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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奴才也不過如此

    好不容易送走了大遼的使團,石敬瑭卻沒有半分喜色,將馮道和劉知遠召入宮中,準備商議一下給大遼上供的事情。</br>  劉知遠接到入宮的詔令之后,便起身前往。這段時間劉知遠非常的郁悶,郭威的突然不辭而別,讓劉知遠很是惱怒,畢竟郭威已經追隨自己多年,此番郭威竟然直接跑掉了,他這是干什么!</br>  后來劉知遠也派了不少人查找郭威的下落,想要將郭威給抓回來,可是郭威卻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任憑劉知遠派出的人手有多少,手段有多高明,卻始終找不到郭威的蹤跡。</br>  “唉!”</br>  入宮之后,劉知遠一邊向前走著,心中還在想著郭威的事情,迎面就碰上了馮道。</br>  “哈哈,馮相啊!”</br>  馮道與劉知遠寒暄了兩句,二人便一起向大殿走去。</br>  石敬瑭在宮中的宣政殿召見了劉知遠和馮道,待到二人行禮之后,石敬瑭便直接說道:“現在京師這邊的兵馬要操練、要擴編,各地藩鎮也要安撫,忠心于朝廷的藩鎮更要賞賜,如今朝廷已經拿不出這么多錢糧上供給大遼了,二位愛卿說一說,有什么辦法渡過眼前的難關?”</br>  馮道心中苦笑一聲,如今還能有什么辦法?無非就是增稅而已,難道還能指望著像李繼業那樣,直接從世家、商賈身上撈錢?石敬瑭不是李繼業,大晉也不是天策府,這招即便石敬瑭敢用,也絕對走不通的!</br>  但是馮道卻不敢輕易說出增稅的話來,這樣的事情絕對會引起地方動蕩,甚至是會引發民變,馮道可擔不起這樣的責任,也絕不會擔責。</br>  一旁的劉知遠也是這樣的想法,此時劉知遠和馮道都沉默無語,石敬瑭見狀微微皺眉,問道:“怎么,二位愛卿都沒有辦法嗎?”</br>  劉知遠叉手說道:“還請陛下恕臣愚鈍,臣還沒有想到籌集錢糧的辦法。”</br>  馮道也是叉手告罪,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弄到這么多的錢糧來。</br>  石敬瑭冷哼一聲,表達著自己心中的不滿,不過也僅限如此,而后便說道:“既然二位愛卿都沒有辦法,那就按照朕的意思來辦好了。”</br>  馮道叉手問道:“不知陛下是何辦法?”</br>  “增稅!”</br>  石敬瑭冷聲說道:“朝廷沒錢,群臣沒錢,那就只有向百姓要錢了!”</br>  馮道微微一嘆,有心勸諫一下,不過一想到眼下的局勢,馮道便牢牢的閉上了嘴,知道自己就算勸諫也是沒有用的。</br>  “朕今日就下詔,立即向各地州縣攤派賦稅,限期一個月內將大遼索要的錢糧絹帛征收齊備,不得有誤!此事就由馮相負責吧。”</br>  馮道沒辦法,只好叉手領命。</br>  隨后石敬瑭看向了劉知遠,說道:“看樣子耶律德光已經等不及了,幽云十六州的事情估計是拖不下去了,愛卿準備準備,率兵北上幽云十六州,協助遼軍接管各處。”</br>  劉知遠聞言大吃一驚,當即說道:“陛下萬萬不可啊!向大遼割讓幽云十六州已經被天下人所詬病,如果再出兵協助遼軍占據各州,恐怕朝廷將徹底失去天下人心!”</br>  石敬瑭猛地站了起來,說道:“朕一心為天下,用幽云十六州穩住大遼,我大晉才有時間積蓄實力,那些百姓懂什么!如果有誰妄談國事構陷國君,那便是叛國之罪,朕會命各地州縣擒而殺之!”</br>  劉知遠見狀長嘆一聲,明白石敬瑭心意已決,只好領命。</br>  僅僅一天之后,一隊隊人馬便從洛陽城出發,將石敬瑭的增稅詔令送往各地州縣。</br>  一時間,天下州縣便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催繳賦稅的運動,那些被偽晉朝廷攤派了賦稅的州縣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將所有能夠動用的衙役和兵丁派了出去,幾乎是挨家挨戶的搜刮民脂民膏。</br>  原本偽晉朝廷只是攤派了一萬貫賦稅,這些州縣的官吏便要向百姓搜刮一萬五、甚至是兩萬貫的賦稅,天下百姓苦不堪言,不少地方都開始動蕩起來,甚至一些州縣的百姓已經開始聚集起來,與府衙派來催繳賦稅的兵丁衙役對抗起來!</br>  石敬瑭收到各地陸續奏報上來的情況,卻依然不為所動。對于石敬瑭來說,這些小民的死活自不足為慮,自己根本不會去關心。石敬瑭唯一關心的,只是能否及時交上這一大筆錢糧絹帛,能否暫時穩住大遼,好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來穩定內部。</br>  府州以南百里處。</br>  劉知遠奉命率領兩萬大軍北上,此番劉知遠的任務便是率部威壓府州刺史折從遠部,最好是能夠將其打壓,或是削弱一番,以便將來遼軍能夠順利接管府州等地。