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只因的好兄弟們也圍過來了,那意思就是,李冤你今天最好給我們一個說法。</br> 否則的話,你今天可別想著走了。</br> 李冤呵呵笑了一聲,說道:“諸位,你們在道士們那里挨了揍,你們可別拿我撒氣啊。”</br> 此言一出,這些厲鬼們更加生氣了。</br> 姬只因幽幽的說道:“李冤,咱們都是鬼門的人,我不想對你動手。”</br> “你最好說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br> “否則的話,我可不能保證,你可以活著離開。”</br> 李冤嘆了口氣,說道:“我今天來,是給各位指點迷津來了。”</br> 姬只因皺了皺眉頭,說道:“指點迷津,我們用得著你指點迷津嗎?”</br> 李冤說道:“看各位的模樣,好像很需要啊。”</br> 這些厲鬼摸了摸臉上的傷,不由得有些尷尬。</br> 姬只因嘆了口氣,說道:“說吧,你到底有什么辦法?”</br> 李冤說道:“你們還記得你們的任務嗎?”</br> 姬只因說道:“當然知道了,消磨這些道士的怨氣和執念,讓他們認可鬼門,最終加入鬼門。”</br> 李冤說道:“那你們成功了嗎?”</br> 姬只因說道:“你踏馬這不是廢話嗎?”</br> 李冤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其實,在道冢之外,就在真實的人間,這種事不是也發生過嗎?”</br> “這么多年來,鬼門一直想要吞并道門,道門也一直想要吞并鬼門。”</br> “雙方征戰不休,死傷無數,最后呢……一點用都沒有。”</br> “后來,咱們副門主出現了,他修改了計劃。不講究吞并了。講究融合。”</br> “鬼門和道門,從此親如一家。”</br> “這樣一來,目的不是同樣達到了嗎?”</br> “學會妥協,也是一種智慧。”</br> “學不會妥協,那不是對鬼門忠誠,那不是有信念。那是有點楞。”</br> 姬只因幽幽的說道:“老兄,我聽你話里有話啊。”</br> “什么意思?你是覺得我們哥幾個有點楞?”</br> 李冤呵呵笑了一聲,說道:“我這話可能有點難聽,諸位別介意,我是覺得你們有點楞。”</br> 姬只因:“……”</br> 李冤說道:“你們已經和道士打了這么久了。”</br> “道士們的怨氣,你們應該也能感受到了了吧?你們根本打不過人家。”</br> “不僅打不過,而且這些怨氣的實力越來越強了吧?”</br> 姬只因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確實是越來越強了。我感覺有的怨氣都快要達到元嬰境了。”</br> “他們真的只是執念和怨氣嗎?”</br> 李冤心想:“你問這個什么意思?開始懷疑我了?”</br> “笑話,我能讓你懷疑了嗎?”</br> 李冤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原本他們是怨氣,而且原本這怨氣是很弱的。”</br> “但是在諸位陰差陽錯,當了這些怨氣的陪練了。”</br> “這些怨氣在和你們的打斗過程中,一點點的成長起來。到現在……甚至已經有了要吞并本體的趨勢了。”</br> “他們的本體,可是已經投降我們鬼門來了。本來大功告成,迫在眉睫,眼看就要弄成了。”</br> “誰知道你們幾位一來,直接幫了倒忙。”</br> “現在不僅怨氣沒有搞定,連本體也開始動搖了。”</br> 姬只因:“……”</br> 李冤說道:“幾位,你們覺得,我愿意來這里嗎?”</br> “你們覺得,我想和你們聊嗎?”</br> “我是不想看著副門主的千秋大計,被你們毀于一旦啊。”</br> 姬只因愣了一下,他猶猶豫豫的說道:“這……這道士們反水,真的是因為我們嗎?”</br> 李冤幽幽的說道:“不然呢?”</br> 姬只因撓了撓頭,說道:“李兄,你來道冢的時間比較長,那你說說,我們應該怎么辦?”</br> 李冤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說道:“為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了。”</br> 姬只因好奇的問道:“怎么說?”</br> 李冤說道:“推到重來,以前的一切,全部作廢。”</br> 這一下,在場的厲鬼全都一臉不好意思。</br> 之前人家基本上都搞定了,結果他們來了之后,搞了個推到重來。</br> 這……這不是把人家給坑了嗎?</br> 而李冤大度的揮了揮手,說道:“大家都是鬼門的人,咱們就不說那么多見外的話了。”</br> “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吧。”</br> “完成任務要緊,說別的都沒用。”</br> 厲鬼們點了點頭,因為現在懷著愧疚之心,他們再和李冤說話的時候,就客氣多了。</br> 姬只因說道:“那么李兄,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啊?”</br> 李冤說道:“怎么辦,其實副門主早就告訴我們了。”