一道血箭射出,把他背后的墻壁染紅好大一片。保安的尸體斜側著倒在地上,另幾名保安嚇得紛紛驚叫出聲。
姜森提著手槍,走到第二名保安的近前,依舊用槍口頂住他的腦袋,冷聲道:“你說?!?br/>
那名保安嚇得魂飛魄散,急忙扭頭向正中間的一名保安看去,結結巴巴道:“章……章哥,他們……他們是……是找你的……”
正中間的那名保安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姜森,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道:“兄……兄弟,我……我以前沒有得罪過你們吧?”
姜森把槍口從面前保安的頭頂挪動,看向名叫章哥的保安,他邊緩步走過去,邊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李明章……”
姜森在他面前站定,說道:“我問你,今晚,有沒有人進來這里?!?br/>
李明章臉色閃過一抹驚色,他下意識地連連搖頭,說道:“沒……沒有……沒有人……”
姜森笑了,氣笑的,說道:“你也想考驗我的耐性是嗎?”
見他眼中閃現出駭人的寒光,李明章意識到不好,他剛想要說話,已經來不及了。姜森抬起手來,對準他的大腿,連開了兩槍。
噗噗!隨著兩聲悶響,李明章的腿上立刻多出兩個血窟窿,他疼得嗷的怪叫一聲,倒在地上,身子縮成了一團。
兩名血殺成員走上前來,將李明章死死摁在地上,姜森貼到他的近前,與他四目相對,他一字一頓地問道:“我再問你一次,今晚,有沒有人進來這里?”
李明章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說道:“有……有人進來……”
“他們現在人在哪里?”
“就……就是你們……”李明章滿頭滿臉都是虛汗,他顫巍巍地抬起手來,指向姜森,斷斷續續地說道。
姜森嘴角勾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行啊,看不出來,嘴巴還挺硬的嘛!”
說著話,他抓住李明章指向自己的手指,猛然向上一掰,就聽咔嚓一聲脆響,李明章食指的指甲都貼到了手背上。
李明章再次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姜森沒有再理會他,站起身形,向左右的手下人甩了甩頭,看眼手表,說道:“十分鐘,讓他開口說話?!闭f完,他掏出香煙,叼在嘴里,邁步向外走去。
他站在樓門口,邊環視四周,邊抽著煙。
樓內,剛開始還能聽到一連串的慘叫聲,可時間不長,慘叫聲便迅速弱了下去。等姜森把一根煙抽完,樓內只剩下斷斷續續的痛苦呻吟聲。
七、八分鐘過后,一名血殺成員邊用濕巾擦著血跡斑斑的手掌,邊快步走了出來,到了姜森近前,說道:“森哥,人死了。”
“交代了嗎?”
“沒有?!?br/>
姜森揚起眉毛,目光怪異地看著手下兄弟。那人干咳一聲,說道:“他沒交代,但別的人交代了。”
“哦?”
“那人說,今晚的確有三輛面包車進入公司,不過,李明章把他們都叫進了屋子里,讓他們不許出來,也不許多問、多看?!?br/>
姜森不耐煩地說道:“我現在要知道的是,那些人究竟跑到哪去了!”
那名血殺人員低聲說道:“保安交代,庫房里有間地下室,平日里,地下室都是上著鎖,誰都不準進入,他猜測,我們要找的那些人,可能就藏在那間地下室里?!?br/>
姜森聞言,說道:“把那名保安帶出來?!?br/>
“森哥,其它人呢?”
“打電話,找公司的‘清潔工’!”
“明白!”
當血殺人員把那名開口交代的保安帶出來的時候,他的雙腿都是軟的,臉色白得毫無血色。
就在他被拽出來時,他親眼目睹了血殺成員對另外幾名保安的槍決,沒有半點猶豫,冷酷無情、一槍一個的槍決。
姜森看向那名保安,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多歲,他面無表情地問道:“你知道地下室的位置?”
那名保安已經嚇得連站都站不起來,完全是被兩名血殺成員架著的。他連連點頭,急聲說道:“知……知道,我知道……”
“知道地下室的鑰匙在哪嗎?”
“在……在章哥身上……”
聶英晃了晃手中的一串鑰匙,說道:“森哥,鑰匙我已經找到了?!?br/>
“嗯!”姜森不再多問,令人帶著保安,去往庫房。
英頓貿易公司的庫房不小,里面堆積了許多的貨物,其中小部分是國貨,大多都是從外國進口的商品,吃的,用的,五花八門,什么都有。
看得出來,英頓公司的生意還不錯,即便它只是一家幌子公司,但它也的確有做進出口貿易的生意。
而這種有認認真真做正經生意的幌子公司,又恰恰是最難被人查出問題的。
如果今晚不是謝文東親自涉險,以身做餌,把殺手引出來,血殺也不可能順藤摸瓜的找到這里。
保安所說的地下室,入口所在的位置十分隱蔽,藏在貨物的下面,需要先用拖車,把裝著貨物的棧板挪走,然后再把鋪在地上的氈子掀開,才能看到進入地下室的小門。
門不大,卻是鐵制的,十分牢固。血殺的人圍站在四周,紛紛看向姜森,等他點了頭,聶英拿著鑰匙,慢慢的把鐵門上的鎖頭打開。
他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眾人,一隊中的兩名成員走到近前,二人的手中各拿著一顆閃光彈。
聶英向他二人點下頭,猛然拉開地下室的鐵門,兩名血殺成員一同把閃光彈扔進地下室的門內,緊接著,聶英又把鐵門合攏。
噗、噗!隨著兩聲悶響,兩顆閃光彈在地下室內炸開,聶英再次拉開鐵門,四周的血殺成員敏捷地跳進地下室內。
他們的緊張完全是多余的。
這里不是什么地下室,而是一條地下通道,里面鋪設長長的電纜、水管,收拾得也很是干凈,只不過其中一個人都沒有。
姜森看向那名保安,冷聲問道:“你不是說,他們都躲在這里嗎?”
