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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陸焯對這種黃毛丫頭沒什么興趣, 聽到這話,眉梢微挑。
“不用。”
陳錦路對于他的拒絕倒是沒什么意外,她還想再糾纏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大哥居然來了。她臉色一變,看向蔚藍。
“臥槽,蔚老師,你不是吧,居然跟我哥告狀。”
陳錦路的哥哥陳宇看著蔚藍, 歉意地說:“抱歉, 蔚小姐,這么晚還讓你為小路的事情跑出來。”
蔚藍微搖頭,說道:“沒什么事,你把她帶回去就好了。”
陳家兄妹在這里暫留片刻, 在得知秦陸焯會送蔚藍回去之后,陳宇也沒多客氣, 拎著自家妹妹的耳朵就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姜晨依依不舍地對秦陸焯說:“焯老大,現(xiàn)在看見你可真不容易, 什么時候出來聚聚吧。”
秦陸焯原本已經(jīng)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卻回頭看了他一眼。
姜晨站在警局的門口, 身后燈火通明, 這么晚, 警局值班的人都沒消停,里面不時傳來吵嚷的聲音。
這種熟悉的鬧騰,秦陸焯也許久未聽到了。
他轉(zhuǎn)身之后,伸手朝后擺了擺,“回頭有空聚吧。”
出了警局之后,白日里車水馬龍,此刻空蕩蕩的馬路,在深夜里顯得格外蕭條。寒風一吹,刮在人臉上,猶如刀子般。
蔚藍剛才是坐警車過來的,她的車還停在酒吧那邊。
這么晚了,她也懶得再過去開,于是跟著男人一路往前走。
直到兩人來到一輛箱式貨柜車前停下。
蔚藍裹著大衣,微低著頭跟在他身后,因為沒注意到男人腳步停下,差點兒撞上去,就是這樣,她的鼻尖還是觸到他的外套上,涼涼的。
“上車吧。”秦陸焯打開貨柜車的駕駛座。
等他坐上去之后,蔚藍還站在路邊發(fā)愣。
秦陸焯把車窗降下來,手臂擱在車窗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蔚藍,聲音淡淡地問:“這車我明天還有用,所以不能打車送你。”
雖然說的話是解釋,口吻里卻是強壓著的不耐。
顯然,此刻沒上車的蔚藍,在他眼里,已經(jīng)成了那種嬌滴滴的大小姐。
這種人在秦陸焯這兒,都有一個統(tǒng)一的代名詞。
累贅。
好在蔚藍沒再猶豫,走到副駕駛旁,伸手拉開車門之后,還沒上車就聞到里面撲鼻的煙味。車內(nèi)開著昏暗的燈,但副駕駛坐墊上的黑漆漆一團的油漬,清晰可見。
秦陸焯低頭看著副駕駛座上的臟污,心底罵了一句。
下一刻,他脫掉身上的外套,直接鋪在副駕駛座上,嘲諷地彎了下嘴角:“抱歉,我該提前去洗個車迎駕的。”
蔚藍聽出他話里嘲諷的味道,沒在意,反而是彎著嘴角,踩著踏板,坐了上來。
夜里,很安靜。
大卡車開在路上,因為駕駛座那邊的車窗沒關嚴實,呼呼地風聲刮進來。
蔚藍坐在他的外套內(nèi)襯上,居然還有股余溫。
其實按照她謹慎的性格,在跟著他離開之前,應該跟林紀明打電話確認這件事,可是不知為何,她甚至連這個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任由他帶著自己離開了。
直到快到蔚藍家,車子先在一條小吃街上停下。
兩旁的店鋪依舊霓虹閃爍、燈火通明,有種世俗的溫暖。
秦陸焯轉(zhuǎn)頭,正好看到蔚藍正看著他。
他說:“晚飯還沒吃,我吃點兒東西,十分鐘就好。”
想了下,他又問:“你餓嗎?”
