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故意拖延時間,侍衛長殷諾第一時間處理了第一軍隊的失蹤情況,然后又忙著解決了第二軍隊被沙鼠圍剿的困局,剛停下來歇口氣,回頭一看,那屬于皇太子的聯絡終端竟已經斷了……
飛船迅速聯絡上皇太子的機甲信號,主控屏幕上金發褐眸的侍衛長面含隱憂的一一匯報:“殿下,臣在讀取科羅拉信息時發現了一些無法被分解的不明能量,目前第一軍團已全部消失,第二軍團因沙鼠攻擊而受創嚴重……”
白悅清因過度使用精神力而腦子絞痛不已,導致他現在根本聽不進什么傷亡報道,而是直接打斷對方:“第一軍隊全部消失是什么意思?”
“連……DNA殘留信息都沒有,精神力檢測儀也查不到任何波動,消失的干干凈凈,就好像……好像被什么東西吃了一樣,什么都沒留下。”
那么多頂尖Alpha戰士,結果最后消失了干干凈凈,連自身信息素都沒留下一絲,這種情況根本不正常。
白悅清意識到了如今危局,他側眸看向高空中那枚巨蛋,果斷下令道:“你負責牽制住這兩頭沙怪,我上去將那枚蛋給解決了!”
“臣遵命!”殷諾神色一凜,然后直接啟動飛船武裝力量,極盡所能的牽制住那兩頭沙怪的行動。
而白悅清則抓住時機一躍而起,竟直接大膽攀爬在了那道漩渦流上,他精確算好每一次時間節點,兇險異常的在刀尖上落腳,隨著越攀越高,在周圍的能量暴裂聲中機甲零件開始脫落……
內部機室中他唇角逐漸溢出血液,卻仍舊帶著誓不罷休的執著實施強制跳躍,就在距離高空中那枚巨蛋越來越近時,身后傳來一聲急呼:“殿下小心!”
側方一頭沙怪擺脫牽制,怒吼著朝白悅清攻了過來,試圖將那架缺胳膊少腿的類人機甲強行拖拽下去。
可白悅清這個皇太子也不是好惹的,他眉含戾氣直接棄車保帥,果斷啟動了機甲自毀程序,然后強提著一口氣翻身躍上漩渦高空,與那枚巨蛋直面接觸。
染血銀發颯然飛舞,那原本優雅得體的軍裝早已被罡風割裂的破爛無比,盡管白悅清被機甲爆炸的余威近乎要了半條命,可他依舊堅定抽出腰間配劍,狠絕無比的朝那顆樣式詭異的蛋刺了下去……
【自古反派死于話多,所以我絕不會多說一句廢話給敵人有喘息機會。】
“砰”的一聲劍尖崩出一道刺耳躁音,在白悅清的全力一擊下,那光滑無比的蛋殼竟只緩緩裂開了一道缺口,裂口最深處一雙無機制的灰色眸子緩緩睜開眼,透過濃稠黑暗直勾勾望向外界那渾身浴血的銀發男子。
被強大掠食者鎖定的驚悚感自脊背一寸寸彌漫自四肢百骸,白悅清渾身血液僵冷了一瞬,然后摒住呼吸重新舉起劍,將劍鋒對準那道裂口不留余力的刺透而入……
【白悅清:結仇必斬草,除根要趁早,拜拜吧你!】
劍身直刺而入,只剩半個劍柄掌控在那修長指骨中,對于皇太子而言,科羅拉之行死了那么多Alpha戰士,甚至這事鬧到最后自己連機甲都舍棄了,沒道理現在婦人之仁下不了手。
仿佛在用劍攪動一塊黏糊軟爛的血漿,其中觸感十分讓人不適,而里面那個擁有灰色眼睛的生物至始至終都安靜異常,面對如此殘忍暴行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白悅清這個時機陰差陽錯抓的剛好,即將破殼的“怪物”因外力而蘇醒,那無堅不摧保護它的蛋殼也從內部崩裂,身軀正處于將成未成之際……金色血液就淌淌流滿了整個密布蛛網似的蛋殼。
金色的血?
