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功自燃</br> 風秉文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先前每一次都是在他祈愿之后,才會有金色火焰燃燒善功,化作他所求之事。</br> 不過,也不必驚奇,善攻的確是第一次,自然可是惡行先前卻已經(jīng)自燃過數(shù)次了,而每一次都是發(fā)生在善惡失衡之時,在不受風秉文控制的情況下燃燒,然后引來災劫。</br> 而這一次,善功自然也大概就是因為善惡失衡了,再加上風秉文最近也無甚想要之物,所以善功無需他的祈愿,便自主燃燒了。</br> 就惡行每一次自燃的結(jié)果來看,除了為他帶來災劫之后,同樣也有好處,這善功自燃應當是不會有什么壞事。</br> “嗯,燒光了!”</br> 如今的風秉文已非吳下阿蒙,他目光十分平靜的看著十九萬善功被燒得只剩下零頭,此時他善攻惡行再一次失衡,只不過完全反了過來。</br> 姓名:風秉文</br> 善功:玖拾貳(92)</br> 惡行:叁仟柒佰貳拾陸(3726)</br> 如今的善功之少,就連祈愿的最低標準都不到,風秉文早就試探過了,善功過百之后,祈愿之后天書才有反應,這還得是合理的愿望,不合理,天書都不帶搭理他。</br> 至于惡行,雖然只是寥寥數(shù)千,但其實這三千七百有余的惡行已經(jīng)刷新了風秉文目前的最高記錄,天書還從一次積攢過如此之多的惡行。</br>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破壞地脈,給他添了一千八的惡行,這還是他彌補后的惡業(yè),若是沒有彌補,直接一萬八的惡行砸下來,足以讓風秉文焦頭爛額了。</br> 而風秉文的惡行之所以能夠保持在如此低的數(shù)額,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會定期應劫,化解身上的惡業(yè)。</br> 不然要是讓過往種種的惡業(yè)累積起來,都不需要多,只要一次性燃燒一萬的惡業(yè),說不定便會有性命之憂。</br> 過萬善功燃燒后,主動投來的神兵的確很香,可是對等數(shù)量的惡業(yè),若是演化成災劫,天知道是什么模樣?反正風秉文現(xiàn)在不想面對這等劫難。</br> “天書!”</br> 看著天書上,已經(jīng)超過了三千界限的惡行,風秉文不作他想,直接主動向天書祈愿,引發(fā)災劫,</br> “我愿承惡業(yè)……”</br> 而這一念頭落下,天書當即響應,只見尖端帶著淡淡緋紅之色的蒼白火焰燃起,在風秉文的注視下,惡行數(shù)迅速減少,很快就跌落到與只有兩位數(shù)的善功持平的地步。</br> 惡行:貳拾陸(26)</br> 惡行被抹去了三千七百之多,而這等數(shù)額也是風秉文首次嘗試,先前一般都是兩千,這一次風秉文也準備嘗試一下,畢竟他現(xiàn)在積累善功惡行的速度遠超以往,兩千惡行清理一次,還是有些頻繁。</br> 只不過,天書上的善功惡行都近乎被清空了,可是風秉文苦等了數(shù)日之久,不論是天降神兵,還是無端災劫,都無一顯化。</br> 碰上這種情況,如今的風秉文也很淡定,不論是善功所化的機緣,還是惡行所化的災劫,如今估計都在醞釀之中,只不過他感受不到罷了,再等些時日,估計都會落下。</br> 荊林州,首府,這是一座人煙稠密,車水馬龍的大城,其常駐人口逾百萬之眾,若是將在其中往來流通之人也算上,這數(shù)量恐怕得翻一番。</br> 而此時,在這一座繁華大城臨近群山一角,有一處占地廣袤,氣象森嚴的宮闕群落,其氣勢之恢宏,比之這座府城之中,設立的州牧府衙,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在其地勢上,更是隱隱有俯瞰之意。