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冷笑一聲，僵直的挪出小屋，挪向臥室，坐到床邊，心里壓抑著：“不能生氣，不能難過，不能冷，不能哆嗦，為了孩子，不能不能。”可身體還是控制不住的發冷打顫。
“媽，你說這話干啥，你太過份了，楠楠剛出院，昨天還在打氧氣呢。”明輝痛苦的表情語氣噴火
老太太看著兒子第一次和自己發火，也有點心虛，知道自己說的不是時候，但是她一向在兒子面前說一不二，今天為了這個女人，她最親的兒子竟然這樣公然的頂撞她，她還是堅持著自己的立場，嘴硬的說：“我哪里過份了，你護著她都護成什么樣了，我是你媽也沒見得你這樣對我，你就慣吧，看能不能慣上天，她說叫你洗內褲順嘴就來，我都這么大歲數了給你洗了二十年的衣服，也沒這樣支使過你，你沒少給她洗吧，你個大男人洗女人褲頭，也不怕晦氣。”
明輝痛苦的皺起眉頭，試圖叫老娘明白：“媽，你知不知道她在懷孕，在生病？”
老太太看兒子沒剛才那么兇了，膽子也大起來，繼續數落楠楠：“養個孩子金貴的了不得了，我懷你的時候，下午生你，上午還在下苦大力，下午肚子開始疼，你爸騎著自行車帶我去醫院，我疼的受不了，半路下來蹲了一百回。”想起了自己的艱難往事，老太太傷心的抹起了眼淚。明輝在也看不下去，聽不下去，若是在平時，她聽見媽媽說這些，會心疼的抱著媽媽的肩膀來回搖晃，撒嬌的告訴媽媽，一切都過去了，以后就過上好日子了，可他此時滿腦子都是楠楠，對面前的這個老人感覺到陌生，感覺到了距離，他沒有發火，只是平靜的說了句：“鬧吧，你鬧吧，只要你高興就行，不用管任何人。”說完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臥室。
楠楠躺在床上，淚流滿面，今天如果不是為了孩子她真想大干一場，離婚就離婚，什么也不在乎了，不想在叫別人這么瞧不起，和婆婆認識這么長時間，這次的話最傷她的心。任憑明輝怎樣哄就是一句話不說，她怕一但開了口，就一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會天翻地覆。明輝一點辦法也沒有，心疼的抱著楠楠，把被子蓋好，兩個人就默默的貼在一起，沉默著，待楠楠睡著后，明輝起身去了老娘的臥室。
老太太這時也沒有睡著，心里很不平靜，一向聽話的兒子第一次對她不屑一顧，冷著臉對她，她想起以前去楠楠家的時候，她是故意去鬧，想叫兩個人分開，說的話比這次要難聽的多，可兒子始終都是在哄她求她，甚至給她下跪，現在卻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而忽略了她這個當媽的感受。
明輝推開門，并沒有開燈，外面的路燈照射進來，幽幽暗暗，就像他此時的心情。
明輝坐在了床邊：“媽，你睡了嗎？。”
老太太坐了起來：“輝！”剛喊出一個字就開始哽咽了。
明輝想和老娘好好的談一談，以前戀愛的時候，有一種無形的巨大力量支撐著她和父母抗戰到底，自從偷偷的登記結婚，就開始不敢面對正視她們婆媳間的關系，每次都想不了了之，沒想過做工作，今天他明白了，如果不說清楚，老媽會繼續下去，正如楠楠說的，你要在你媽面前經常說我的好，你說了比我做都有效，要改變她的想法。
明輝醞釀著，不知道從哪說起，老太太先開口了
“媽在想你小時候呢，小時侯我去理發，你和你爸在家，不吃飯就是哭，一會跑大門口看一下，嘴里不停的念叨，我找媽媽，我就要我的媽媽。”
“那時候多好啊，你就跟我親，媽都沒親夠你，你就上學走了，一直到現在都不能在一起生活，我當初反對你也都是為了你好，現在我知道你媳婦心里一定恨我，我也不怪她，我現在來你家一次我要好好想想該不該來，可是我一想到能看見我兒子，我就什么都不顧了。”
“媽，你說的我都懂，我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現在馬上就要當爸爸了，我們注定是一家人，你和楠楠說話不管不顧的，以后還怎么相處，我在中間難做啊。”
“我知道我今天說重了點，不過也全是為了你，我聽她說叫你給她洗，我心疼啊，人啊，你給她慣成什么樣就是什么樣，你今天給她洗了，一輩子都得你洗，媽能活多久啊，說不好聽的，這么大歲數了，不一定哪天就！”老太太滿臉的淚水
明輝給老人蓋了蓋被子接著說：“媽，楠楠人挺好的，真的，要不你兒子也不會認定她，她以后也會對你好的，你就把她當親生的，人心換人心，你倆都好了我才能好啊，我現在工作都不能專心，老想著家里這些事。”
“好，媽聽你的，在怎么說她現在懷著孩子，我不能在這樣說她了，明天我給她做點好吃的，好好的伺候她幾天在走，你好好工作，別分了心。”
早上起床，明輝親了親楠楠的臉蛋：“寶貝，睡的好嗎？我昨天和我媽談了，她知道自己錯了，你別生氣了。”
餐桌上，老太太早就把準備好的早餐擺滿了一桌子，有粥，有蛋，煎餅小菜，明輝拉著楠楠坐在飯桌前：“好豐盛啊，真香，媽你也快來吃。”說著把一張卷了豬肉酸菜的煎餅放在了楠楠碗里，老太太也好象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過，笑著給楠楠剝了一個雞蛋在碗里：“吃吧，多吃點，愛吃煎餅晚上還烙。
楠楠有點跟不上老太太的變化，她原本以為今天她和婆婆不會說話，婆婆會走的，沒想到昨天發生的事，到今早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她一個人在生氣難過，她只吃了一個雞蛋，換了身衣服就要出去，明輝和婆婆異口同聲的問：“你去哪啊。”
楠楠對著大門說了聲：“周六放假，我去找春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