這句話倒是客氣地詢問,因為光沖著蔚藍這一身打扮和剛才給他留下的印象,他就不覺得這個看起來無欲無求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會跟著他一起去吃街頭小店。
果然,蔚藍搖頭。
倒不是她看不上這種小店,而是她不習慣在晚上吃東西。
秦陸焯沒多糾結(jié),意料之中的回答,他點點頭,聲音極淡地說:“你在車上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蔚藍當真乖乖坐在車上,看著男人下車,繞過車頭,進了前面不遠處的重慶小面店。
深夜里,只偶有人路過。
沒一會,店鋪門口再次出現(xiàn)男人的身影。
他站在馬路邊,沒往這邊看。
可是,蔚藍卻知道,他肯定是放心不下自己。
蔚藍伸手將車窗降下,隔著窗戶看向他,此時,男人伸手從兜里掏出一包煙,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緊接著,他摸了摸兜,半天都沒找到打火機。
就在此時,不遠處有個人慢慢地走了過來,一步一步,走得又緩又慢。
那是個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的老奶奶,身上還背著一個蛇皮口袋,因為駝著背,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矮小,似乎只要這街上的風再大點兒,就能將她吹倒。
街邊有個垃圾桶,垃圾因為沒及時回收,早已經(jīng)溢出來了。
老人家拎著蛇皮口袋,手里拿著鐵鉗,專門翻垃圾用的。
秦陸焯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在身上摸了半天,可除了一包煙,連個硬幣都找不出來。他才想起來,之前加油的時候,身上零零總總,全都給了加油站。
剛才買吃的,是手機支付。
最后,他往車這邊走,拉開車門上去,想從車里找找看,有沒有零錢什么的,突然一沓紅色紙幣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他沒抬頭,已經(jīng)聽到身邊輕柔地聲音問:“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秦陸焯這次總算抬頭看著蔚藍,車內(nèi)的燈沒開,窗外暖黃色路燈正好打在她臉上,烏黑的長發(fā)溫婉地披在肩上,白皙的臉頰被路燈這么一照,猶如上了一層薄釉,細膩又白皙。
剛才林紀明在電話里,幾次強調(diào)蔚藍的好看。
這一瞬,秦陸焯倒是真有體會了。
他沒客氣,伸手接了過來,卻在拿錢的時候,碰到她的手背。
肌膚柔軟細膩,有點兒暖。
男人一怔,第一反應竟是,怎么這么軟。
好在秦陸焯迅速接過紙幣,抽手,“借用一下。”
他不是占人便宜的人,既說了是借用,肯定要還。
蔚藍看著他走到老人家身邊,兩人也不知說了什么,就見老人拼命擺手。
然后,男人微微彎著腰,傾身,將耳朵湊近老人。
冷冽的冬夜里,北風一吹,刮得周圍的樹枝嘩嘩作響。這么寒冷的天氣,蔚藍看著不遠處那兩個身影。
一個高大筆直,一個佝僂矮小。
可兩人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卻那樣和諧。
隨后,秦陸焯扶著老人,進了旁邊的重慶小面店鋪。
沒一會,蔚藍看見秦陸焯端著碗出來。
他站著的方向是朝著卡車的,顯然大半夜,他也不放心讓蔚藍一個人在車上。
蔚藍趴在車窗上,這時候倒是絲毫不嫌棄,上面有多少灰塵了。
頭一次,她居然覺得一個男人端著碗在馬路邊上吃飯,一點兒都不狼狽,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可惜這個有味道的男人,只顧著埋頭苦吃,幾分鐘后,就吃完了。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手里已經(jīng)拿著一根點燃的煙。
他站在馬路邊,一雙長腿微敞著,遠遠看著他身形很正,并沒有高個兒男人駝背的通病,指尖夾著煙,吸一口,緩緩吐出暖白色煙氣。
蔚藍就這么安靜地看著他,把一根煙抽完。
等吸完煙之后,往卡車這邊走,他沒直接走到駕駛座,反而先走到副駕駛這邊。
秦陸焯從兜里,掏出一卷錢,是蔚藍剛才給的。
蔚藍有些詫異,問道:“沒要?”