</br> “我們只要按照人間的套路來就可以了。”</br> “首先,我們要讓這些道士投降,加入鬼門那是不可能的了。”</br> “但是我們可以退而求其次,提出來一個融合的觀念。”</br> “我現在有一個想法,就是成立一個統一的門派。這個門派里面,包含了鬼門和道門。”</br> “名字也簡單,就叫做同一門。”</br> “如此一來,咱們的任務雖然沒有徹底完成,但是也算是完成一大半了。”</br> 姬只因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有道理啊。”</br> “不過……那些道士會同意嗎?”</br> “現在他們風頭正盛,會同意和我們融合嗎?”</br> “我感覺他們不吞并我們就算好的了。”</br> 李冤呵呵笑了一聲,對姬只因說道:“老弟啊。這你就不用操心了。”</br> “現在道士們的本體,多少還和我們鬼門有一些瓜葛,對我們也有一些好感。”</br> “我就貌似前去,憑著我的三寸不爛之舌,看看能不能說動他們吧。”</br> “如果僥幸能成功的話,也算是沒有辜負副門主的囑托。”</br> 在場的厲鬼全都一臉感動的看向李冤,不住地道謝。</br> 李冤擺了擺手,說道:“不過,有件事你們一定要記住。”</br> “現在的形勢,和你們剛來的時候不一樣了。”</br> “現在道士們的怨氣和執念占了上風。他們對我們鬼門,肯定是有一點意見的。”</br> “如果真要融合的話,他們可能會表現得趾高氣揚,比較驕傲,比較囂張。”</br> “我們這些人,千萬要忍一口氣,小不忍則亂大謀。”</br> “只要先融合,后面的事情,再慢慢的感化他們,這都不是事。”</br> 姬只因等人全都點了點頭,他們認真的說道:“李大哥放心,上一次的差事我們辦砸了,這一次,我們一定辦好。”</br> “無論道門的人多么囂張,我們絕對不會把他們怎么樣。”</br> “打不還手,罵不還口。”</br> 李冤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在這里受的委屈,我都給你們急著呢。”</br> “放心吧,等出去之后,我會稟報給門主和副門主,咱們論/功行賞。”</br> 這些厲鬼都感動的流下眼淚來。</br> 李冤板著臉從他們的營地走出來了,然后就開始笑。</br> 他走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開始嘎嘎嘎的奸笑起來。</br> 等笑夠了,李冤才笑瞇瞇的回到了自己的住處。</br> 厲鬼們早就等在那里了。</br> 他們好奇的問李冤:“李大哥,怎么樣了?事情辦的怎么樣了?”</br> 李冤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幸不辱命。”</br> 隨后,他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br> 眾人聽了之后,全都嘎嘎嘎的笑起來了。</br> …………</br> 第二天,胡倀找到了李冤。</br> 李冤笑瞇瞇的問道:“道長,事情辦的怎么樣了?”</br> 胡倀沉默了一會,說道:“沒辦成。”</br> 李冤咦了一聲,說道:“不可能吧?”</br> “胡道長乃是道門領袖,怎么可能說不動他們呢?”</br> “這些人,應該唯胡道長馬首是瞻吧?”</br> 胡倀說道:“狗屁的馬首是瞻,在李兄弟進來之前,我就是個邊緣人物,我就是個小透明。”</br> “要不是李兄弟進來了,一頓操作猛如虎,誰看得起我胡倀?”</br> “不過現在,我找回了魂魄,我做回了自己。”</br> “我的實力在道士中間還算不錯,我的資歷也足夠老。”</br> “我和上一代的天才章立早是兄弟,我和在這一代的天才李斗也是兄弟。”</br> “基于這樣的關系,因此道士們愿意給我個面子罷了。”</br> 李冤恭維道:“反正胡道長是最有威望的了。”</br> “昨天晚上那件事,說成了吧?”</br> 胡倀忽然笑了:“你怎么知道說成了?”</br> 李冤眉開眼笑,說道:“我就知道說成了。”</br> “胡道長是誰啊,那是道門翹楚啊。”</br> 胡倀擺了擺手,說道:“說成了是說成了,但是不少道友都有怨氣啊。”</br> “等你說的那個什么儀式上面,我可不敢保證他們有好臉色。”</br> 李冤嘆了口氣,說道:“是,我心里也清楚,也能理解。”</br> “其實,那些厲鬼也很委屈。”</br> “他們是受到了鬼門和道門的雙重委派,來到這里的。”</br> “被你們痛打了這么多天,不僅沒有怨恨你們,反而愿意為了完成任務,和你們握手言和。”</br> “昨天我和他們的頭頭聊了。”</br> “我說咱們道門,可能會比較驕傲。”</br> “他們這些頭頭說,為了人間的安危,他們可以忍。”</br> 一番話,說的胡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br> 他說道:“現在的鬼門,這么大氣了嗎?”</br> 李冤嗯了一聲,說道:“道長,我剛才就說了,現在的人間,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