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三魂七魄,三魂七魄,性情各不相同。</br> 章立早將胡倀的魂魄分成了兩份。</br> 一份保留了大部分的性格和記憶,另一部分,則懦弱膽小,并且忘記了在地下發生的一切。</br> 而章立早,把胡倀的大部分魂魄藏了起來,帶在了身上,領著那懦弱膽小的一份魂魄出去了。</br> 當他們兩個出去之后,等在外面的道士都驚呆了。</br> 進去的時候,是七個高手,出來的時候,只剩下了兩個。</br> 而且這兩個高手都傷痕累累的,好像大戰了一場一樣。</br> 難道,是在下面出事了嗎?</br> 有道士緊張的問道:“章老,里面出什么事了?其余的人呢?”</br> 章立早沉默了一會,說道:“里面有一個很強大的陰間人,我們費了老大的力氣,終于將那人殺了?!?lt;/br> “但是,我們有五個道友,也殞命在下面。”</br> “我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所以也就不用說什么尸首了?!?lt;/br> “他們魂飛魄散……永遠消失了。”</br> 道士們都嘆了口氣,對著洞口開始念往生咒。</br> 其實……念往生咒也已經沒有必要了。他們魂飛魄散,已經不可能往生了。</br> 而且,他們是在道冢當中,也絕對沒有往生的可能。</br> 在念咒完畢之后,眾人忽然發現,胡倀總是一臉畏懼的樣子,一直躲在陰影當中。</br> 眾人好奇的問道:“胡道友這是……”</br> 章立早淡淡的說道:“胡倀在和敵人對打的時候,因為敵人太強大了……他的魂魄被硬生生的撕成了兩半?!?lt;/br> “另一半已經魂飛魄散了,而這一半是我拼死救下來的?!?lt;/br> “只是他已經受到了很大的驚嚇,無法復原了,所以變得十分膽小?!?lt;/br> 道士們都沉默了。</br> 這時候,他們對胡倀還是很尊敬的。</br> 但是時間長了,他們看見胡倀總是畏畏縮縮的,漸漸地也就失去了尊重,把他當成了一個丑角。</br> 再加上,進來的新人越來越多,他們不知道胡倀做過什么樣的大事,救過多少人。</br> 他們只知道胡倀慫的可以,可以隨意欺負。</br> 于是,欺負胡倀,就成了一種炫耀實力的方式。</br> 胡倀,徹底成了可憐蟲。</br> 而章老,成了這里唯一的高手,數一不二,再也沒有人可以反對了。</br> 章老說,那地洞下面,沒準還有陰間人,這個誰也說不定。</br> 于是,他在地洞周圍,建了一座議政殿,親自鎮守。</br> 多年來,章老很少離開議政殿。</br> 而隨著時間推移,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大多數人已經忘記了,議政殿下面有一個可怕的地洞了。</br> 他們只知道,這是章老的住所。</br> 至于真正的胡倀,就被關進這兜率宮中的丹爐里面了。</br> 胡倀說到這里,苦笑了一聲,說道:“我被關進這里多久了?連我自己都忘了?!?lt;/br> “我估計章立早自己也忘了。否則的話,他怎么把你們和我關在一塊了?”</br> “嘿嘿,現在章立早找到了郁正道,他有能力撕下道祖的符咒,打開入口了?!?lt;/br> “到那時候,道冢破碎,人間生靈涂炭,一切都不可挽回了?!?lt;/br> “咱們這些人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了。”</br> 李斗越聽越著急。</br> 人間要完了?</br> 不行啊。</br> 活人身還在人間啊。</br> 吳思還在人間呢。</br> 沈露還在人間呢。</br> 我還沒有做選擇呢。</br> 我剛剛得到了系統,正要大展宏圖,怎么能就這樣……</br> 李斗對胡倀說道:“老……那啥,胡前輩,你幫幫忙,趕快想個辦法啊。怎么拯救人間啊?!?lt;/br> 胡倀說道:“從我被關進來的第一天起,我就在想辦法啊,想到現在,我是越想越明白啊。我就確定了一件事。”</br> 李斗關心的問道:“什么事?”</br> 胡倀說道:“事不可為,就不要為了?!?lt;/br> “有時候,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反而會徒增煩惱?!?lt;/br> “你看我已經躺平了,我不努力了,我這不是就心胸開闊了嗎?”</br> “所謂日子一天天的過著,愁也是一天,樂也是一天?!?lt;/br> 李斗:“……”</br> 他有些無語的說道:“胡前輩,你這真是……你當真沒什么可說的了?”</br> 胡倀說道:“當真沒什么可說的了。”</br> 李斗說道:“人間毀滅,你也不在乎了?”</br> 胡倀嗯了一聲:“當然?!?lt;/br> 李斗:“……”</br> 胡倀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還有三天時間,我們好好享受最后的時光吧?!?lt;/br> “我在這里悟出來了一些象棋殘局,你們有誰會下象棋嗎?咱們來一盤?”</br> 李斗:“……”</br> 郁正道:“……”</br> 這時候,于甘勾忽然猛地站起來了,因為站的太急了,腦袋撞在了煉丹爐上面,只聽到砰的一聲響。</br> 于甘勾又捂著腦袋,疼的蹲下去了。</br> 胡倀笑瞇瞇的說道:“于道友,你不要著急啊。著急也是一天,不著急也是一天?!?lt;/br> 于甘勾捂著頭,悶聲悶氣的說道:“孬種?!?lt;/br> 胡倀一愣,然后面色一寒,說道:“你剛才說什么?”</br> 于甘勾說道:“我說你是孬種。你和外面的那個胡倀有什么區別?”</br> “他躺平了,什么都不做,你也躺平了,你也什么都不做。”</br> “外面的胡倀,給自己修了一座墳墓,天天住在亂葬崗里面,仿佛已經認命了,真的要做鬼了?!?lt;/br> “人家欺辱他,人家罵他,他都全不在意?!?lt;/br> “你呢?我看你也是一樣。你和外面的胡倀一樣,你就是這樣的人,從骨子里慫出來的?!?lt;/br> 胡倀勃然大怒:“你敢如此罵我?”</br> 他一掌向于甘勾拍過去。</br> 于甘勾嚇了一跳,連忙向旁邊躲避,可是胡倀是什么本領?這如何躲避的開?</br> 關鍵時刻,郁正道擋了上去。</br> 胡倀的這一掌,拍在了郁正道身上。</br> 郁正道身上爆發出來了一道紅光,反彈到胡倀身上。</br> 胡倀身上同樣爆發出來了一道紅光,又反彈到了郁正道身上。</br> 一瞬間,紅光在煉丹爐之中來回碰撞,讓巨/大的煉丹爐都搖晃不已。</br> 李斗滿頭大汗,驚恐的叫道:“兩位,兩位前輩,你們快收了神通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