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煞將身上的布條一縷一縷的從身上撕了下來。</br> 當那件衣服被丟在地上的時候,麻煞已經滿身鮮血了。</br> 不知道是不是疼的,麻煞滿臉淚痕,可是他卻咧著嘴在笑,整個人古怪的要命。</br> 那塑料模特幽幽的說道:“麻煞,你可真是個大孝子啊,媽媽給你做的衣服,你竟然就這樣撕碎了?”</br> 麻煞握緊了板斧,指著塑料模特說道:“你不要在這里裝神弄鬼,我不怕你。”</br> 塑料模特驚訝的說道:“咦?難道你想要殺自己的親人嗎?”</br> 麻煞大吼了一聲,揮舞著斧頭說道:“你是假的,我為什么不能殺?”</br> 塑料模特飛快的向后退,轉瞬之間,就隱藏在了黑暗當中。</br> 麻煞沖過去,忽然又砰的一聲,撞在了一面墻上。</br> 他坐倒在地,感覺腦子疼的嗡嗡的。</br> 頭頂上傳來了塑料模特的聲音:“麻煞,多年不見,你的智商還是這么低啊。”</br> “呵呵,想要與我鬼門為敵,你也配嗎?這是吃了豹子膽了。”</br> “今日,我們就偏偏要耍你,等耍夠了之后再殺你。”</br> 麻煞猛地一抬頭,看見塑料模特懸浮在頭頂上。</br> 當麻煞要跳起來劈砍它的時候,那塑料模特又穿過面前的墻,消失不見了。</br> 麻煞大吼了一聲,揮舞著斧頭砸那面墻,可是根本砸不動。</br> 這時候,有兩個童子走過來了。</br> 其中一個手中提著燈籠,另外一個,一手拿著刀,一手捧著碗。</br> 這兩個童子笑瞇瞇的說道:“麻煞,借我們一點心頭血好不好?”</br> “只要你肯拿出心頭血,我們就讓你見你想見的人,怎么樣?”</br> 麻煞緊緊的握著斧頭,沒有動。</br> 他的脊背靠著墻壁,警惕的看著這兩個童子。</br> 忽然,身后的墻上忽然生出來了兩只手,緊緊的抱住了麻煞的身體。</br> 麻煞大吃了一驚,他想要掙脫,可是這手抱得緊緊的,他根本掙脫不開。</br> 不僅如此,那只手還抱住了他的兩只胳膊,他的板斧也派不上用場了。</br> 那兩個童子笑瞇瞇的走過來,蹲在麻煞身邊,說道:“多謝了。”</br> 隨后,其中一個人提著燈籠,另外一個人割破麻煞的衣服,開始用匕首刺他的心口。</br> 就在要取出麻煞鬼心的時候,忽然一陣隆隆聲響起。</br> 緊接著轟然一聲,地面忽然碎裂了,從地下鉆出來了三個人。</br> 麻煞定睛一看,頓時又驚又喜。</br> 這三個人,正是自己的師父,以及自己的師兄和師姐。</br> 只見師父抬起腳來,一腳將童子的腦袋踩碎了。</br> 麻煞頓時熱淚盈眶,忍不住叫了一聲師父。</br> …………</br> 而在李斗看來,事情就很簡單了。</br> 他帶著色狗和鬼面,根本不看哪里是路,哪里是墻。</br> 沒有路,給老子砸出一條路來。</br> 他們直直的朝著冷笑聲傳來的方向,不知道弄塌了多少面墻壁,終于來到了一個詭異的地方。</br> 這里陰氣極重,重到連鬼魂都覺得光線昏暗的地方。</br> 李斗從墻壁中鉆進來之后,看見麻煞正趴在地上,有兩只手從地下伸出來,狠狠的箍住了他的身體。</br> 而在這地面之上,布滿了斧頭的痕跡。</br> 可以想象,麻煞之前應該是用斧頭使勁砍砸地面來著。</br> 李斗一眼就看見那兩個童子正要取出麻煞的心臟,頓時一腳踹出去。</br> 其中一個童子的頭立刻扁了,而另外一個童子,化作一縷煙消失不見了。</br> 至于箍住麻煞的那雙手,也縮回到了地面上。</br> 李斗查看躺在地上的麻煞,發現這家伙已經昏厥了。</br> 色狗有些納悶的說道:“老三怎么搞的?”</br> “這地面上的痕跡,是他砸出來的?他為什么砍這里的地面?”</br> 鬼面說道:“這是鬼魂的障眼法,麻煞被迷惑了。”</br> “他在這密封空間當中,失去了上下左右的概念。”</br> “他受到了厲鬼的引/誘,把地面當成墻壁了。”</br> “然后,他想要鑿穿墻壁離開,沒想到是一直在砸地面……”</br> 李斗有些憐憫的看著麻煞:“唉,老三就是吃了智商低的虧啊。”</br> 色狗和鬼面都憋著笑,這種情況……</br> 你不笑吧,顯得你智商低。</br> 你笑了吧,顯得你沒有同情心。</br> 后來兩個厲鬼也想清楚了,反正他們就是厲鬼,也別又當那啥又立那啥了。</br> 厲鬼本來就是沒品的,算了,笑吧。</br> 于是這里充滿了厲鬼詭異的笑聲。</br> 等色狗和鬼面笑的差不多了,李斗才甩了甩手,說道:“為師快要把麻煞的臉抽腫了,他怎么還沒有醒過來?”</br> 鬼面也注意到這個異常了,她咦了一聲,檢查了一番,然后驚訝的說道:“師父,不好了。”</br> 李斗大手一揮,開始教訓鬼面:“別以為你是美女為師就不打你。說重點,別賣關子。”</br> 鬼面揉了揉心口,心想:你這叫打嗎?手掌放我身上快一分鐘了。</br> 不過她也沒有忤逆李斗,免得李斗又有更加過分的要求。</br> 她干咳了一聲,說道:“其實從剛進來的時候,麻煞的種種詭異表現來看,我就有點懷疑了。”</br> “像麻煞這種人,死都不怕,應該是不會怕什么地方的。”</br> “除非是一種地方,就是他的死亡之地。”</br> 李斗大吃了一驚:“你的意思是說,麻煞是死在這里了?”</br> 鬼面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當年他就是在這里死的。”</br> 李斗目瞪口呆的說道:“可是,他怎么不告訴我們呢?”</br> 鬼面沉聲說道:“我懷疑,麻煞也不知道這里就是自己的死亡之地。”</br> “師父,這個和智商低沒有關系。我們死了之后,很少有人能記得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死的。這就像是……”</br>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創傷,所以失憶了,以免我們精神崩潰一樣。”</br> “麻煞在大樓外面,應該感覺有些害怕。他可能有點搞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害怕,因此莽莽撞撞,硬著頭皮進來了。”</br> “進來之后,他忽然想起來了一切,因此精神處于崩潰的邊緣。”</br> “直到看見我們之后,他的精神一下就放松下來了。因此死亡的記憶開始沖擊他的腦子。他就這樣昏迷下去,醒不過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