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離開香榧山之后,彥俊去了西川,秦觀回到了南州。秦觀在南州得知余南山是害自己父親的元兇,秦觀就暗中跟彥俊聯(lián)系,希望和彥俊聯(lián)手鏟除余南山。
彥俊回到南州后,兩個人上演了一出苦肉計,秦觀被彥俊打得奄奄一息,從而投奔到了余南山的門下。
因而,那天的隧道之戰(zhàn),以秦觀的能力,秦觀射出的匕首完全可以直插楊小蝶的咽喉的,但他只是擊中了楊小蝶的手腕,而且一直在想辦法幫助楊小蝶脫困。
今天早上,彥義過來敬茶下毒,也是秦觀老早就告知彥俊的,說余南山在結(jié)交彥義,并且從國外買了最先進的毒藥,很可能通過彥義來下毒。所以,彥俊早有防范,破了余南山的詭計。
可是,彥俊此時心想,這個金楠今天說的很多秘密是可以通過邏輯推理來找到答案的。但是,秦觀和自己結(jié)盟,只有自己和秦觀二人知道,連余南山這只老狐貍都沒看出破綻,連自己最親近的楊小蝶和喬洋都瞞著,這金楠是怎么知道的?
彥俊默不作聲的反思著哪里出了漏洞,可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彥俊一直覺得自己的心智和推理能力是難有對手的。可眼前的金楠,就像魔鬼一樣把自己的把戲全部看穿,撕下了自己所有的偽裝,讓自己好像就是穿了皇帝的新裝一樣難堪。
彥俊知道自己完敗給了眼前的金楠。但他必須要搞清楚自己的漏洞出在哪里。彥俊問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和秦觀的事的?”
金楠回答的兩個字簡直讓彥俊想撕了他——監(jiān)聽!
“你他媽監(jiān)聽我?你把我當(dāng)敵特了嗎?你們他媽的做事有沒有底線的?”彥俊氣的想摔杯子,但自己的杯子剛才已經(jīng)摔了,他又拿起金楠面前的杯子摔了個粉碎。
金楠似乎并不介意彥俊的憤怒,輕松說道:“我們的底線就是國泰民安、政治穩(wěn)定。”
“那他媽也不能肆意侵犯公民隱私啊!那他媽也不能犧牲普通老百姓啊!”
“你說的沒錯啊。問題是,你不是普通公民啊,你也不是普通老百姓啊。你是殺人犯。”
“你們就是混蛋!我絕不會跟你合作的,你去告我吧!”彥俊氣的咬牙切齒。
“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你認(rèn)為自己運籌帷幄力挽狂瀾。可在我的眼里,你早就把自己逼上了絕路。”金楠嘆氣道。
金楠看著一臉憤怒的彥俊,說道:“我們情報三處分管南州這邊一共三個省份的工作。哪個省出現(xiàn)一些杰出的青年才俊,我們的情報人員都會向我匯報,然后我就跟蹤觀察。當(dāng)年你你以23歲的年齡當(dāng)上左耀清的秘書,我就把你列入了考察名單,跟進你。”
金楠感覺有點熱,把藍色外套脫了下來,彥俊用眼睛一掃,發(fā)現(xiàn)了他身上的配槍。
金楠接著說:“你的這些年,我可以用兩個字形容你,胡鬧!你看看你干的那些事,到清苑當(dāng)公安局長,沖進人家會所就開槍殺人,還跟香港女明星糾纏不清。桑大成桑波的事我就不說了,為了一個韓冰,大好前程不好,跟余南山鬧得死去活來。你這些年做的唯一像樣點的事,就是捐給西部那些錢,但為了做公益,你差點被扣上涉黑的帽子。”
彥俊說:“我不愧對良心就行。”
“在考察的幾個人里,你是最沒出息的一個,有一個跟你年齡差不多的,人家都副廳了。”
“有那么多優(yōu)秀的人,那你還求我給你辦案!”
金楠冷笑一聲,說:“求你?你把形勢搞得這么糟糕!我這是救你!”
“我選擇不要你救!”
“你沒的選擇!你以為我拿著你殺人的視頻是來嚇唬你的嗎?我不管你彥俊有沒有愧對良心,三個混混加上桑波,四條人命,甚至還不止四條。你以為我舉報你我會愧對良心?殺人償命這個道理,三歲孩子都知道。”
金楠拿起外套,說道:“明天早上八點,我在你們后山上的涼亭等你,過時不候!想想喬洋,想想楊曉蝶,想想你的生父生母。給我想清楚了。”
金楠說完就揚長而去。
……
楊小蝶從醫(yī)院回到駿山莊后,發(fā)現(xiàn)彥俊一個人傻傻的躺在泳池邊上的沙灘椅上,盯著泳池里那碧藍的池水發(fā)著呆。
楊小蝶把藤田洋子拉到一邊,說:“彥總怎么了?”
洋子說:“上午來了個客人,彥總和那個人在花園里聊了一上午,杯子都摔碎了兩個,肯定是那人得罪彥總了。”
“那人是誰?
“應(yīng)該是機關(guān)干部吧,白白凈凈的,四十來歲,從來沒見過。”
“哦,彥總他午飯吃了沒?”
