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br> 李斗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我焯,誰踏馬的藏在這里了?”</br> 有個人影輕飄飄的從丹爐頂部掉下來了,淡淡的說道:“是我。”</br> 從氣孔當中漏出來的光線,正好落在了這人的臉上,李斗一看這人,頓時愣住了:“我焯?老/胡啊,你怎么來了?”</br> 這人正是胡倀。</br> 胡倀轉過臉來,瞟了李斗一眼,說道:“老/胡?你叫誰老/胡呢?”</br> 李斗說道:“胡倀,你別翻臉不認人啊。幾個時辰之前,還鬧著要做我們的小/弟呢。”</br> 胡倀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說道:“你們是看到另一個我了吧?”</br> 李斗一臉懵逼:“另一個你?”</br> 胡倀點了點頭:“我的魂魄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外面,一部分在里面。”</br> 李斗:“啊?”</br> 胡倀卻沒有理會李斗的好奇。</br> 他看向郁正道,淡淡的說道:“你是怎么得罪章立早了?為什么身上被他下了禁制?”</br> 郁正道苦笑了一聲,說道:“我身上有禁制嗎?”</br> 胡倀點頭說道:“禁制有很多。而且我還看到……你好像被控制過。”</br> 郁正道一臉驚訝的看著胡倀,然后極為佩服的說道:“前輩慧眼。”</br> 李斗和于甘勾對視了一眼,人人心中都在想:前輩?這家伙也踏馬的算得上是前輩?</br> 沒想到胡倀一臉道貌岸然,竟然淡淡的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郁正道的話。</br> 胡倀問郁正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br> 郁正道有點猶豫。</br> 胡倀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大家都是階下囚,這有什么不能說的?”</br> 郁正道愣了一下,說道:“前輩,也是被關在這里的?”</br> 胡倀有些無語的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嗎?如果不是被關在這里的,誰愿意在這種鬼地方呆著?”</br> 說到這里,胡倀忽然一伸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br> 只見一團火光突然出現,把胡倀的手擋住了。</br> 胡倀苦笑了一聲,說道:“看見沒有?我同樣被章立早下了禁制,無法傷害到自己。”</br> 李斗看的都羨慕了。</br> 他問于甘勾:“這本事你會嗎?”</br> 于甘勾搖了搖頭。</br> 李斗感慨的說道:“要是你師父能給我一個這樣的禁制就好了,那我將來打別人耳光的時候,豈不是立于不敗之地了?”</br> 而郁正道或許是因為同病相憐,或許是因為對現實絕望了,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br> 胡倀聽到之后,呵呵笑了一聲,說道:“沒想到啊。這么多年過去了,章立早還沒有做成這些事。”</br> 郁正道好奇的問道:“前輩,你知道章立早的事?”</br> 胡倀點了點頭。</br> 他扭頭看了看李斗,說道:“你是不是也挺好奇,為什么我一個慫貨,到了這里忽然間立起來了。”</br> 李斗干咳了一聲,說道:“好奇心嘛,我確實有一點。”</br> 胡倀嘆了口氣,說道:“我和章立早,大概是同時進入道冢的。”</br> “那時候道冢當中,生活著很多道士的魂魄。”</br> “這些魂魄剛進來的時候,或許有人還對道門抱有一絲善意,但是時間長了,這一絲善意也消失殆盡了。”</br> “后來,我們打算挖一條通道。看看能不能從這里挖出去。”</br> 說到這里,胡倀忽然停頓了,他看著在場的幾個人,淡淡的說道:“這些,你們應該已經聽說了吧?”</br> 李斗點了點頭,說道:“聽說了。據說你們挖出來了很多尸體,這些尸體當中,困著陰間人的魂魄。”</br> 胡倀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是有這么回事。”</br> “當時陰間人爆發了,我們在道冢當中,和他們進行了一場大戰。”</br> “那一場大戰當中,我和章立早實力最強,我們兩個殺的陰間人也最多。”</br> “到后來是我們兩個帶著道士們,硬生生把陰間人殺絕了。”</br> 李斗聽到這里,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胡倀。</br> 在外面的時候,胡倀可不是這么說的啊。</br> 這家伙不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吧?</br> 胡倀又說道:“等大戰平息之后,我們開始掩埋前輩的尸體。”</br> “這時候,章立早忽然找到我說,他發現地下有一條通道。”</br> “這通道不是我們挖出來的,是我們挖尸體的時候,偶爾發現的,早就存在的。”</br> “而且這通道很奇怪,里面蘊含了大量的陰氣。”</br> “當時道冢中的人猜測,里面可能藏著陰間人。而且是實力強大的陰間人。”</br> “于是,我們選出來了幾個實力比較高的道士,一共七個人,一塊下去探探路,如果可以的話,就殺了那陰間人。”</br> “這七個人當中,就有我和章立早。”</br> “我們沿著洞穴一路向下,最后到了那個地下空間。”</br> “那里有很多雕像,雕像的內容,都是陰司當中的東西。”</br> “當時大家都很奇怪,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么。是誰雕刻了這些東西。”</br> “后來章立早說,這些雕像和石頭當中,有大量的陰氣,或許有助于我們修煉。”</br> “如果能早日修煉到元嬰境,也許就能從這里走出去了。”</br> “他這么一說,大家頓時來了興趣,但是我們又不敢貿然用這些石頭修煉,因為誰也不知道這些石頭的來歷是什么。”</br> “章立早決定幫我們探探路,他率先開始了修煉。”</br> “其實那時候,他的本領比我還要高上一線,所以由他來探路是最合適不過了。”</br> “他雙手握住了兩塊石頭,然后運轉氣機,我看見他的修為開始飛速增長。”</br> “可是……時間不長,就有黑氣從石頭當中冒了出來,鉆進了他的七竅當中。”</br> “剩下的五個修行人很擔心,他們走到章立早身邊,關切的詢問,是不是有什么異常。”</br> “我記得很清楚,章立早緩緩地回過頭來,他的一張臉都被黑氣罩住了。”</br> “他發出陰森恐怖的聲音:沒有異常,我只不過見到了陰間人而已。”</br> “他說了這句話之后,就開始大開殺戒,頃刻之間,五個高手就死于非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