秦陸焯擰著眉,這次倒不是對她,像是對自己,他說:“她說自己不是乞討的,所以不要錢。”
是他唐突了老人家。
……
蔚藍微滯,沒說話。
因為她是坐在車里,這次反而可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秦陸焯只穿了一件線衫,還沒領子,他說話時喉結(jié)上下滑動,連帶著稍露出來的鎖骨,都有種屬于男人的魅力。
他的聲音在冬夜里,雖然低沉,卻格外好聽。
“不過我用你的錢請她吃了一碗小面,十七塊,回頭我還給你。”
說話間,秦陸焯抬起頭,看著面前的蔚藍,顯然她并沒仔細聽他說話,反而是眼睛直直地看著他,似乎在出神。
秦陸焯正準備把錢塞給她的時候,蔚藍終于開口。
她問:“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微愣,有些好笑地看著她,片刻后,他說:“現(xiàn)在才問我的名字,是不是有點兒晚了?”
蔚藍看著他,沒說話,眼睛里卻是不晚兩個字。
或許是手里這卷錢的作用,秦陸焯居然難得好脾氣地自報家門,他說:“秦陸焯。”
蔚藍拿出手機,直接遞給他,見他沒伸手,她說:“加你的微信吧。”
秦陸焯臉上嘲諷的笑意再次浮起,他嘴角扯了扯。
就聽蔚藍又淡淡說:“可以手機轉(zhuǎn)賬。”
似乎像是提醒他一樣,她看了一眼那個小面店,低聲說:“那十七塊錢。”
秦陸焯舌尖舔了下嘴角,終于忍不住笑了。
被逗得。
他他媽難道還會因為十七塊錢跑路???
進入洗手間,她打開水龍頭,用微冷的水拍在臉上,當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臉,膚色白皙透嫩,連一條細紋都找不到,猶如剝殼的雞蛋。
然后,電光火石間,她想起昨晚那個男人氣鼓鼓的話。
——你覺得這幫人會看你長得好看,就放過你?
他是這么說的吧。
蔚藍望著鏡子,腦海中浮現(xiàn)他那張盛怒的臉,嗯,確實是這么說的。
所以,他還是覺得她好看啊。
如果被秦陸焯知道,他昨晚一通責罵,最后在蔚藍腦海里,只留下這個結(jié)論,大概會氣得想要撬開她的腦袋,看看她的腦回路究竟是什么構(gòu)造了吧。
她又掬起一捧冷水,敷在臉上。
只不過心情,更愉快了。
助理張蕭都明顯感覺到蔚藍今天的好心情,所以在匯報行程的時候,終于松了一口氣。她告訴蔚藍,那個因為兒子出國而心理失衡的李太太,取消了下周的預約,據(jù)說是不用過來了。
她告訴蔚藍這個消息的時候,蔚藍只是淡淡點頭,沒有在意。
倒是張蕭微嘆氣說:“蔚老師,你這個時間段又要空出來了。”
這哪里是空出來的時間,根本就是空出來的錢啊。
一個小時一千塊,這個時間段的咨詢者取消了,如果沒有新的咨詢者過來,那就是一筆損失。
蔚藍抬頭看她,淡笑道:“你很怕我閑著?”
“當然不是。”
張蕭趕緊擺手,她哪里敢啊。
蔚藍知道她是為了自己著想,安慰:“放心吧,你一個人的工資,我還是能發(fā)出來的。”
張蕭更加窘迫,趕緊說:“蔚老師,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蔚藍也只是和她說笑而已,于是她揮揮手,叫張蕭先出去忙。
下午的時候,客戶離開時,蔚藍的手機正好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隨手按了接聽鍵。
電話里男人的聲音朗潤好聽,是林紀明,她姑姑的兒子,也是蔚藍的表哥。
“小藍,晚上有空嗎?”
蔚藍拿著電話,“你回國了?”
