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冤不想教胡倀,但是又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br> 但是你教了他吧,以后還怎么寫信?</br> 按道理說,胡倀應該也不至于偷看別人寫信。</br> 但是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此事事關重大,不得不謹慎啊。</br> 最后,李冤左思右想,決定自己編一套密碼。</br> 于是,他把這套密碼傳授給胡倀了。</br> 胡倀學的很認真。</br> 然后,他又把這套密碼傳授給了其他的道門前輩。</br> 這些前輩也學習的很認真。</br> 大家都是修道之人,耳聰目明,學東西很快。</br> 到第三天的時候,密碼已經學會了。</br> 胡倀說道:“以前,咱們太不謹慎了。一直用明文寫信。這要是被陰間人半路給截了,那豈不是暴露了很多信息?”</br> 眾人都點了點頭。</br> 胡倀說道:“以后,咱們也用密碼寫信吧?!?lt;/br> 眾人都說道:“也行,反正人間也懂這套密碼,不至于信送出去之后讀不懂?!?lt;/br> 于是,這些人也開始寫信。</br> 也就等他們把信寫的差不錯的時候,李斗進來了。</br> 他呵呵笑了一聲,說道:“看來,道冢的學習氛圍很濃厚啊。大家都在奮筆疾書,真是令人佩服?!?lt;/br> 胡倀笑了笑,說道:“我們只是在寫家書而已?!?lt;/br> 隨后,道門的這些人,把信都交到了李斗手上。</br> 李斗說道:“諸位也知道規(guī)矩哈?!?lt;/br> 胡倀說道:“李老弟,我們讓你送了幾次信,你已經從我們身上拿走了太多東西了。”</br> “我們現在個個身無分文,一滴也沒有了?!?lt;/br> 李斗:“……”</br> “你別這么說,好像我這個人多貪財似的?!?lt;/br> “子貢贖人的故事你聽過嗎?”</br> “我這個人雖然道德高尚,但是我不能公開這么做?!?lt;/br> “否則的話,別人如果要郵遞費,那就是道德低下了。久而久之,誰還愿意冒著生命危險為你們傳遞東西?”</br> “胡老哥,你是省下來了一點東西。但是其實你們是害了自己啊?!?lt;/br> 胡倀:“……”</br> 他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道:“老弟,你這話聽有意思啊。那我們想想,我們還有什么東西能給你吧。”</br> 胡倀回頭和那些道門的前輩商量了一下。</br> 然后,胡倀又回過頭來,對李斗說道:“我們還有幾個女修?!?lt;/br> 李斗搓了搓手,說道:“老/胡啊,你把我當什么人了?你這可是……讓我說你什么好?漂亮嗎?”</br> 胡倀愣了一下,說道:“和漂亮有什么關系?”</br> “主要是這么回事,這幾個女修比較心細,他們修煉的時候,把心得體會都寫下來了?!?lt;/br> “這些心得體會,關系到怎么修煉到元嬰境。這可是無價之寶啊。”</br> 李斗:“……”</br> 無價之寶?這我也用不上啊。</br> 一直以來,我靠的都是系統,也沒有修煉過啊。</br> 胡倀見李斗一臉的不以為然,有些疑惑的說道:“你不會看不上吧?”</br> 李斗干咳了一聲,說道:“也不是看不上,主要是……我也用不上。”</br> 胡倀干咳了一聲,說道:“那什么……主要是我們也沒有別的東西了?!?lt;/br> 李斗嘆了口氣,說道:“那行吧,先聽聽再說。”</br> 有兩個美麗的女修走過來,開始口述修煉/功/法。</br> 起初的時候,李斗想要努力記憶一下,萬一出去之后能賣給需要的人呢。</br> 然而,實在是記不住啊。</br> 最后,李斗無奈的說道:“能不能找個紙筆寫下來啊?!?lt;/br> 胡倀連連擺手,說道:“使不得,使不得?!?lt;/br> “這要是寫下來了,萬一李道友不小心弄丟了,讓陰間人得到了,那咱們人間的功/法不是就暴露了嗎?”</br> 李斗:“……”</br> 他很是無語的說道:“陰間的怨嬰老祖好像挺多啊。他們看得上咱們的功/法?”</br> 胡倀說道:“不是他們看得上看不上的問題?!?lt;/br> “關鍵是。如果他們知道了咱們的功/法之后,就可以有針對性的破解我們的本領了?!?lt;/br> “到那時候,等到大戰(zhàn)的時候,咱們就危險了。太被動了?!?lt;/br> 李斗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這一點我還真沒有想到?!?lt;/br> 于是,李斗開始死記硬背。</br> 他足足用了四個時辰,才把功/法背下來了。</br> 其實,很多名詞李斗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完全是死記硬背。</br> 等背完了之后,李斗又從厲鬼那邊拿走了信,急匆匆的就要回去。不然的話,把功/法忘了怎么辦?</br> 然而,李斗正要出去的時候,胡倀把他叫住了。</br> 胡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br> 李斗皺了皺眉頭,說道:“老/胡,你要干什么?