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黃門好奇的問道:“那這東西,是啥啊?”</br> “鬼門最需要的?難道是凝魂丹?”</br> 丹乙微微一笑,搖頭說道:“非也。”</br> 假黃門說道:“難道是還魂丹?”</br> 丹乙繼續微笑:“非也。”</br> 假黃門說道:“難道是噬魂丹?”</br> 丹乙說道:“黃道長,你怎么總在魂魄上面做文章呢?”</br> 假黃門笑了笑,說道:“鬼門,不就是鬼魂和魂魄嗎?不在這上面做文章,應該在哪里做文章?”</br> 丹乙說道:“其實,這東西是駐顏丹。”</br> 假黃門:“啊?”</br> 他疑惑的說道:“是我理解的那個駐顏丹嗎?”</br> 丹乙笑瞇瞇的說道:“沒錯,就是你理解的,字面意義上的那個駐顏丹。”</br> 假黃門說道:“不會吧……鬼門最需要的是這個東西?”</br> 丹乙說道:“請問黃道長,鬼門的門主是誰?”</br> 假黃門說道:“這個人人都知道啊,是鬼新娘。”</br> 丹乙一拍大腿,說道:“這不就結了嗎?”</br> “鬼新娘是什么人?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而且是剛剛要出嫁的女人。”</br> “這個時候的女人,是最在乎自己容貌的。”</br> “青春年少,稍縱即逝啊。”</br> “她們介于少女和婦女之間,最害怕的就是容顏老去。”</br> “這時候,你送上去一顆駐顏丹,那不是投懷送抱,正中下懷嗎?”</br> 假黃門愣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說道:“好像,是這么個意思啊。”</br> 丹乙說道:“對于實力,鬼新娘已經夠強大了。咱們這點丹藥,說實在的就是杯水車薪,起不了太大作用了。”</br> “倒不如駐顏丹來的實在。”</br> 這時候丹甲也在旁邊幫腔,說道:“黃長老,有個笑話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br> “就說要過情人節了,有個窮鬼東拼西湊了一千塊錢,給女神買了個手機。”</br> “女神說了聲謝謝,收了禮物,然后把他打發走了。”</br> “而同樣是情人節,海王就拿著一千塊錢。先花八百塊買了一大束玫瑰花,再花二百塊訂了一間快捷酒店,當場就把女神拿下了。”</br> 假黃門:“阿這……”</br> 丹甲說道:“有些東西,實惠固然實惠,但是抓不住女人的心。”</br> “有些東西,看起來沒什么用處,但是女人會很喜歡,覺得你懂她。”</br> 假黃門被這兩個人忽悠的暈頭轉向,然后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有道理,那我就帶著駐顏丹走了。賬目你們懂得。”</br> 丹甲和丹乙連連點頭,說道:“懂,懂。”</br> 等假黃門出了門之后,這兩個人立刻把大門給關上了,然后發出來一陣陣奸笑。</br> 丹乙說道:“這小子,不會回過味來,找我們換丹藥吧?”</br> 丹甲說道:“美得他,咱們這里,向來是出了大門就概不負責了。”</br> “萬一有人修煉不成,壓力太大,想要搞破壞呢?”</br> “萬一有人故意拿走了丹藥,在里面下毒,然后回來找我們換,想要毒死更多的道友呢?”</br> “咱們不給調換,絕對不是咱們不近人情,咱們是為了道門的安全啊。”</br> 丹乙連連點頭,說道:“這個借口好,我喜歡。嘿嘿……”</br> 他對丹甲說道:“接下來,咱們煉制什么丹藥啊?”</br> 丹甲嘆了口氣,說道:“什么丹藥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絕對不會煉制駐顏丹了。太難推銷出去了。”</br> …………</br> 假黃門抱著一葫蘆丹藥,已經到了鬼門跟前。</br> 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總覺得有點不踏實。</br> “我為什么這么忐忑不安呢?沒必要啊。”假黃門在心里默默的念叨。</br> “我可是帶著見面禮來的,伸手不打笑臉人啊。”</br> “更何況,這禮物是鬼門門主最喜歡的。”</br> 假黃門正琢磨的時候,從里面走出來了一只小鬼,把他帶進去了。</br> 假黃門進去之后,很快就看到了鬼新娘。</br> 人逢喜事精神爽,鬼新娘看上去,也比往日要艷麗了很多。</br> 假黃門偷偷看了她一眼,心中就不由得感慨:“真漂亮啊。”</br> 鬼新娘,確實很漂亮。</br> 以前的鬼新娘,一直用蓋頭蓋著臉,能看到她真面目的人,也就最親近的那么一兩個人。</br> 但是自從和巫魁成婚之后,她就把蓋頭掀下來了。</br> 只不過,因為這身嫁衣穿習慣了,她也就沒有再換。</br> 而普天之下的人,也習慣了叫她鬼新娘。</br> 于是,除了把臉露出來之外,鬼新娘并沒有太大變化。</br> “黃道長,你所為何來啊?”鬼新娘淡淡的問道。