</br>  此時折從遠已經動員了府州所有的兵馬,自己率領三千精兵駐守府州城,長子馬步軍都校折德扆率領一萬主力在府州以南三十里的橫山谷底駐扎,以阻擋劉知遠所部北上。</br>  侄子步軍校尉折德行和侄子馬軍校尉折德清率領六千多兵馬分兵駐守府州各地縣城。</br>  侄子團練使折御勛和侄子校尉折明翰率領各地鄉勇八千余人在府州以南十里處駐扎,算是折德扆部的后援。</br>  一番布置之下,折從遠幾乎將府州的所有兵力都拉了出來,在總兵力上是占據優勢的,但是卻都分兵駐守在各地。所以折從遠心中是非常不踏實的,意識到石敬瑭已經要徹底放棄幽云十六州,要將各地交給大遼。</br>  于是折從遠也有些坐不住了,一面派人前往劉知遠軍中,想要質問劉知遠一番。畢竟劉知遠名聲在外,與已經死去的桑維翰不同,劉知遠并不是一個畏懼大遼的將領,所以折從遠只能賭劉知遠還有廉恥,不會真的率部殺過來。</br>  當然,折從遠也沒有將希望都放在劉知遠那里,于是將次子折德愿找來,讓折德愿以府州刺史府長史的身份代替自己出使天策府,看看天策府能不能為府州提供一些幫助。</br>  做完這些部署之后,折從遠忽然覺得非常的疲憊,仿佛自己要與全天下敵對一般,自己沒有一個后援,沒有一條退路。</br>  很快,石敬瑭此番的所作所為便傳遍天下,一時間天下憤怒,不但民間百姓紛紛怒罵石敬瑭這個當朝皇帝,就連各地藩鎮節度使也是怒不可遏。</br>  這倒不是這些節度使有多么的中正,而是眼見石敬瑭公然放棄幽云十六州,這些人免不了兔死狐悲罷了。今天石敬瑭能夠放棄幽云十六州,甚至幫著遼軍圍攻這些地方的藩鎮和州縣,明天說不準誰就是下一個!</br>  于是不少的藩鎮都公然將上繳偽晉朝廷的賦稅與貢品給停了,還有幾個藩鎮節度使上書朝廷,希望石敬瑭能給天下人一個交代。</br>  眼見如此,石敬瑭索性一條路走到黑,只要穩住了大遼,自己就有時間和精力來對付這些桀驁不馴的藩鎮。</br>  于是石敬瑭嚴令劉知遠盡快打一場勝仗,自己要用府州刺史折從遠的項上人頭來震懾各方,同時也算是給大遼一個交代:你看看,我為了將幽云十六州割讓給你,都已經開始動手殺自己人了!</br>  當鎮撫司和軍情司將這些情報送回兗州城之后,李繼業少有的失態了。</br>  天策府議事堂內,李繼業的罵人的咆哮聲幾乎將房頂掀翻,一個個茶杯、擺件被憤怒的李繼業不斷丟出門外,府中上下大氣都不敢出,就連甄寧夕也被嚇得臉色發白,怯生生的站在屋外不敢進去阻攔。</br>  議事堂內,李魏、吳從漢、白濟汛、薛明山四人一言不發的坐著,四人也被李繼業的怒火給嚇住了。幾年以來眾人追隨李繼業開創了天策府,有了如今的局面,可是卻從來沒見過李繼業如此憤怒過,可見此番石敬瑭的所作所為已經觸及李繼業的底線了。</br>  發泄了一會兒,李繼業有些疲憊的坐了下來,說道:“石敬瑭此舉讓我想起了一句話:量華夏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br>  李魏、吳從漢、白濟汛、薛明山四人頓時眉頭緊鎖,顯然都覺得這句話夠無恥的。</br>  李魏怒聲說道:“主上,這樣的話是誰說的,此人該千刀萬剮!”</br>  李繼業說道:“此人最后也沒有一個好下場,即便是死了,還被人從墳墓里挖了出來,也算是報應了。先不說此人。”</br>  “此番石敬瑭的所作所為正好與這句話相應,可見石敬瑭的為人是何等的低劣!而此事的影響也會非常巨大,首先一點就是北疆的百姓對于朝廷的信賴將會徹底崩塌。不光是對石敬瑭的偽晉,就算是將來建立在中原的朝廷,也會跟著吃虧,想要重新收服北疆人心,將會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br>  “其次,府州折從遠的處境將會非常危急,按照現有的情報來看,我甚至看不到折從遠免于敗亡的希望!一旦折從遠敗亡,北疆各地不甘心委身于胡的豪杰、百姓將會失去一大后援,更會對抗擊遼胡的豪杰軍心造成巨大的打擊。”</br>  眾人紛紛點頭贊同。</br>  吳從漢問道:“主上,那咱們怎么辦?”</br>  白濟汛也說道:“主上,咱們是不是派出一支小股兵馬,試著化整為零北上參戰,支援折從遠一下?”</br>  李繼業搖了搖頭,說道:“太遠了,過不去的。上次給折從遠運送錢糧和兵備的時候,還有將近三分之一的運輸隊折在了半路上,而最終抵達府州的物資也只有一半不到而已。”</br>  眾人都是紛紛嘆息,距離的確是橫亙在雙方中間的一大難題。</br>  就在這時,旅帥崔琦在門外說道:“啟稟主上,府州刺史府長史折德愿喬裝來到兗州城,現在天策府外求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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