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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第 23 章

    溫窈婕夫婦在安家吃完飯就走了,下午的時候,安棠和自己的父母在書房聊了會,跟他們說了與賀言郁的事。
    安仁依舊不贊同道:“棠棠,我跟你說過,賀言郁那個人極具攻擊性,更是個瘋子。你跟他玩心機玩手段,要么兩敗俱傷,要么就是你陷其中出不來。依我看,那個三年期限只是他坑你的幌子,本質(zhì)是為了把你騙回他身邊,然后對你展開報復。”
    別看賀言郁年輕,但他的心思城府陰著呢,淫浸商界的笑面虎,吃人是不吐骨頭的。
    安仁說的這些,安棠心里都明白。
    她的指腹摩挲著手腕上的紅繩,平靜又溫和的說:“爸,那你有沒有想過,最后輸?shù)娜耸琴R言郁。”
    人活于世難免少不了孤獨,淮之已經(jīng)去世了,而她沉浸在虛無縹緲的幻想里,有時候是件很累的事。
    如果……
    賀言郁最后真的變成了溫淮之,那有這么一件活靈活現(xiàn)的贗品,其實也不錯。
    要是中途他厭倦了,后悔了,甚至想退出約定的三年期限,那對她而言也沒什么損失。
    她依舊會緬懷思念溫淮之,而且還少了賀言郁的糾纏。
    多好。
    葉聽婭說:“棠棠,賀言郁是賀言郁,淮之是淮之,你清醒點,他已經(jīng)去世了,就算你把賀言郁變成溫淮之,他也回不來了。”
    安棠五歲的時候,由于他們的疏忽才導致她被人拐賣,等他們和警察趕到的時候,安棠已經(jīng)嚇得神志不清。從那以后,原本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整日蜷縮在黑漆漆的房間,不會笑,不會哭,沉默得就像沒有靈魂的娃娃。
    他們請來世界上最好的心理醫(yī)生,可是依舊沒有用,直到后來,她在歌舞院遇到練舞的溫淮之,那個打小就溫柔樂觀的小少年,慢慢靠近她,陪她說話,給她跳舞,把她護得就像城堡里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慢慢的安棠也愿意回應溫淮之,他的一場舞蹈表演,她永遠都坐在第一排,安靜又乖巧的看著。
    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僅僅用青梅竹馬就可以解釋的。
    安棠知道他們都很擔心自己,伸手挽著兩人的手臂,笑道:“爸媽,你們放心吧,我已經(jīng)長大了,有些事可以自己做主。”
    一家三口在書房聊了很久,安棠從里面出來,路經(jīng)廊尾的時候,通過玻璃門看到賀言郁站在玫瑰溫室里面。
    他背對著她,不知道在看什么。
    安棠推開玻璃門走進去,溫室里養(yǎng)了很多漂亮的玫瑰,頭頂是球形透明的玻璃窗,掛著無數(shù)璀璨的星星,每一串掛墜低端都有一張照片。
    “聊完了?”賀言郁松開手中的照片,蕩起的風吹得照片晃了晃。
    他抬眸看向安棠,安棠卻盯著他剛剛看的那張照片,照片是幾年前拍的,那次是她和溫淮之一起去呼倫貝爾,躺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看漫天星河。
    “嗯。”
    “什么時候跟我回去?”
    賀言郁長臂一伸,攬著她的腰,指腹圈起安棠的長發(fā)纏繞,舉止多了幾分調(diào)情的意味,像是在向這滿屋子的照片宣誓主權(quán)。
    “什么時候都可以。”
    “那就今晚吧。”賀言郁眼尖地瞧見玫瑰溫室外面,安仁和葉聽婭的身影一閃而過。
    他微微垂眸凝望安棠,俯身咬了咬她的嘴角,輕輕碾磨道:“我怕夜長夢多。”
    *
    當天傍晚,安棠和賀言郁乘坐飛機回到港城,她坐在位置上,透過機窗看到外面黑漆漆的云霧,與之漸遠的是埋葬溫淮之的地方。
    賀言郁坐在她身邊,打開電腦處理集團的事務(wù),兩人都沒有說話,明明離得這么近,又好像隔得很遠。
    翌日清晨六點多的時候,天還沒亮,兩人回到御景莊園,當周嬸看到安棠的那刻,整個人都呆了。
    她驚喜道:“小棠,你回來了!”