不對,皇太子心尖一顫,史料上并沒有記載王蟲流出來的是金血啊?難道?絕對不可能!史料上對那位蟲族皇者的記錄連只言片語都沒有傳下來。
【兄弟你什么來頭?這身金血簡直酷斃了,不過該說不說,這個政績我拿了,祝你死得其所哦。】
上挑眼尾勾出一抹嗜血殺意,白悅清毫不猶豫的將一枚濃縮炸.彈連同那枚巨蛋一起從高空丟了下去,他沒興趣去了解那灰色眼睛的“怪物”是什么東西,身為帝國皇太子的他僅知道一點,那顆蛋留不得!
至始至終,那雙陰森滲人的灰眸透過縫隙緊盯著外界的銀發男子不放,猶如冰冷毒蛇牢記獵物長相,隨著天空中“砰”的一聲巨響,絲絲縷縷的金色血液自高空灑落……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沙怪早已消失不見,漩渦流也詭異停止了旋轉,白悅清也力量透支暈了過去。
此刻殷諾迅速從飛船中走出,急忙接住了從高空墜落的銀發男子:“皇太子殿下,您沒事吧!”
一滴本該落在白悅清身上的晶透金血竟陰錯陽差砸落在殷諾眉心,轉瞬間被其吸收,主人眸色恍惚一瞬,轉眼滿臉擔憂的緊盯著懷中人不放。
一切都很正常……
大氣華貴的宮廷內寢盡顯皇權至高無上的神圣感,銀發男子自睡夢中大汗淋漓的醒來,紫羅蘭眸子猶帶一絲恍惚,腦子卻依舊陷落在那如附骨之疽般的淬毒灰眸中無法自拔。
白悅清心神不寧的撫著額頭起身,自從回歸維迦爾帝國后,那日在科羅拉斬殺蟲王的映像便在腦海中經久不散,暴雨將傾的窒悶感令他渾身不適……
身上簡單披著的黑金外袍完全遮不住矯健有力的體魄,他赤足走向那采用整面墻制作而成的深色通頂酒柜,修長指尖隨意勾選了一支酒。
飲酒獨酌,看來精神力過度損耗還是給自己造成了一些影響,這才導致記憶回溯,總做這些亂糟糟的夢,畢竟他的意志猶如帝國赤月烏騰般堅不可摧,那一灘金血并不能亂他心志。
【白悅清:瞧瞧,帝國皇太子的生活就是如此奢靡,星際時代很多手藝都近乎失傳,其他人還停留在喝營養液階段,可人家光酒就豪奢收藏了一整面墻,我慕了。】
“皇太子殿下,臣有事回稟!”
門外傳來恭敬聲打斷了白悅清思緒,他菱形鳳眸輕抬:“進。”
殷諾躬身行禮,一抬眼就見那素來嚴謹自持的皇太子此刻意外的落拓不羈,無處安放的眼神甚至讓他一瞬間忘記了自己來時目的:“皇太子殿下,您身上傷還沒好,不易過多飲酒。”
說話間不知是被黑金外袍下由神明雕刻的藝術品所吸引,還是被酒水浸透的嫣紅唇瓣所引誘,殷諾不自覺滾動了一下咽喉……
琥珀般剔透的酒液在杯中流淌,懶散坐于玫瑰桌案前飲酒的銀發男子并未發現異樣,只鳳尾微闔:“無妨,幾杯酒而已,無傷大雅。”
白悅清之前經科羅拉一戰確實傷的很嚴重,精神力也幾近枯竭,可到底3s級頂尖Alpha體質擺在那里,倒不至于如此小心。
“是臣多慮了。”殷諾低頭有些神思不屬,不知為何自從科羅拉事件后,他似乎對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子多了幾分不同尋常的關注。
視網膜時常陷落在一片灰色霧霾中,黑白無色的影像讓他有種不真實感,只有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殿下是如此鮮活耀眼……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很輕易接受了自己身份,遵循侍衛本職去守護那高傲王者。
如昂貴謐銀般的流光短發微傾,白悅清不輕不重的放下酒杯:“今日晚宴父皇也會出席,不要發生任何紕漏!”
