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生日這天，正好是安瑤生日前一天。
    沈止安開車載著她和沈錦鴻來到舒家別墅。
    安瑤看著眼前這棟典雅華麗的歐式建筑，仿佛看到了那個優雅大方的女人站在她面前。
    想來這樣的地方才能浸染出那樣一身令人羨慕的氣質吧。
    安瑤垂眸，指尖無意識扣著裙子上點綴的珍珠。
    沈錦鴻下車后直接被人接去看舒望山，只剩她和沈止安一起往里走。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薄紗長裙，半修身的樣式很好的勾勒出身材線條，又不會過于凸現。
    只不過原本的深v領口被一枚珍珠胸針給別上了，遮住了胸前那一大半細膩的皮膚。
    這樣的改動有些別扭，不過珍珠樣式的胸針和裙子點綴的珍珠倒也和諧，不那么突兀。
    至少安瑤是不知道那枚胸針是某人后加上去的。
    安瑤穿著幾厘米的小高跟鞋，停在高大華麗的宴會廳門口。
    沈止安也停下來，深邃的眸子壓下來看她。
    “要不，你先進去吧？”
    安瑤盯著腳尖喏喏。
    上次的回歸宴大家都認識了沈家新接回來的少爺，現在和他一起進去，肯定要被人從頭打量到腳。
    她又不是主角，只想找個角落縮著。
    沈止安沒說話，那雙黑漆漆的眸子一直凝在她身上。
    她今天好像抹了香水，很淡的味道，微風拂過時裹挾著一縷縷往他鼻子里鉆。
    有點甜，和她眉眼彎彎時腮邊那兩個小酒窩一樣。
    甜的醉人。
    沈止安緊緊盯著安瑤，覺得自己有點不清醒，他心跳的很快。
    一想到覬覦了幾年的小姑娘終于長到可以承受他心意的年紀，心慌的厲害。
    “好。”
    他嗓音異常低啞，“你先進去，我在外面等一會。”
    他需要吹吹風，讓自己冷靜一下。
    “哦。”安瑤糾結著進去要不要去找舒雅，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那我先進去了哦。”
    說著，小心翼翼踩著高跟鞋走進宴會廳。
    沈止安看著小姑娘娉婷搖曳的背影，松了松扣緊的領口，苦笑。
    明明別人身上的香水味他覺得刺鼻難聞，她身上的卻香甜的讓他差點失控。
    還要等一等啊，她那么膽小。
    沈止安在門口清醒的差不多了，這才進了宴會廳。
    在廳內環視一圈，看到在角落里安安靜靜吃東西的安瑤，收回視線，走向人群中眾星捧月的舒雅。
    舒雅和他很像，都是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到的焦點。
    她一襲紅裙明艷耀眼，禮貌又不失優雅地和圍在她周圍的千金名媛們交談。
    雍容華貴，端莊大方。
    像花園里那株最令人矚目的牡丹。
    “生日快樂。”他遞上準備好的禮物。
    舒雅見他遞過來那個小小的盒子，臉上一僵，隨即不著痕跡地接過。
    “謝謝。”
    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閨蜜探頭看過來，也看到了那個盒子，“怎么不是——”
    舒雅回頭。
    “沒什么。”那人撇嘴，沒繼續說下去。
    說著話，又有人過來給舒雅祝賀生日，沈止安見狀朝她點點頭，“你忙，我去那邊呆一會。”
    都是舒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舒雅不好怠慢。
    “嗯，那你隨便逛一逛，我忙完找你。”
    “好。”
    沈止安走到一邊，并沒有去找安瑤。
    她自己呆著，挺好。
    因為上次隆重的回歸宴，大多數人都認識這個沈家接回來爭權的少爺。
    有人在遠處觀望，也有人過來攀談。
    舒雅應付完過來祝賀的熟人，隨手拿了杯紅酒抿了一口。
    “怎么回事？咱倆那天明明看他在ool買了高跟鞋，怎么送你的——”
    “誰說他買高跟鞋就一定是送我的？”舒雅燥悶，不耐煩打斷那人的話。
    “沈家和你爺爺不是要撮合你們，而且你對他不是挺有好感的么？”
    舒雅優秀，更有優秀的驕傲。
    舒家雖不如沈家，卻也是京都一流豪門，這么多年圍繞在她身邊的公子哥不知道多少，她卻一個看不上。
    “……”
    舒雅沒說話，捏著纖細的高腳杯，望著遠處那抹驕矜卓然的身影。
    她確實有好感，非常有好感，但——
    她昨天和閨蜜逛街時，無意中看到他在景春商場，而讓她驚訝的是，他居然在逛女鞋店。
    出于好奇，或是其他種種原因，她看著他在專賣女鞋的四樓逗留了很久，一個多小時后，才拎著一個粉色包裝袋從ool出來。
    “沈少爺買女鞋？”閨蜜笑的揶揄，“不會是某人生日專門買的吧？”
    她瞪她，“別瞎說。”
    雖然這么說，她耳尖卻熱了，心里也是期待的。
    可是——
    舒雅看著遠處那個被她獨自放在一邊的小盒子。
    原來是她自作多情。