“沒吃,誰也不理睬,我們也不敢多問。”
“他喜歡吃蛋炒飯,給他炒一份,我給他送過去。”
金楠走后,彥俊的心緒無比煩亂。
這兩天,彥俊一直有一個打算,等他撈出喬洋,整垮余南山,他就準(zhǔn)備和楊小蝶結(jié)婚,帶著楊小蝶到一個陌生的城市,開始新的人生。
至于新精進,已經(jīng)為西川等地區(qū)捐贈了近百億的善款,他覺得他也仁至義盡了,西川的慕容穎家族勢力龐大,慕容穎又喜歡喬洋,他建議喬洋去西川,和慕容穎也開展新的生活,別再腥風(fēng)血雨浪跡江湖了。
彥俊幾乎把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了,而且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設(shè)計在運行。
可今天,金楠帶來的消息簡直如晴天霹靂一般打亂了他的計劃。
金楠說的一點都不錯,如果劉愛國倒臺,自己完全沒有把握救出喬洋,余南山肯定會想辦法給他安個死刑,即使不是死刑,余南山也會派人殺他,他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自己在外面也是愛莫能助。
況且,劉愛國倒臺了,自己能不能留在外面還很難說。
彥俊望著平靜的睡眠,心中卻已是滔天巨浪。
“什么事把你愁成這樣?午飯都不吃了。”楊小蝶左手端著一碗蛋炒飯,在彥俊的旁邊坐了下來。
因為這兩頭連續(xù)受傷,失血過多的楊小蝶此時臉色蒼白,說話的聲音也很輕。
“你受了那么多傷,不在醫(yī)院好好躺著,回來干嘛?”
因為右手和右肩都是傷,楊小蝶單手把飯放下,吃力的用左手拿起湯匙,想要喂彥俊。
彥俊瞬間就哭了,像個孩子一樣,泣不成聲。
楊小蝶柔聲道:“到底怎么了呀?是不是喬洋的案子不好弄?”
“小碟,你有沒有恨過我?”
楊小蝶撫摸著彥俊的頭發(fā),柔聲道:“怎么了啊這是?你突然之間這么矯情,我還不適應(yīng)了呢。不對,你肯定心里有事兒,你是不是改變主意不想娶我了。”
“不是,不是。”
“這還差不多”楊小蝶咳嗽了兩聲,引起肩部傷口陣陣劇痛,過了好半天,楊小蝶才緩過勁來,說:“我最喜歡大海,我要去世界上最美麗的海灘拍婚紗照,我要用兩年的時間,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這個任務(wù)完成之后,我再給你生孩子,安心相夫教子。”
楊小蝶暢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嗯。”
“我一定要生個女兒,把女兒打扮的像洋娃娃一樣漂亮。彥俊你知道嗎,中國人傳統(tǒng)喜歡男孩,其實女孩比男孩孝順多了。”
聽著楊小蝶對未來的期待,彥俊的內(nèi)心像是被針扎了一樣難受。
彥俊說:“小碟,你現(xiàn)在身體虛弱,趕緊回去休息,乖,一定要聽話。”
“嗯,我聽你的。彥俊,不管有什么煩心事都要跟我說,我們一起經(jīng)歷這么多風(fēng)風(fēng)雨雨,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跟你一起承擔(dān)。”
彥俊看著外表清純?nèi)绱髮W(xué)生般的楊小蝶,看著這個自己開槍射殺卻還跑到西部雪山保護自己的前妻,看著這個為了救自己寧愿跟余南山同歸于盡的愛人。
彥俊不否認(rèn)自己喜歡楊小蝶,但這種情感里,愧疚之情和感激之情更多一些,因為他忘不了韓冰。
可是,當(dāng)他意識到自己短期之內(nèi)不可能和楊小蝶結(jié)婚,甚至有可能離她而去后,彥俊才深深的意識到,自己早已愛上了這個理性卻執(zhí)著的女人,自己早已將這個女人深深的印入自己的骨髓中,一刻也離不開。
彥俊站起來,將楊小蝶輕輕的攔腰抱在懷里,說:“親愛的,我抱你回房休息。”
彥俊這一聲親愛的,讓楊小蝶瞬間淚流滿面,因為除了彥俊騙婚那陣,這么多年都沒開口叫她一聲親愛的了。
彥俊抱著楊小蝶越過一層層臺階,走進了駿山莊大廳,走上二樓,一路上,女管家們都掩嘴笑著。
這是她們第一次看到駿山莊主人這么浪漫。
從下午,到晚上,到第二天早上,彥俊一步也沒有離開楊小蝶的房間,一直靜靜的陪著楊小蝶。
彥俊想了很多,他想殺掉金楠,奪回金楠手里的視頻,但他立即又否決了這一想法,他覺得金楠可以窺探到自己的每一個動機,況且,金楠也是為國奉獻的人,自己下不了手。
他又想著帶楊小蝶逃跑,但喬洋怎么辦?
他又想著是不是要考慮金楠的提議,給他當(dāng)臥底辦案,但他也否定了這個想法,他舍不得離開楊小蝶。
早上七點,彥俊吻了吻熟睡的楊小蝶,前往后山等待金楠。
見到金楠的一瞬間,身材頎長的彥俊深深的鞠躬,說道:“金處長,求你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