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空
英頓貿易公司,主要經營的是對外貿易,有自己的廠房,位于西郊,占地面積不小。
如果單從表面上看,不會讓人覺得這家公司有什么問題,可一旦靠近廠房,手機是完全沒有信號的。不了解內情的人,恐怕都會認為這里是手機信號的盲區。
當姜森乘車抵達英頓貿易公司附近的時候,暗組的人已經把三架失控的無人飛機全部找回。無人飛機沒有技術故障,之所以失控,就是因為無線信號被干擾了。
姜森坐在車內,透過車窗,遠遠望著這座看上去有些陳舊的廠房,側頭問道:“我們的人都到了嗎?”
“森哥,兄弟們都在趕來的路上,十分鐘內,可全部抵達。”坐于副駕駛座位的一名青年回頭說道。
姜森點點頭,又問暗組的人道:“你們手里有廠房的圖紙嗎?”
暗組的人搖頭說道:“森哥,我們暫時還沒有弄到圖紙。”稍頓,他又道:“這座廠房已經有些年頭了,期間又做過好幾次改造,即便弄來圖紙,只怕也不準了。”
姜森搓著手指,問道:“有什么建議?”
暗組的人低頭沉思片刻,說道:“森哥,我們對里面的情況一無所知,即不清楚地形,也不清楚對方的人數,我覺得,應該多觀察幾天再動手。”
姜森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去等,東哥也不會給我們那么多的時間去等,今晚必須得行動。”
暗組的人急聲說道:“可是森哥,貿然行動,太危險了!”
姜森深吸口氣,說道:“你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幫我畫出廠房內部的結構圖。”
暗組的人思前想后,還是點點頭,說道:“森哥,我明白了。”
十分鐘后。
姜森帶著暗組的人進到一輛小貨車里。
在小貨車的車廂內,還有好幾名身穿黑衣的漢子,他們幾人,都是血殺的隊長。看到姜森進來,人們齊聲說道:“森哥!”
姜森向他們擺下手,而后,又向身邊暗組的人甩下頭。
暗組的人走上前來,將一張臨時繪制的草圖鋪在車廂正中的桌案上。
他講解道:“根據我們的追蹤,三批殺手最后都進入英頓貿易公司。英頓貿易公司的廠房是七、八十年代建造的,已有些年頭,內部結構的圖紙,我們沒有,另外,廠房內布置了信號干擾器,無人機也無法接近,只能在遠距離觀察,地圖我也只能畫出個大概,大家看看,有沒有不明白的地方。”
血殺一隊的隊長聶英低頭看得仔細,手指在草圖上不停的劃動,問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應該是操作間。”
“一家做貿易的公司,還需要操作間嗎?”
暗組青年正色說道:“雖然是做進出口貿易的,但外包這個環節,也需要貿易公司來完成,貿易公司設置操作間,也很正常。”
聶英點點頭,又指向草圖上的另一棟建筑,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應該是倉庫。”
“廠房里有多少人?”
“暫時不清楚。”
“對方的武器呢?”
“暫時也不清楚。”
聞言,聶英抬起頭來,目光深邃地看向暗組的人。暗組青年無奈苦笑道:“我們也是剛剛追蹤到這里,了解的情況,其實和大家掌握的差不多。”
聶英看向姜森,說道:“森哥,對方有多少人,我們不知道,手里有什么樣的武器,我們也不知道,現在只有這么一張畫了幾個建筑的破圖紙,行動起來,只怕……”
姜森面沉似水地質問道:“沒有掌握到詳細的情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做事了?是公司把你們養得太好,還是舒服的日子過久了,把以前的銳氣都退化沒了?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給我轉部門,血殺里不養廢物,更不養膽小鬼!”
聶英被姜森訓斥得面紅耳赤,低垂下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其余的幾名隊長面面相覷,齊聲說道:“森哥,下命令吧!”