    當初舒望山和她說起沈家接回來的少爺有多優秀時她是不相信的，現在，想相信卻不能相信了。
    “怎么自己在這坐著？”
    安瑤眼前壓下一片陰影，抬頭看過去，居然是宴會主人公，舒雅。
    “舒雅姐。”她站起來，有些局促。
    進來時她被一群人圍著說話，她和沈止安一起來，沒拿禮物，不好意思往她跟前湊，沒想到她居然親自過來找她。
    “別緊張。”舒雅給她拿了杯葡萄汁，“怎么沒和你哥在一起？”
    “恩？”安瑤接過，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沈止安。
    “哦，他忙，我自己呆著就行了。”安瑤笑笑，“其實你也不用管我，我自己沒關系的。”
    “沒事，正好人都應付的差不多了。”舒雅溫溫柔柔和她說話，“瑤瑤今年十七？”
    “嗯。”安瑤點頭。
    “快過生日了吧？”舒雅又問。
    “明天。”安瑤老老實實回答，握著檸檬水的杯子，摸不準舒雅什么意思。
    “那就是大姑娘了。”
    舒雅看著她淺笑，盯著她胸前那個珍珠胸針。
    如果沒記錯的話，沈止安的西服領口上，也點了一顆珍珠。
    “不知道你明天過生日，也沒給你準備生日禮物。”
    舒雅回過神，“謝謝你來給我過生日，想要什么生日禮物？明天送給你。”
    “不用不用，那個……”
    安瑤不好意思，小臉緋紅著，“我都沒給你準備生日禮物。”
    “你還是孩子呢。”舒雅揉了揉她的腦袋，“想好了來告訴我哦，不然我就隨便準備了。”
    “好。”安瑤感受到她真誠的善意，點點頭。
    舒雅彎了彎眼睛，起身走了兩步，安瑤鼓起勇氣喊住她——
    “舒雅姐。”
    舒雅停住，回頭。
    小姑娘漂亮的小臉上羞羞怯怯，一雙桃花眼亮亮看著她，“生日快樂舒雅姐。”
    舒雅勾唇：“謝謝。”
    安瑤大著膽補充：“你今天超級漂亮。”
    舒雅回她：“你也是。”
    安瑤笑出兩個小酒窩朝她揮手。
    舒雅走后，安瑤繼續躲在角落里當鵪鶉，直到宴會接近尾聲，沈止安來找她。
    “無聊么？”他帶她來到宴會廳的陽臺上。
    “還行。”安瑤在里面悶了好半天，正好出來透透氣。
    “那個——”安瑤欲言又止，揪著衣服上的珍珠不敢看沈止安。
    要不是這珍珠是手工匠人用特殊工藝一個個鑲上去的，都快被她揪掉了。
    “怎么？”沈止安見她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瞞著他做什么了。
    “那個，就是——”安瑤糾結了一晚上要不要和沈止安說出去兼職這件事。
    她不想說，但，沒時間了。
    “說。”沈止安眉頭折起。
    看這樣子，還不是小事。
    “那個，我要出去兼職！”
    “”
    “兼職？”沈止安眉頭擰得更緊。
    “嗯！”話說出口，安瑤索性破罐子破摔，抿著唇瓣，倔強又堅定的對上沈止安的視線。
    空氣突然凝滯，男人幽沉的眸子緊緊盯著安瑤。
    安瑤被他看的心虛。
    半晌，沒等來她想像中不容反抗的拒絕，而是平靜問話，“兼職工作找好了。”
    雖然是問話，確實陳述的語氣。
    像是早就猜到了她已經找好了工作才和他商量。
    或者說不是商量，是通知。
    “嗯。”安瑤低頭，突然有點愧疚。
    他對她那么好，她還——
    “什么時候上班？”他問。
    “后天。”
    “這么急？”
    安瑤咬著唇，沒說話。
    “我送你。”
    沈止安這句話音落下，氣氛一時間安靜下來。
    夜晚清涼的晚風撲面而來，空氣中纏繞著絲絲沁人心脾的花香。
    盛大奢華的晚宴還在繼續，響了一晚上的笑談聲和音樂聲仿佛不知疲倦。
    而陽臺這一方被厚重窗簾隔離開的小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
    感受著彼此身上熟悉的氣息，對視著，直到心跳逐漸失控，又默契地移開視線，望著天上不甚圓滿的月亮，沉默。
    與此同時，舒家別墅三樓書房里，沈錦鴻身邊站著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
    氣質溫和儒雅，嘴邊勾著淺笑,談笑間，抬眸時眼里的陰鷙讓人背脊發涼。
    “聽說那丫頭大學填了南城醫大”沈進道，“咱們資助南城醫大也好些年了，用不用和校長打聲招呼”
    “不用。"沈錦鴻沉聲。
    “也行。”
    “還有一個半月開學吧，那丫頭在找兼職”
    沈進不急不緩,沈錦鴻拄著拐杖的手微微用力。
    沈進收回落在上面的視線，勾唇輕笑，“叔你還得好好問問，萬一是真的——”他頓了頓。
    “外人怎么想沈家”
    “家大業大的沈家連個小姑娘都容不下，尤其是這個小姑娘還對沈家有恩。”
    “嘖嘖嘖，叔，”沈進抿了口紅酒，“丟人的可不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