那名保安嚇得連連擺手,帶著哭腔說道:“大……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在哪?我……我是猜測他們可能在這里面……”
他話沒說完,一名血殺人員從地下通道里快速爬出來,對姜森說道:“森哥,你下來看看?!?br/>
姜森瞪了保安一人,讓附近的兄弟看好他,他跳進地下通道里,向前走出不遠,就聽到聶英的話音:“森哥,在這邊!”
他走上前去,這里是地下通道的一間機房,里面堆放著數十個箱子,血殺人員現已打開其中一個箱子,里面裝的全是槍械彈藥。
看罷,姜森心頭一動,令人把其它的箱子全部打開,無一例外,箱子里全是槍械彈藥,長槍、短槍,手雷、震撼彈等等,一應俱全。
正在他們進行查看的時候,一名血殺人員急匆匆跑了過來,說道:“森哥,這里連著一條地道!”
姜森一怔,隨即甩頭道:“走!去看看!”
在地下通道的盡頭,有一扇鐵門,沒有上鎖,打開這扇鐵門,里面是一條冗長看不到盡頭的狹長通道。
聶英打開手電,向里面照了照,觀察片刻,他對姜森道:“森哥,看來那個保安說得沒錯,殺手的確是進了這里,只不過是順著這條地道都逃走了?!?br/>
“媽的,這幫家伙還真是狡猾!”曹雷狠聲說道。
姜森蹲下身形,仔細觀察地面上殘留的足跡,他目光深邃,喃喃說道:“看來,這里也只是他們臨時的聚集地和落腳點而已,并不是他們真正的老巢,或者,這幫人根本就沒有什么老巢。”
“森哥,我們順著地道繼續追查下去嗎?”
“嗯!提醒兄弟們,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著點!這次我們遇到的對手可不簡單!”
行動如此的訓練有素,行跡隱藏的如此隱秘,這群殺手,絕非泛泛之輩,即便是姜森,現在也不敢存有絲毫的大意。
姜森猜對了,這條地道里,的確布置了很多的陷阱。
他們在地道中走出不足十米,走在前面的血殺成員突然被身后的姜森死死拉住,他回頭不解地看向他,姜森則是向他的腳下努努嘴。
那名血殺成員底下頭,定睛細看,著才發現,原來地面上橫著一條細細的銀線。銀線的一頭固定在地道的左側墻壁,另一頭固定在右側墻壁,與之相連的是一個小鐵環。
血殺成員慢慢把小鐵環四周的泥土挖開,一顆埋進墻壁里的手雷漸漸顯露出來。他臉色頓變,如果剛才森哥沒有提醒他,他徑直走過去,把這顆手雷引爆,在這條狹窄的地道里,不知得被炸死多少兄弟。
姜森拍拍他肩膀,示意兩人對換位置。那名血殺成員低聲說道:“森哥,太危險了,還是讓我走在前面吧!”姜森面色凝重地搖搖頭,說道:“這種布雷方式,對方不是職業軍人就是傭兵,你去我后面,跟著我走!”
沒加入文東會之前,姜森可是特種兵(偵察兵)出身,設置詭雷,那是他的老本行,當然,布置詭雷的高手,同樣也擅長識破詭雷。
這一條地下通道,得有兩三里之深,一路上,被姜森破解的詭雷有十多顆,即有埋在墻壁上的,也有埋在地下的。
地道的勁頭,通向的是一條下水道,順著這條下水道又走出一里多遠,終于看到了出口。從下水道的井口出來,人們再向四周觀望,這里是一條小巷子,走出小巷子再看,映入眼簾的是寬寬的馬路,馬路的兩邊全是高樓大廈。
厲害啊!姜森在心里暗暗嘆口氣,殺手們從這里跑出去,己方到哪里去追查他們的下落?
這里是西郊的一處商業圈,四通八達,車水馬龍,絡繹不絕,就算己方把附近所有的監控錄像都挖出來,想從中找出那些殺手,也無疑是大海撈針。
“森哥,現在怎么辦?”
“收隊吧!”這一宿,他們等于是從頭到尾都在做無用功,連殺手的影子都沒看到。
聽聞姜森的話,眾人面面相覷,最后不約而同地垂下頭,誰都未敢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