林紀明朗聲一笑,“我們藍藍還是這么聰明。”
蔚藍忍不住捏了下鼻尖,“不要這么稱呼我。”
相較于林紀明黏糊的叫法,她倒是寧愿他喊自己蔚藍。
隨后,林紀明報了個地址,是個餐廳,他說:“晚上不見不散啊,穿漂亮點兒。”
說完,電話已經(jīng)被掛斷了。
說來蔚藍和林紀明關系一直很好,林紀明是獨子,他們自幼一起長大,所以他一直把蔚藍當作自己的親妹妹。這也是蔚藍在警局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而不是給蔚然打電話的原因。
她一個人住在外面,家里本就有微詞,那晚事發(fā)突然,給蔚然打電話,最后必然掀起更大的波瀾。況且那天還有周西澤在場。
晚上下班的時候,她想了下,還是先開車回了自家。
林紀明訂的是八點,顯然他公司事情也忙。
這是一間位于五星級酒店里的法國餐廳,是一間米其林三星店,林紀明讀書時是在英國,對于英國本土的食物,即便如今回國多年,都還抱怨不已。
好在法國餐廳及時拯救了他的味蕾。
等到了餐廳,門前的侍應生剛開口詢問,蔚藍便報上林紀明的名字。
穿著西式馬甲套裝的服務員,彬彬有禮地將她引進餐廳。
餐廳的環(huán)境有些幽暗,此時大多數(shù)桌子都已經(jīng)坐著人,卻不見喧嘩聲。她跟在侍應生的后面,一直走到餐廳里面。
林紀明原本正在和對面的人說話,一抬頭,就看見蔚藍走了過來。
他招手,坐對面的男人回身看過來。
蔚藍今晚穿了一件白色寬松刺繡毛衣,一條藍色牛仔褲,及膝黑色長靴,她本來就身材高挑,比例絕佳,又因黑色長靴的視覺沖擊效果,從她進門開始,不少人都盯著她看了又看。她頭發(fā)簡單地披散在肩膀,一側(cè)長發(fā)被挽在耳后,耳朵上戴著鉆石流蘇耳環(huán),鉆石釘在耳垂上,流蘇隨著她走動的幅度,輕輕晃悠。
林紀明笑道:“我請的另外一位到了。”
說著,他起身,給蔚藍拉開里側(cè)的座位。
蔚藍也是走到跟前,看見秦陸焯坐在這里。他端端坐著,一只手搭在鋪著白色桌布的桌面上,閑閑地敲著手指,像是無意識的動作。
她將外套脫下,搭在椅背上,這才坐下。
林紀明見秦陸焯不說話,笑道:“你們兩個之間,我就不用再相互介紹了吧。”
確實沒這個必要。
林紀明說:“上次蔚藍的事情,麻煩你大晚上跑一趟。”
這話是對秦陸焯說的。
蔚藍看著對面巍然不動的男人,伸手撩了下長發(fā),點頭,“那這頓飯,得我來請。”
“別,既然是我叫你們出來的,這頓我來。況且咱們兄妹,還分誰跟誰。”
林紀明朗聲笑道。
秦陸焯總算抬頭望著對面,原本沒什么表情的臉,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頓飯就打發(fā)我了?”
林紀明跟他關系一直不錯,知道他性子,直接說:“那成,想怎么樣,你說一句,眨眨眼都算我輸。”
秦陸焯:“無聊。”
好吧,提起這話頭是他的,說無聊也是他。林紀明一向在他面前吃憋慣了。
所以林紀明干脆轉(zhuǎn)頭跟蔚藍吐槽,“我跟你說藍藍,你最好離這小子遠點兒,我們哥幾個在他跟前就沒人不吃憋的。”
“你們認識很久?”
這個話題被蔚藍提起來,林紀明登時來了興致,“我們初中就是一個學校的,他是轉(zhuǎn)校生,你知道我讀的那學校,里頭背景深厚的多,誰瞧誰都不爽。結(jié)果他轉(zhuǎn)學過來,拽地跟什么似得,我們瞧著他就不爽。”
蔚藍來了興致,“你們欺負他了?”
林紀明搖頭,無奈說:“怎么可能,你不知道這小子有多賊。剛開始不言不語,裝得跟什么似得,結(jié)果上體育課打籃球的時候,有人故意撞他。你知道嗎?他二話不說,直接把那個同學一個過肩摔,摔地跟個四腳朝天的烏龜似得。”
那畫面是真的太過鮮活靈動,以至于這都十幾年過去了,林紀明再提到當時的場景,依舊津津有味。
他咋舌道:“幸虧當時挑釁的不是我,要不然現(xiàn)在我那幫初中同學想起我,肯定就得說,哦,就是當時被秦陸焯摔地四仰八叉那個倒霉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