    “嗯。”
    賀言郁直接去二樓,洗完澡換了身衣服下來,他走到安棠身后,趁她喝牛奶的時候,俯身親了親她的側(cè)臉。
    用意味不明又有幾分惡劣的語氣說:“早安吻。”
    仿佛又在報復安棠那晚的晚安吻。
    溫淮之有的,他要有,溫淮之沒有的,他更應該有。
    賀言郁轉(zhuǎn)身離開,端著早餐出來的周嬸恰好看到剛剛那幕。
    她偷偷抿嘴笑了笑,雖然之前網(wǎng)上都在傳安棠把賀言郁當替身,可現(xiàn)在看來,這對小情侶的關(guān)系還是挺好的。
    網(wǎng)上那些人凈瞎說。
    “小棠,你這次回來,以后跟先生好好過。”周嬸說:“你不在家的那幾個月,先生他很想你。”
    安棠沒有應,抽出紙巾擦了擦臉頰,繼續(xù)安靜的吃早飯。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陸續(xù)有人送來各大奢侈品,從衣服到包包到鞋子到首飾,一件不落。
    安棠看到衣帽室里全是她的東西,像極了她跟賀言郁在一起的那三年。
    明明知道她不喜歡,但還是要這么做。
    用賀言郁的話來說,他養(yǎng)的金絲雀就該用最好的,只有這樣,她才會乖乖待在他親手筑造的巢里。
    安棠笑了笑,他想馴服她,而她想把賀言郁變成溫淮之。
    還真是有意思。
    就看誰更舍得狠心了。
    *
    安棠隨賀言郁回港城的消息,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jīng)傳遍網(wǎng)絡(luò),這段時間大家吃瓜都吃累了,以為溫淮之死后,安棠會傷心難過哪都不去,豈料反轉(zhuǎn)來得這么突然。
    熱搜#安棠移情別戀#很快被頂?shù)角芭拧?br/>     評論區(qū)更是熱鬧得很。
    “好家伙,美女是否移情別戀我不在意,我震驚的是賀言郁竟然對被當替身的事既往不咎。”
    “這大抵就是愛吧,我恨不得魂穿安棠!”
    “不是吧?我的淮仙才去世,安棠轉(zhuǎn)眼就跟賀言郁在一起?yue了!”
    “樓上醒醒,人總是要向前看。”
    “我惡補過安棠和溫淮之以前的感情,發(fā)現(xiàn)他們簡直是靈魂伴侶,安棠應該不會移情別戀。”
    “贊同,比起移情別戀,我感覺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賀言郁當做溫淮之的贗品。”
    “臥槽,替身文學照進現(xiàn)實。”
    “等會,我提個問,如果溫淮之沒有死,賀言郁會不會插足安棠和溫淮之的感情?如果真的插足了,那賀言郁豈不就成了男小三!”
    “神特么男小三,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所以賀言郁這是栽了嗎?”
    “嘖嘖嘖,賀言郁早就栽了好嘛,這里插一段科普:他沒跟安棠在一起的時候就一直戴著尾戒,我記得曾經(jīng)有次財經(jīng)訪談的主持人問賀言郁是否會結(jié)婚,他還說自己是不婚主義,后來兩人在一起,賀言郁就再也沒有戴過尾戒。”
    “yxh可不可以消停點?賀言郁的尾戒一直戴著。”
    “額……我已經(jīng)被你們搞迷糊了,賀言郁到底喜不喜歡安棠啊?有人可以回答我嘛?”
    “喜歡跟結(jié)婚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所以賀言郁是在耍流氓?”
    “哈哈哈哈艸,樓上思路牛逼!”
    趙子真看到網(wǎng)上的消息,小心思又開始活絡(luò)了,他悄悄聯(lián)系謝織錦,讓她把安棠約出來,然后又轉(zhuǎn)眼給賀言郁打電話。
    “郁哥,你還真把小棠嫂子追回來了?厲害啊!”
    賀言郁扶了下耳邊的藍牙耳機,修長的十指敲動筆記本,那雙深邃清冽的桃花眼里劃過一排排冰冷的文字。
    聽到趙子真的話,他的手指微頓,口是心非道:“是她自己要跟我回來的。”
    “……”
    信你的邪。
    你就繼續(xù)逞強吧。
    趙子真在心里徘腹,面上揶揄道:“郁哥,你知道兩天后是什么日子嗎?”
    “不知道。”
    “三月十四白色情人節(jié)啊!”趙子真也不指望他有什么經(jīng)驗,科普道:“白色情人節(jié)很特殊,那一天是由女方給男方送禮物。”
    “郁哥,你就不心動嗎?”