</br> 假黃門干咳了一聲,說道:“其實我……我是為了見元嬰境強者而來的。”</br> 鬼新娘皺了皺眉頭,說道:“這一點,我上次就已經說過了,想要見元嬰境強者,需要沐浴更衣,齋/戒三日。”</br> 假黃門立刻睜著眼睛說瞎話:“是啊,我已經做到了。”</br> “沐浴更衣,齋/戒三日,一絲不茍。”</br> 鬼新娘說道:“這就奇怪了。元嬰境強者出現在我們鬼門,也不過短短一日而已,怎么你已經齋/戒三日了?”</br> 這要是擱在別人身上,頓時就愣住了。</br> 但是假黃門是誰啊。</br> 假黃門反應極快。</br> 他立刻說道:“門主有所不知,我前兩日恰好在齋/戒。等到今日的時候,恰好就是第三日了。”</br> “齋/戒三日,這豈不是正正好嗎?這分明是天意啊。”</br> 鬼新娘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好吧,齋/戒三日,本座算你過關了。可是你沐浴更衣,怎么也沒有做呢?”</br> 假黃門立刻說道:“我做了啊。”</br> 鬼新娘皺了皺眉頭,說道:“你沐浴更衣了?你這身衣服,還是上次的衣服。”</br> 假黃門說道:“門主有所不知,我們道門的人,大多數都是苦修的道士。”</br> “平時這衣服,就這么一兩套,都是一模一樣的。”</br> “看起來我們沒有換衣服,其實我們是經常換著的。”</br> 鬼新娘哦了一聲,說道:“你真是生了一張巧嘴啊。”</br> 假黃門干咳了一聲,說道:“門主過獎,門主過獎了。”</br> 然后他連忙把藏在懷里的藥葫蘆拿出來了,遞給鬼新娘說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br> 鬼新娘皺了皺眉頭,說道:“這是什么?”</br> 假黃門嘿嘿笑了一聲,說道:“這是門主最需要的東西。”</br> 鬼新娘愣了一下,說道:“莫非,是提升實力的丹藥?”</br> 假黃門愣住了,然后搖了搖頭。</br> 鬼新娘說道:“莫非,是凝魂丹?”</br> 假黃門:“啊?這個……倒也不是。”</br> 鬼新娘說道:“莫非,是還魂丹?”</br> 假黃門說道:“也……也不是。”</br> 鬼新娘說道:“這我可猜不出來了。”</br> 然后,她把塞子拔下來了。</br> 一股丹香從里面冒出來。</br> 鬼新娘嗅了嗅,然后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像是不錯的丹藥。”</br> 假黃門干咳了一聲,說道:“是駐顏丹。”</br> 鬼新娘愣住了。</br> 她神色古怪的看著假黃門:“是我理解的那種駐顏丹嗎?”</br> 假黃門尷尬的說道:“是。”</br> 然后鬼新娘就開始哈哈大笑。</br> 鬼新娘笑得時間越長,假黃門心里就越是沒底。</br> 這……</br> 她在笑什么啊?</br> 就算是高興,也不至于高興到這個程度吧?</br> 良久之后,鬼新娘帶著笑意說道:“黃道友,這該不會是你們道門滯銷的丹藥,實在推銷不出去了,才拿到我這里來了吧?”</br> 假黃門慌張的說道:“不會,不會怎么會呢,這絕對不可能啊。”</br> 鬼新娘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不會嗎?”</br> “可是我……別說是我了,我們整個鬼門,誰需要駐顏丹?”</br> “人死之后而為鬼,鬼的容貌,是可以隨意變化的。就算不變化,也會保留臨死時候的模樣。”</br> “我已經死了將近百年了,你看我有容顏老去的跡象嗎?”</br> “你真的覺得,我需要你的駐顏丹嗎?”</br> 假黃門:“……”</br> 他哭了。</br> 臥槽,這踏馬的……</br> 怎么忽略了這一點了?</br> 被忽悠了啊,被丹甲和丹乙給忽悠了啊。</br> 這兩個騙子……</br> 鬼新娘笑呵呵的看著黃門:“你的丹藥是拿來的次品,你的齋/戒三日是假的,沐浴更衣也是假的。”</br> “看來,你對見元嬰境長老這件事,不是太虔誠啊。”</br> 假黃門連忙搖頭,慌張的說道:“我不是,我沒有,我……”</br> 鬼新娘擺了擺手,說道:“不過,倒也無妨,你至少把我逗樂了。”</br> “我呢,也懶得跟你計較了。正好鄴長老閑來無事,讓你見見也無妨。”</br> 隨后,鬼新娘站起身來,說道:“你隨我來吧。”</br> 假黃門跟著鬼新娘,一邊走,一邊慚愧的想:鬼門,真的是寬宏大量啊。</br> 他們進了一間十分巨/大的屋子。</br> 起初的時候,假黃門以為鬼門十分崇拜這位元嬰境強者,因此讓他住這么大的屋子。</br> 不過很快假黃門就明白為什么了。</br> 元嬰境強者身上的光芒實在是太亮了。</br> 屋子大一點,那些光線就可以分散的遠一點。</br> 如果屋子太小的話,別人根本沒辦法進去,一進去就要亮瞎了狗眼。</br> 可是即便是在這種大屋子里面,假黃門看向鄴長老的時候,依然有看到太陽的感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