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諾細細欣賞了半天掌中人錯愕驚怒的模樣,才漫不經心的瞥了眼一旁散落在墻角那一堆未開封的營養液,這人因事后排斥期而整整昏迷了半個月,中途雖偶有清醒也不愿屈尊爬過去進食。
嘖,這性子可真難馴。
他施舍般用腳踢了一瓶營養液過去:“好了,殿下別鬧脾氣了,您多日未□□貴身子也受不住,只奈何寒屋陋舍,在下只能用這些粗鄙之物來招待殿下,望您務怪啊?!?br />
“咕嚕?!钡牟AL動聲甚是刺耳,生殺大權都被掌控在別人手中的感覺很無力,白悅清知道自己現在身體狀況有多糟糕,該示弱低頭的……可生來就是皇室嫡長子的他自視甚高,也放不下身段去搖尾乞食。
畢竟金尊玉貴的皇太子從未真正吃苦遭罪過,炊金饌玉錦繡膏梁,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平日就連不甚喜歡的營養液都是由皇室專人特供,帶御廚上戰場都屬于太子標配的他可見飲食習性有多驕泰奢侈。
【白悅清:說重點,不是皇家特供的高端產品人家喝不慣!】
面對地上人的無動于衷,殷諾勾唇一笑,故作好心的勸解道:“殿下秉性驕奢,向來瞧不起這屬于下等人食用的營養劑,可您也不想辛苦熬過排斥期后,卻反而落得個餓莩自裁的下場吧?”
餓莩自裁,俗稱餓死。
白悅清鴉羽微顫,被Alpha強上所導致的事后排斥期讓人恨之欲死,其中煎熬自不必說,他垂下眼睫似妥協般撿起地上營養液……
然后驟然發力砸在了殷諾臉上,心中郁結不平的恨意才得以疏解一二:“窳劣下作的狂徒,光看你這張臉孤就覺得作嘔,滾開!孤不吃!”
【白悅清:就你會嘰嘰歪歪,勞資都說了,不是高端產品本太子不喝?!?br />
一時不查,淡青色藥液從殷諾額間緩緩滑落,灼白燈光照亮了散落在地的玻璃碎片,男人緩緩抬手擦拭去面上藥液,灰瞳泄出一縷駭人的冷:“殿下當真是欠收拾!”
白悅清紫眸不甘示弱地盯著對方,可四肢鎖鏈卻倏忽一緊,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蠻橫攥住銀發,脖頸強制后仰。頭皮被人揪扯的痛楚使他悶哼出聲。
脖頸處尚未愈合的腺體也被人不知輕重按壓著,他眸光一顫,已然猜到男人意圖:“拿開你的臟手,滾…不許碰孤…”
腦海深處那些癲狂恥辱的記憶一閃而逝,倒鉤長箭錐心入骨的痛楚使他條件反射想要干嘔,即使后面白悅清精神混亂只留下一片模糊印象,可他也不愿被同性Alpha那樣屈辱對待。
灼熱吐息噴灑在那片脆弱肌膚上,殷諾無視懷中人的抗拒掙扎,聲音平靜到近乎詭異:“據說一旦被Alpha標記,Omega會因標記緣故而性子敏感異常,仿若母獸上癮般渴望得到一點慰藉,可皇太子怎這般兇?莫不是標記不徹底?”