有屁快放。”</br> 胡倀干咳了一聲,說道:“那什么……其實我本來不想問,但是我實在忍不住了?!?lt;/br> “李老弟,外面的戰(zhàn)況這么樣了?”</br> 李斗說道:“你問的哪的戰(zhàn)況?”</br> 胡倀說道:“你都說說唄?!?lt;/br> 李斗哦了一聲,說道:“巴依沖突日趨激烈,酥丹內戰(zhàn)如火如荼,鵝烏……”</br> 胡倀擺了擺手,說道:“你說的這都不對啊。這不都是國際上的沖突嗎?”</br> 李斗說道:“不然呢?你想聽什么戰(zhàn)斗?”</br> 胡倀說道:“陰間人攻入人間的戰(zhàn)斗啊?!?lt;/br> 李斗:“啊?陰間人攻入人間了?”</br> 李冤趕快過來,對李斗說道:“李道長,咱們進來的時候,陰間人不是攻人間了嗎?您老人家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這么重要的消息,給忘了?”</br> 李斗哦了一聲,撓了撓頭說道:“我給忘了。呵呵,讓你們見笑了哈?!?lt;/br> 胡倀:“……”</br> 好家伙,這么大的事情能忘了?這心也太大了。</br> 胡倀關切的問道:“于甘勾的道觀,被攻破了嗎?”</br> 李斗猶猶豫豫的說道:“攻破了……嗎?”</br> 李冤說道:“之前不是有傳言說,這道觀里面,有極為重要的東西嗎?”</br> “道觀有沒有被攻破?這重要的東西有沒有被陰間人拿走啊?”</br> 李斗哦了一聲,說道:“本來是要攻破的,但是千鈞一發(fā)之際。”</br> “道門的李斗,和鬼門的巫魁,猶如天神下凡,頃刻之間,殺敵無數。”</br> “那些陰間人聞風喪膽,四處逃竄。于是……于甘勾的道觀轉危為安。”</br> 胡倀疑惑的說道:“這就沒了?”</br> 李斗說道:“是啊,不然呢?”</br> 胡倀疑惑的說道:“那不對啊,之前陰間人不是圍點打援嗎?”</br> “為了營救道觀,多少道士都死于非命。這些遠道而來的道友,為此也變成了鬼魂,不得不躲進道冢?!?lt;/br> “怎么聽李道友這么一說,好像很是輕而易舉的就把陰間人給殺了?”</br> “那之前的血流成河,豈不是白流了嗎?”</br> “那之前的一夜征人盡望鄉(xiāng),猶是春閨夢里人……”</br> 李斗擺了擺手:“行了,行了。老/胡,你這是搞什么呢?成了背詩大會了。”</br> 胡倀干咳了一聲,說道:“我就是好奇,你們兩個為什么不早點出手?”</br> 李斗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想早點出手啊。可是我怎么出手?”</br> “那時候,陰間通往人間的通道已經被打開了。”</br> “元嬰境的高手已經來到人間了?!?lt;/br> “這個高手一出手,傀州城會立刻成為齏粉?!?lt;/br> “我和鬼門的巫魁,我們兩個聯手,總算擋住了這個陰間人?!?lt;/br> “我更是燃燒壽元,讓實力暴增,然后斬殺了這元嬰高手。”</br> “直到這時候,我們才有時間驅趕那些圍攻道觀的陰間人?!?lt;/br> 胡倀和道冢中的前輩恍然大悟,紛紛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啊。”</br> 然后,他們就開始向道謝,并且表示要給李斗擺慶功酒。</br> 李斗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得回人間,守護傀州城,現在通道已經開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陰間人就進來了?!?lt;/br> “咱們必須得提高警惕,不得不防啊。”</br> 然后李斗離開了。</br> 臨走的時候,他小聲對李冤說道:“下次編故事,踏馬的別這么離譜。”</br> 李冤連忙點頭,說道:“放心,放心,我們已經進了道冢了,也編不出來了。”</br> 等李淦走了之后,道冢中的人喜形于色。</br> 胡倀說道:“陰間人已經被趕走了,這真是太好了。”</br> “今天晚上,咱們必須要慶祝一下?!?lt;/br> 李冤和那些厲鬼有些無語。</br> 這些道門的前輩,怎么動不動就要慶祝啊。</br> 來了這么長時間了,就沒見他們干過正事啊。</br> 與此同時,李斗已經離開了道冢,回到了人間。</br> 回去之后,他就把信拿出來了。</br> 鬼門的人開始解密,看看道冢當中的厲鬼,是不是真的都活著。</br> 但是很快他們就遇到了困難,因為那些厲鬼寫信的時候,連他們的名字也是用的暗語寫的。</br> 如此一來,鬼門的人就有點對不上號了,不知道誰的信應該用哪本密碼。</br> 本來挨個試的話,也能試出來。</br> 關鍵是……這里面還有胡倀等人的信,在里面濫竽充數,干擾視線。</br> 鬼門的人把密碼本試了一個遍,發(fā)現這些信怎么也對不上號,已經快要崩潰了。</br> 完了,難道那些厲鬼已經遭遇不測了?</br> 道冢中的人,不知道密碼是什么,所以隨便用了一些亂碼,來給我們報平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