姜森掃視眾人一眼,拿起筆來,在草圖上勾畫,說道:“一隊,主攻正面,二隊,主攻敵后,三隊,由左攻,四隊,由右攻,五隊,機動策應,六隊、七隊,占據廠房四周的高點,做遠程狙擊掩護。現在是……”他低頭看眼手表,說道:“還有二十分鐘十點,十點整動手,現在開始對表。”
他布置任務時的語速極快,仿佛連珠炮似的,一口氣把任務全部分派下去。
在場的眾人,對于姜森分派的任務,無一人提出質疑,等姜森把任務全部交代完,人們紛紛看向腕表,確認無誤之后,一同向姜森點下頭。
姜森深吸口氣,說道:“行動!”
隨著他一聲下令,血殺各隊的隊長紛紛下了車,召集各自的隊員,趕往姜森布置給自己的地方候命。
二十分鐘的時間,一晃即逝。
且說聶英率領的第一小隊,他們負責的是正門進攻,算是風險最高、任務最艱巨的一隊。
血殺每支小隊的人數都不多,算上隊長、副隊長,總共才十人而已。但能躋身進入血殺的人,都是個頂個的精銳。
看進攻的時間已到,藏身于廠房正門附近的聶英向前一揮手,兩名隊員率先從他的背后躥了出來,健步如飛地向廠房那邊奔跑過去。
一人率先來到廠房的院墻近前,他背后依靠著墻壁,雙手交叉,墊于自己的小腹。
另一人接踵而至,片刻都未遲疑,踩著同伴的雙手,縱身躍起,兩手搭住墻頭,身子順勢往上撐,探頭向院墻內觀望。
廠房的院子里靜悄悄,空蕩蕩,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他觀望了片刻,回手從口袋中摸出一顆小石子,抖手甩進院內。啪!石子落在水泥地面上,發出一聲輕響,不過院子里依舊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從墻頭上下來,向后方揮了揮手。
瞧見到他的揮手信號,聶英帶著余下的七名隊員飛奔過來,人們如法炮制,借助同伴搭起的人墻,身法矯健、一個接著一個的翻過院墻,跳進院內。
進來之后,人們沒有盲目的亂跑亂沖,一個個蹲在墻根地下,靜靜地觀察四周的環境。
一名隊員放下夜視望遠鏡,向廠房的正門那邊連續做了幾個手勢。聶英會意,快速點出兩名隊員,指下正門。
兩名隊員貓著腰,順著墻根,緩緩前行,聲息皆無地摸到廠房的正門附近。
這里有一間又老又舊的收發室,透過收發室的窗戶,能看到有兩名穿著保安制服的壯漢坐在地面。
摸到近前的一名隊長手指在地上劃了劃,撿起一顆小石子,手指向外一彈,石子射出,正打在收發室的玻璃上。
啪!
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夜里,還是顯得格外刺耳。收發室里的兩名保安身子一震,齊齊扭頭望向窗外。
外面黑咕隆咚的一片,兩人從收發室內向外看,什么都看不到。兩名保安似乎低聲交談了幾句,其中一人站起身形,一手拿著手電,一手提著警棍,從收發室里出來。
保安抬起手電,伸長脖子,向四周照個不停,可是看了許久,什么異樣都未能看到。正在他滿臉疑惑,要轉身往回走的時候,在他的背后,突然間箭步躥過來一條黑影。
黑影的速度太快,他只感覺一股勁風刮向自己,下意識地回頭一瞧,黑影已然到了他近前。保安嚇得臉色頓變,張大嘴巴,剛要大叫,黑影搶先一記手刀,狠狠砸在他的脖頸處。
保安兩眼翻白,聲都未吭一下,當場暈死過去。
在收發室里的另一名保安看到同伴被人打到,他急忙抓起一根鋼管,箭步向外沖了出去。
結果他剛跑出房門,就感覺腳下被什么東西狠狠絆了一下,碩大的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前飛撲了出去。
噗通!