“孤不是Omega,你滾……唔…”形成一個獻祭姿態的高傲太子面帶屈辱,他如脫水魚兒般無力掙扎著。
“既然一次標記不行,那咱們就多來幾次,總有一天我會完全標記阿御。”鋒利犬齒舐著柔軟腺體發出古怪箴語,下一刻那萎靡不振的血荻花又慘遭踐踏,散落四周的辛辣花香與陌生氣息分離重合,彼此殊途只唯一人強求。
白悅清緊咬頜骨不肯再吭一聲,完全標記過后的情侶本該如膠似漆,偶爾一個懵懂觸碰都會引得雙方心悸動容,可不匹配的戀人間帶來的只有隔閡與仇視……
雙方無法感知到純粹快樂,一方欲壑難填,心中叫囂的征服欲使他變態般享受這種凌.虐快感,而另一方只覺得這種刑罰卑劣又下作,應激排斥的身子疼到不住發抖。
Alpha體質本就不宜承歡,繼上回被強勢占有所帶來的應激后遺癥下,白悅清這次身上泛著不正常的胭霞色,黛色青筋如絲縷般浮現在體表之上,猶如萬千尖針刺入皮骨,身體五感一剎那被無限制放大……
他在病變發燒下產生了過敏效應。
【白悅清:**你個大**,這個世界只有Alpha和Omega在一起才是真愛,兄弟咱們橫看豎看都配不成一套啊,緣分這東西莫強求啊!】
暗香浮動的密室內殷諾看著懷中軟塌塌的漂亮美人,他掐著下頜撫摸著那被主人啃咬流血的唇瓣,滿足喟嘆出聲:“不習慣我的存在也沒關系,多經歷幾次就習慣了?!?br />
“唔…”愈發難以忍受的疼痛使銀發太子痛吟出聲,他在意識恍惚之際隱隱看到了一片黑色升騰而起,那遮天蔽日的黑暗仿佛將他靈魂吞噬,那是什么?
骨翼舒展,殷諾冷寂灰眸至始至終都不像在行親密之事,他上次將人強行標記后這人因過激癥狀而思維絮亂,渾渾噩噩中根本不知道真正與他相交的是一只異族。
那這回?他直勾勾盯著對方那雙渙散失神的紫色眸子,確定上面沒有留下任何影像后才緩緩卸去殺機。
——
宕機昏沉的大腦分不清晝夜,在暗無天日的密室中關押著那頹靡瀕死的帝國太子,大小不一的胭霞色風團幾乎遍布全身,神經末梢時不時傳來的抽痛感使他無法擺脫這種瀕死絕境。
第一次媾和所產生的過激反應他熬了過來,可第二次產生的過敏癥狀幾乎要了他半條命,導致白悅清事后根本沒有清醒機會。
窒息感凌遲著神經,仿若溺水之人在大海腹臟中無力下墜,遙遠天際隱隱折射出光的斑點,有東西裹挾著浪潮聲鉆入腦海:“真可憐……如今星網上一片歡騰祝福聲,維迦爾帝國廣發請柬……”
“慶賀維利洛邇.戈御太子的成皇儀式?!边@句話似一道明光劈碎黑暗,堪堪喚回了白悅清的一絲心力。
成皇儀式!
是成皇儀式!
那是獨屬于皇太子的榮耀象征,是他畢生追逐的執念,那以驕傲與榮耀編制而成的華麗桂冠不允許任何人染指,溺水之人因深海重力而瘋狂掙扎著,心臟受到擠壓幾乎停搏,可慘白失血的面色卻徒然續上了一抹生機……
看到人勉強有了一絲活氣,殷諾才停止撥弄漂亮太子那雙狹長緊蹙的鳳眸,他并未真想將人玩死,只不過這位王殿實在不乖才導致他下手過重,即使后期不正常的胭霞色風團遍布全身,身下人氣息奄奄連哭都哭不出聲,他也沒舍得放手。
“唯一缺點就是太不耐玩了,前后才上了兩次就整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也不知道給誰看,連Omega都不如的沒用玩意兒?!蹦腥舜笳戚p慢拍打著身下人那慘白失血的面頰,然后指骨用力掰開對方下頜,粗暴將從皇家醫院那拿來的藥劑給人強灌進去……
“唔……苦…”昏迷中的銀發太子微弱掙扎著,他無法接受那微苦泛腥的藥劑,再加上胸口窒悶無法自主吞咽,導致大部分藥液都灑落在地。
“真是不知好歹?!币浪鱾愇U?塞斯可沒伺候過人,他索性直接掐住那截纖長頸子,即便過度蠻橫的動作牽扯到了銀發太子頸后那片被嘶咬模糊的腺體也毫不在意。
