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目光四顧,有些為難。
“順便祝你生日快樂!”他的聲音很輕。
“你……你怎么知道?”仿佛一夜間,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生日。
“伯母告訴我的,還讓我將禮物帶給你。”
“你來A市了?”有些吃驚。
“是的。”他微笑,“上頭調我到這邊的分公司工作。”
隱約中,有點不對勁……
空氣中的氣氛有些僵硬,可能是太安靜的緣故,電話那頭的聲音清晰地傳遞到每個人的耳中。
莫唯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他猶豫著,還是忍不住問:“他是誰?”
對上他的眸子,我的回答平靜而淡然,“我男朋友。”莫唯,這樣出眾的男人,是我招惹不起的,他,給不了我安全感。
莫唯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他沒有說什么,始終掛著溫柔的笑。
溫柔得叫人心疼。
“你在哪兒?”那頭清晰的聲音傳來,“我去接你。”
“我在家,朋友幫我過生日……”我猶豫著。
“有榮幸認識一下你的朋友們嗎?”方一鳴問得很有禮貌。
我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于是,他來了。
看到方一鳴,莫唯并沒有表現激動,只是有些熱情得過分。
方一鳴是個謙和有禮的人,很快博得大伙兒的喜歡。
晚膳過后,大家一邊吃甜點,一邊聽方一鳴講他背包旅游的精彩歷程。
他講得動聽,大家聽得入神,我卻顯得心不在焉。
端著半杯紅酒,我獨自走到陽臺邊,坐在我熟悉的那個位子,一邊品著紅酒,一邊賞著月色,后腦勺靠著冰涼的墻壁,有點冷,可是,我懶得挪動。
夜深了,里頭很暖,外頭很冷。
有寒風穿過單薄的衣裳,肩頭微瑟,我懶得回去添件衣裳,只是舉杯抿了一小口紅酒,卻發現,更冷了。
突然,肩頭微沉,有溫暖的氣息襲來。
我低眸一看,一件休閑的白色外套蓋在肩頭,一雙修長的大手幫我攏了攏衣服,順著那手臂往上,我迎上一雙深邃而沉靜的眸子。
許久不見,他似乎沉穩了許多。
心口一顫,握杯子的手不經意抖動了一下,忙湊近唇邊,抿了一口,掩飾失神。
莫唯沒有說話,只是靠著另一邊坐下,獨自抽煙。
仿佛那每個抽煙喝酒的夜晚,我們在各自的陽臺上,他抽煙,我喝酒,彼此沒有言語,卻偶有眼神交匯。
他獨自抽著煙,吐著寂寞的煙圈。
看著那一道一道的煙圈在空氣中纏繞,最后消弭,我忍不住問:“煙是什么味道?”
“想知道?”那頭傳來悶悶的聲音。
“恩。”其實只是想找個話題,對答案,我并不執著。
莫唯吸口氣,再重重吐出,同時吐出一句令我為之愣神的話,“寂寞的味道。”
寂寞的味道……
他是說他很寂寞嗎?
可是,剛才在宴會上笑得很開心的人是誰?
跟大家打鬧得很瘋狂的人是誰?
我以為他很開心,很充實,難道這樣還是很寂寞嗎?
“寂寞的味道……”不知為何,我就如此低喃了出口,“寂寞是……什么味道?”
“不知道寂寞是什么味道?”莫唯撐著一只手,向我靠過來,嘴角輕輕掀起一道飛揚的弧度,帶一點諷刺,“還是已經習慣了寂寞?”
隨著他的靠近,我的身體有一點僵硬。
他說我習慣了寂寞?
我苦笑,或許吧。
“想嘗一口嗎?”莫唯將半截煙湊向我,笑得有點使壞。
我猶豫著,還是伸出手去接過。
煙嘴有些扁,顯然被他狠狠咬過了,我湊上去,輕吸了一口,很淺很淺的一口,吸進了煙草味和……他的氣息。
當唇與煙嘴相觸時,我想到了‘間接接吻’這個詞,在黑暗中,我的耳根有些紅,沒有人能看到。
“什么感覺?”他坐到我身邊。
我搖搖頭,“沒什么感覺。”并沒有他口中所說的‘寂寞的味道’。
“你對什么有感覺?”他突然湊近我,眼神兇狠,有些咄咄逼人。
我一愣,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后揚了揚手中的杯子,“紅酒。”我對紅酒有感覺。
“哈哈哈……”稍愣了片刻,他突然仰天狂笑,笑得很豪爽,聲音響徹夜空,甚至連里面的人都好奇地向這邊張望,他突然起身,猛地砸上隔開陽臺的門,隔開了眾人的視線,然后轉向我,咆哮,“那我呢?你對我有感覺嗎?”
凝視著他火紅的眼,我愣了好半天,才問了一句令莫唯吐血的話,“感覺是什么?”我很誠實,因為我真的不知道,感覺是什么……
“感覺是什么?”莫唯怒極反笑,“感覺就是我惦記著你為什么不來看我,會一次次地失望,感覺就是明明是你煲的湯,是你織的毛衣,卻要假借他人之手的心痛,感覺就是總是聯系不到你的心慌,感覺就是……”他凝視著我,一口氣發泄了這么久來所有對我的不滿,月光在他眼中凝聚出了痛苦,那樣的痛,似洪水般洶涌澎湃,每一下都重重地撞擊在我心口。
有痛,有潮濕的感覺。
“莫唯……”我放下杯子,欲起身,想告訴他,我有感覺了。
“你到底在不在乎我?”他扣住我的雙肩,眼神沉痛,“你在不在乎我?在不在乎?在不在乎?在不在乎?”他一遍又一遍地問我‘在不在乎’他,有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
他問,“是不是我從這里跳下去,死在你面前,你也能如此平靜?”撕心裂肺地吼。
我怎么會不在乎你?
莫唯,只是我惹不起你。
我是個很愛自己的女人,害怕受傷。
而,招惹了你,則意味著要承載傷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