他摔出三米多遠,身子才算停下來,他齜牙咧嘴的還想從地上爬起,一把冷冰冰的匕首已先抵在他的脖子上,更加冰冷的話音在他耳畔旁傳來:“不想死,就別動,也別叫。”
“你……你是誰?你……你要干什么?”
“你們的人現在都在哪?”
“在……在那邊……”保安嚇得臉色煞白,抬起手來,顫巍巍地指向一棟不遠處的建筑。
用匕首逼住他的血殺成員順勢看了一眼,再無二話,以匕首的刀把在保安的頭部狠狠敲了一下。這名保安也步了同伴的后塵,兩眼翻白,當場暈死過去。
順利解決掉收發室里的兩名保安,兩名血殺成員退回到聶英身旁,低聲說道:“隊長,保安交代,他們都在那棟樓里!”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聶英舉目望去,那是一棟兩層高的土樓,不大,墻體灰突突的。聶英觀察片刻,向周圍的隊員揮下手,帶頭潛行過去。
他們到時,剛好與第三隊的血殺成員碰了個正著。聶英和三隊隊長曹磊聚在一起,后者低聲問道:“英子,你這邊什么情況?”
聶英說道:“殺手很可能就藏在這棟樓內。”
曹磊眼睛一亮,說道:“進去之后,你左我右!”
“成!”聶英點頭應了一聲。
樓房的正門是一扇玻璃門,里面上了鎖。
一隊的成員取出少量的黏性炸藥,快速地貼在玻璃門上,然后插上引信,拉著電線后退。退到安全距離后,扭頭看向聶英,得到后者的點頭示意后,他摁下控制器的按鈕。
嘭!
黏性炸藥化成一團火球,由于量少,爆炸的威力不大,發出的聲響也很小,但足以把玻璃門震碎的了。
隨著玻璃門破碎開來,以聶英為首的血殺一隊和以曹磊為首的血殺三隊,一并順著房門沖了進去。他們剛進入樓內,便看到迎面沖過來兩名手持警棍的保安。
聶英和曹磊幾乎是異口同聲道:“抓活口!”
隨著他二人的命令,兩名血殺成員仿佛黑豹似的,雙雙撲上前去,那兩名保安只來得及舉起警棍,還沒往下砸呢,人已被撞翻倒地,發出嘭嘭兩聲悶響,緊接著,兩名血殺成員在他二人的脖頸處各砸了一槍把。
這兩名保安被制服后,一隊和三隊的血殺成員立刻分散開來,分向左右兩側的走廊沖去。
令聶英、曹磊等人沒想到的是,他們在這棟土樓里,只找到六名保安,至于那些刺殺謝文東的殺手們,他們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直接參與此次行動的五支小隊,其中的一隊和三隊還算是好的,至少他們還看到了人,另外的第二隊、第四隊和第五隊,由始至終連個人影子都未曾看到。
五隊血殺成員,把廠房各處翻了個底朝天,結果除了被一隊和三隊制服的八名保安外,再未能找到一人。
消息很快也傳回到姜森那里,聽聞手下兄弟的報告后,姜森的眉頭擰成個疙瘩,今晚,他們追蹤的殺手可是有二三十號人之多,怎么可能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不見了?
難道他們還長翅膀飛走了不成?
姜森看向暗組的人,問道:“你確定殺手們都進了英頓貿易公司?”
暗組青年重重地點下頭,語氣篤定地說道:“森哥,我確定!”
“那你告訴我,他們現在人在哪里?”
“這……這……”暗組的人也解釋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英頓公司這里有信號干擾器,無人機失控了,但人可沒有失控,追蹤殺手的己方兄弟們,都是親眼看到殺手所乘的汽車駛入英頓公司的。
暗組青年琢磨了片刻,說道:“殺手們進去之后,就再沒有出來過,我可以肯定,殺手現在就藏在里面。”
姜森聞言,點了點頭,不再多問,帶著兩名手下跳出貨車的車廂,快步向英頓公司的廠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