只大掌拿捏著咽喉幫人將藥液生生倒灌進腹腔,如此殘忍動作激的病中人腰腹一個痙攣,面色痛苦嗆咳不止,剛勉強灌進去的藥液又被吐了出來:“咳咳咳……嗚”
這回“殷諾”面色徹底冷了下來,他沒想到喂人喝個藥都如此麻煩,打量著對方那被藥液渡了一層水色的柔軟唇瓣:“嗤,這傾一國之力生養的太子就是嬌貴,既不耐用也不耐玩,如今連喝個藥都需要人伺候?!?br />
手腕一轉,殷諾干脆將藥劑倒進自己口中,然后不由分說的就著那柔軟唇瓣給人渡進去,他們兩人雖做過所有親密之事,但至始至終都未親吻過,今日一試那總說不出好聽話的刻薄嘴巴出乎意料的好欺負。
尤其那高傲太子因無法呼吸而放下矜持主動索取的動作也撓人心弦,殷諾不僅食髓知味,從胸腔深處不由發出一聲悶笑:“殿下可真……”
伴隨著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一切平和假象都被撕破,白悅清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醒來,他紫眸半開透著狠戾殺意,恢復全盛時期的精神力將鐐銬無聲無息崩斷,手中那柄精神力呈具象化的匕首也殘忍在男人心臟處攪動著……
“你可真惡心!”似碰到什么臟東西般白悅清用手背狠狠擦拭唇瓣。
“惡心?”嫣紅血跡緩緩自殷諾唇角淌落,他目光嘲弄直擊重點:“那敢問殿下是什么時候醒過來的?”
什么時候醒過來的?又是什么時候主動索取討好男人?然后借以麻痹對方神經完成一擊必殺的目的?
這個問題微妙的讓白悅清心生殺意,他精神力沿著匕首導入心臟然后順著經脈在人體內肆意翻攪,一點點將對方五臟六腑切碎:“孤說過,當初既能殺你第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因為你這條低賤畜牲該死!”
“嗬…嗬嗬…哈哈……”這高高在上的審判語氣成功讓被凝稠血液覆身的男人笑出了聲,可他卻反常沒有掙扎一絲,在刀割骨裂聲中緩緩開口:“戈御太子,你將會后悔今天對我所做的一切,然后跪下向我賠罪?!?br />
【白悅清:嘖!小模樣還真倔,還后悔?后悔你爹,至于跪下?本太子永遠不可能跪!】
皇太子置若罔聞,他操控一縷外放精神絲爆裂出火花,下一瞬熊熊烈焰順著男人血液燃燒到皮骨,殺人之心可謂昭然若揭:“畜牲,你去死吧!”
【白悅清:斬草要除根,滅門要趁早,就是可惜星際世界沒什么鎮鬼符之類的煉魂法器。】
【系統百忙之中看了一眼外面場景,經歷過宿主上個世界毀尸滅跡的殺夫案,眼前場景熟悉又陌生,它冷漠嚼了嚼棒棒糖,繼續低頭操控角色在游戲里廝殺?!?br />
雙方只是正常交易,而且宿主始終維持人設并沒有OOC,它并沒有立場去干涉宿主行為,所以一人一統還能離了咋滴?各玩各的唄。
白悅清一眨不眨盯著火焰將男人尸體徹底吞噬才泄了心中一口郁氣,頹病之態隨之顯現而出,他身影微晃著踏上臺階,終于離開了囚禁自己一個多月的密室,將那些污穢不堪的經歷拋之腦后,
光明給銀發太子渡了一層金輝,黑暗并不適合那從星月交耀處生出來的帝國太子,至高帝皇才是睥睨世間的最終加冕,畢竟不過是被狗咬了一口罷了,白悅清純種Alpha體質并不將假性標記放在眼里,只要給他時間,給他時間……
石門重新封印了一室黑暗,直到過了很久,寂靜空蕩的室內突兀泛起一絲漣漪,扭曲波紋中傳來一聲瘆人低笑:“第一次是蒙昧將醒之際在科羅拉被其斬殺,第二次是記憶混淆認敵作主,然后當眾被刑殺,第三次就是這副被精神力攪碎的人類皮囊。”
“維利洛邇.戈御,聽說你們人類國度有一句話叫事不過三?這次即便是有一張漂亮臉蛋也無法救你了,因為你當真惹到我了!”無形聲波緩緩在黑暗中蕩開,然后消弭無蹤,似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