    “不心動。”
    趙子真:“……”
    這天聊不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氣,“郁哥,如果你想和小棠嫂子以后都好好的,今晚八點準時到金鱗。”
    *
    晚上八點,金鱗俱樂部。
    趙子真包了間房,讓服務(wù)生把吃喝送到安棠面前,然后揪著謝織錦的衣袖去墻角說話。
    “大姐,你怎么來了?”
    “怎么說話呢!”謝織錦拍了他一巴掌,哼了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盤,你讓我把棠棠約出來,是想鞏固她和賀狗的感情吧。”
    “是這樣的沒錯,但是你怎么能罵我郁哥呢!”
    “我罵他怎么了?他難道不狗嗎?你再跟我逼逼賴賴,我讓你連坐!”
    趙子真:“……”
    惹不起搞文字的。
    “行行行,我錯了。”趙子真偷偷望了眼正在喝水的安棠,揪著謝織錦的耳朵低聲說:“我知道你幫我把小棠嫂子約出來,其實也是想幫她吧。”
    幫個屁,謝織錦心里冷笑,她的出發(fā)點跟趙子真可完全不一樣。
    趙子真是想鞏固他們的感情,而她經(jīng)過一番思考后,覺得安棠之所以會在溫淮之死后,依舊和賀言郁走到一起,肯定是存了把他當替身的心思。
    畢竟米粒之光,豈敢和日月爭輝。
    有珠玉在前,賀言郁怎么比得上。
    所以,她是來搞破壞,專門pua賀言郁的!
    謝織錦勾起艷唇,撩了下墨綠色的波浪長發(fā),笑道:“對,我也是來幫棠棠的。”
    她錘了下趙子真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咱們出發(fā)點是一樣的。”
    盟友啊!
    趙子真覺得今晚事半功倍,他豎起拇指道:“謝織錦,你真是個大好人,那些在外面造謠你是渣女的人,都是人品有問題的!”
    “跟我說說你的計劃唄。”
    對癥下藥,pua賀言郁!
    趙子真信以為真,“其實計劃很簡單,待會我對小棠嫂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使苦肉計讓她心疼郁哥,你嘛,撒點小謊騙騙郁哥,讓他覺得小棠嫂子對他也是有幾分喜歡的。”
    謝織錦眸色深深,發(fā)出疑問:“能成嗎?”
    “當然了!你不知道,先前郁哥去找小棠嫂子的時候,差點——”Xιèωèи.CoM
    話未說完,包廂的門被打開,賀言郁穿著西裝黑褲走進來,皮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一身凜冽的氣勢不怒自威。
    趙子真趕緊收住,丟下謝織錦走過去對賀言郁說:“郁哥,你可算來了。”
    賀言郁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他走到安棠身邊坐下,雙腿交疊靠著沙發(fā),長臂攬著她的肩,指腹輕輕摩挲,“吃飯了嗎?”
    “吃了。”
    “怎么辦?我還沒吃呢。”賀言郁旁若無人,湊過去在她耳邊笑道:“待會回家,替我做些飯菜吧,我最愛吃棠棠做的了。”
    我最愛吃棠棠做的了……
    這句話的聲音像極了溫淮之,就連氣息也模仿得很像,安棠有一瞬間恍惚,差點陷進去。
    她及時回過神,扭頭看著賀言郁,“學得挺快。”
    “當然了,針對溫淮之,我特地做了一個簡略的excel表格。”他的手指點了點安棠的心口,微微一笑,“剛剛有心動嗎?”
    聽到excel表格的時候,安棠瞬間繃不住了:“……”
    這人是不是有病?
    “看來是心動了,可惜了,剛剛跟你說話的人是賀言郁,而不是溫淮之。”
    賀言郁抽身,明知道是這樣的結(jié)果,可他心里還是忍不住冷笑。
    這得多愛,才會因為一句神似溫淮之的話就潰不成軍?
    “你報復我的手段挺幼稚的。”安棠溫柔一笑。
    賀言郁:“……”
    坐在兩人對面的趙子真啜著飲料,眼見氣氛不對,他偷偷拉了拉身邊的謝織錦,用眼神示意她可以實施計劃了。
    趙子真從謝織錦面前繞過,走到安棠面前,“小棠嫂子,你跟我過來一下,可以嗎?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安棠跟他來到包廂外的小陽臺。
    迎著夜色和晚風,安棠道:“說吧。”
    其實她來到這,心里就已經(jīng)猜到趙子真和謝織錦在打什么主意。
    這四個人里面,就屬趙子真最傻,他直接開門見山,準備殺安棠一個措手不及。
    “小棠嫂子,你知道嗎?在你離開港城的那天,郁哥已經(jīng)準備好戒指,打算送給你。”
    “可是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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