這聲敲打使殷諾猛然回神,自己明明是來向殿下稟告正事的,可卻被沾酒唇瓣給擾了心神,這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他迅速收斂心神:“您回來這幾日卡洛斯·薩萊羅公爵不止一次向你發布邀請商談婚約一事,其他幾位皇子動作頻頻……克魯斯大師最近正在閉關,天穹號機甲暫且無法重修。”
白悅清闔眸沉思,尚未定型的珀銀短發莫名帶了幾分無害蓬松感,他指尖輕敲琉璃杯:“那幾個跳梁小丑不足為懼,去查一下卡洛斯·薩萊羅公爵的那位Omega女兒,至于克魯斯大師等他閉關結束后商討機甲一事。”
那位卡洛斯·薩萊羅公爵的女兒即將成年,顯赫家世再兼之珍貴的Omega身份,再有各種錯綜復雜的利益牽扯,現在雙方有意,只需兩人走個形式上的基因匹配檢測,就可以直接結婚。
對于白悅清這進可攻,退可受的沒節操渣男來說,星際時代的六種性別,男女通吃,簡直爽呆,反正他皇太子的尊貴身份擺在那里,注定他這一生不可能只擁有一個正妃。
【白悅清:至于未來規劃,按部就班的成為一個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星際皇帝,無聊了就去搞侵略開疆擴土,平日就陪Omega小可愛們在床上玩羞羞小游戲,完美!】
待事情都吩咐完后,白悅清坦然自若的起身準備去洗澡,畢竟晚上還有宴會,帶著一身酒氣出現在人前不符合人設。
行動間黑金外袍自然滑落,頸部、腰身、足踝勾勒出流暢完美的一道弧線,呈現出驚人的協調之美,隱含著一個驕傲男性在袒露自己身軀時所特有的夸耀感。
畢竟大家都是Alpha,同性之間并沒有太多忌諱,所以白悅清并沒有覺得哪里不對,他頭也不回的走向橄欖雕花浴室:“既然無事,那就退下吧。”
殷諾控制不住的將視線停放在那被銀發微遮的后頸處,腺體如香囊般散發著若有似無的馥郁香氣,那原本辛辣腥澀的血荻花似乎也帶了一絲甜味。
讓人聞之口干舌燥,牙根澀癢,恨不得直接用犬齒咬破“香囊”,享受那盈滿口腔的撲鼻香氣,思緒駁雜,棕色瞳孔在不知不覺間流轉著幾縷鐵灰色暗芒,使殷諾整個人帶了絲詭異的癲狂之色,
聽著耳邊淅淅瀝瀝的水流聲,他似沒有聽到殿下命令,而是神使鬼差的端起桌上殘留酒杯,印上去抿了一口,是甜的……
做完之后,那金發褐眸的侍衛長才驟然反應過來,他在做什么?太子宮殿由珍貴的琉鈦玉石堆砌而成,其中隔音性極強,按理說他根本不會聽到水流聲。
更遑論……還做出如此冒犯舉止,簡直大逆不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他們都是Alpha,而眾所周知兩個同性Alpha之間根本無法共融,甚至過近距離還會激起雙方信息素排斥。
可自己心里竟升出一股詭異的懵懂渴慕,Alpha本性在排斥著什么,可靈魂最深處卻有東西在蠢蠢欲動。
這是什么?
可不管是什么,這都是不對的!
自科羅拉歸來后,殷諾總感覺自己不太對勁,飛船上的醫療器械到底有限,或許他應該去帝都醫院做下具體檢測。
下定決心后,他將腦子里的雜亂念頭甩來,如燙到一般小心將桌案酒杯恢復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