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小樹林屬于他們的老地方，戀愛的時候經常光顧，初吻也是丟在這里，春燕牽著妞妞再次來到這的時候，又是一翻情景，幾年前留下的愛情腳印好似隔了千年，找不到痕跡。

大龍早早的就到了，坐在一棵粗大的楊樹下，手里拿著跟樹枝在地上胡亂的畫著什么。

妞妞看見爸爸，掙脫媽媽的手，像只小燕子一樣快樂的飛過去，奔到了爸爸的懷里，大龍用力的抱緊妞妞，眼淚無聲的流下來。

春燕來之前無數次的設想看見大龍后自己會做些什么，除了撕扯著他的衣服大哭，就是捶打著他大罵，在沒有第三種情景，可此時此刻，看著大龍抱著妞妞不舍的神情和男兒不輕彈的眼淚，她的心又軟了，開始可憐他了，心情也平靜下來，默默的坐在了大龍的身邊，大龍什么也沒說，一手摟著女兒，一手摟著老婆，此時無聲勝有聲。連妞妞也懂，不能破壞此時的美好，一聲不吭，任由著爸爸越抱越緊。

妞妞在不遠處跑來跑去，開心的繞著這棵樹轉一圈，在繞著那棵樹轉一圈。

大龍先開了口：“帶著孩子回家吧，我在中間很為難的。”

春燕想今天豁出去了，掰開了揉碎了的也要和大龍講清楚：“你孝順我不反對，可是也不能父母說的無論對錯，你都言聽計從，這就是愚孝了，現在你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了，也該長大了，怎么就一點責任心都沒有，如果這次不是我主動和你聯系，你是不是打算永遠不和我見面了。”春燕越說越激動，大龍低著頭就是聽。

“平時我們一家四口在一起的時候，我和孩子把你當靠山，可是你一遇到你媽就變的一點原則都沒有了，這樣叫我們怎么有安全感，你保護不了我們，甚至還動手打我。”說到傷心處，春燕哽咽起來：“我不相信你是這種人，你到底是怎么了？當初生丫丫的時候你和我打過包票的，最后一胎，無論男女，說過的話怎么就不算話呢？”

“我也沒想到爸媽會這么堅決，我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我想這肯定是最后一胎，現在最多的就是三個小孩，哪有四個的？”

春燕用不能理解的眼光盯著大龍：“這些話你以前也說過，孝順也要有個度，不要拿我的生命開玩笑，我就快崩潰了，怎么和你講你都不明白，這不是幾個小孩子的問題，如果這次你屈服了，下次無論什么事你都得聽你媽的。”

大龍以為事情有轉機，心中充滿希望：“不能的，爸媽除了這件事，其余的都不計較，平時也對你很好，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嗎？那是我媽啊，就算你不想生也不用當眾頂嘴啊，你想想如果我在你媽面前她媽她媽的罵，你會什么樣？”

“呵呵，許老的放火，不許小的點燈，她怎么罵我都成，忘了沒結婚時候你家一家子人對我家那個好啊，今天送這個明天送那個，還老是笑臉相迎，現在出了這么大的事，你家牛的，把我爸媽曬在那里沒人理，一點面子也不給，我看你家是真不想好了。”

“我媽也是和你斗這口氣，小的給老的認個錯也不丟人，我也不能因為這個不要了爹媽，你就看在我和孩子的面上，在媽面前服軟吧！”

春燕覺的有滿腔的怨氣沒地方撒，恨的牙根直癢癢：“郝大龍，你知道我多想和你離婚嗎？我就怕我的兩個女兒沒有了完整的家，影響孩子的一生，要不然說什么我都會離開你，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想和你說，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大龍，我徹底對你失望了，我瞎了眼睛看上了你，整個村子都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的男人。”

春燕不知道說什么才能解恨，頑固不化的大龍叫她徹底傷了心，叫她煩躁到了極點，遇到講不通道理的人就是這種心情吧，猶如對牛彈琴：“我告訴你，你媽對我的態度都是你造成的，你如果有點主見，他們根本就不會這樣逼我，連你都不保護我，誰還能在乎我。“

大龍想拉老婆的手叫春燕甩到了一邊，他沮喪的又把腦袋低低的垂了下去：“我知道對不起你，我也有苦衷，這樣吧，我先偷著去你家把爸媽哄好，然后你在和我回家給媽道歉，好不好。”

春燕已經沒有力氣辯駁了：“大龍啊，別說了，離婚吧，離吧，孩子都給我，你在找一個，找個你媽滿意的，找個能叫你家管住欺負住的，最好是第一胎就生男孩的，我求求你了，你走吧。”春燕真的崩潰了，她邊推著大龍邊哭喊：“你走你走！”

大龍跪在了老婆面前：“我沒用，都是我的錯，叫你這么傷心，我求求你，求求你還不行嗎？我不想和你分開。”

春燕氣的直哆嗦：“你太自私了，我和孩子三個人也沒你媽一個人重要，大龍，我是絕對不會任由你們擺布的，你自己看著辦吧，我走了。”

春燕扯著妞妞頭也不回的向村子里走，大龍雙手抱著老楊樹頭一勁的往上撞：“我沒用，我自己看著辦，我怎么辦？我怎么辦？”

妞妞一步一回頭：“爸爸別磕，頭疼頭疼。”

看姑娘紅著眼睛回來的，春燕媽什么都明白了：“燕啊，你和媽說，你是鐵了心不想在生了嗎？”

“不生了，現在都是一家一個孩子，我又不是生在舊社會，在說照他媽那想法，萬一要是還是女孩，就會叫我沒完沒了的生，我稍有不從，就叫他兒子休了我，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如果大龍心里能分是非黑白，能向著我一點，就不會這樣的，他太軟弱了，我們還是離了吧，長痛不如短痛，以后就麻煩你和我爸給我照顧孩子，我出去打工賺錢養活孩子。”想起以后的日子，是那么茫然，春燕抱著丫丫又掉下了眼淚。

看見女兒難過，媽媽比女兒還要難過：“燕，媽支持你，別在聽你爸的，總想著讓著他家，能過就對付過，像你說的，那樣過一輩子還不如死，他大龍都不怕離婚你怕什么，現在是有剩男沒剩女，離了婚咱扒拉著找，這回可不能瞎了眼了。”

又是一夜沒睡，第二天一大早，春燕就起床梳洗，妞妞丫丫睡的正香，她給兩個孩子蓋好了被子，看著孩子安慰的笑了，現在只有兩個女兒能給她希望了，親了親兩個孩子的額頭。心里想著媽媽一定會叫你們幸福的。和媽媽交代一聲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