</br> 因為這片宮闕群落正是依托一處山巒而建,更有一座高大巍峨主殿屹立于山巔,站在這主殿臺階之上,即可俯視全城,即便是那巍峨聳立,盡顯浩然的州牧府衙也盡在眼中。</br> 而此時,在這以玄色為主,顯得氣勢巍峨,幽深可怖的諸多宮闕,有諸多身著玄色袍服,或著黑甲之人,往來匆匆,行走之間,更有隱隱煞氣奔涌。</br> 此處乃是大乾斬妖司于荊林州設立的分部,主管一州一應妖魔怪異之事,捕殺亂力怪神,其主事武官與州牧同級,一應事物,直接向京都斬妖司總部負責,無需理會本地官府。</br> 不過雖然享有種種特權(quán),但是作為大乾針對修行界而設立的暴力部門,斬妖司也承擔著對等的風險與責任。</br> 除去少數(shù)文官之外,凡斬妖司所屬,皆需要與怪力亂神之流爭斗,稍不留神,便是身死魂滅的下場。</br> 不過大乾立國已有三百年之久,如今正是承平之時,雖然依舊有妖邪怪異滋生,但是都頗為弱小,無法造成大患</br> 故此,斬妖司的武者傷亡基本能達到最低,因此這一處宮闕之中,眾人雖然行色匆匆,但是眼中并無焦急之色,少許之人臉上甚至還有笑容浮現(xiàn)。</br> 不過,</br> 轟——</br> 在這難得的祥和安寧之間,這處幾乎可以說是全州守備最為森嚴之地,驟然爆發(fā)出了一陣猛烈的震動,其勢之大,甚至影響整座城市,一時之間,房屋搖動震顫,滿城百姓,惶惶不安,那巍峨城墻之上,甚至有血色符文,隱隱浮現(xiàn)。</br>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br> “地龍翻身!”</br> “荒謬!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br> “不錯,我荊州斬妖司,可是有仙器鎮(zhèn)壓地脈,怎么可能會有地龍翻身之禍?”</br> “不要慌,大統(tǒng)領(lǐng)出來了!”</br> 地面晃蕩不光是讓首府滿城百姓驚慌不安,即便是這斬妖司中眾多與妖怪怨鬼廝殺的武者也有些難以安懷。</br> 在他們的眼中,這世間的一切異常都與那些非人異類有關(guān)。難以察覺源頭的異常變動,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大妖巨怪引發(fā)的。</br> “肅靜!”</br> 在這諸多武者惶惶不安之間,一尊巍峨魁梧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斬妖司主殿廣場上。</br> 那居高臨下的高大身影甚至在下方投射出大片的陰影,給人以強迫的壓迫力,不過這些武者自然不會因此心生反恐,反倒是因此安定不少。</br> 眾所周知,凡是能夠統(tǒng)攝一州亂力怪神事物的大統(tǒng)領(lǐng),皆有手刃鬼神之力,在武道境界上,更是達到超凡入圣的境界。</br> 所以,當這樣一位強者出現(xiàn)后,此地很快就恢復了秩序,至于那滿城躁動的百姓,自然由本地官府派出的人前去安撫。</br> 而此時,在斬妖司主殿廣場上,荊林斬妖司大統(tǒng)領(lǐng)蕭天河站在原地靜默片刻,也不是他想站著不動,而是剛剛那番好似地龍翻身的變動,著實令人難以心安,他自然得現(xiàn)身安撫眾人。</br> 待到下方恢復秩序,一切運轉(zhuǎn)如常之后,這一位因為習武,并且以天罡地煞之力淬煉身體,并且已經(jīng)領(lǐng)悟了那玄之又玄的“意”,步入武道更高境界的大統(tǒng)領(lǐng),這才轉(zhuǎn)身,注視著剛剛引發(fā)異變的源頭。</br> 一尊四四方方,僅有丈許高大,四面分別明刻有不同地形地勢的玄黑大鼎,山川,平原,丘陵,山地,峽谷,一應地勢,其上應有盡有,無一遺漏。</br> 單從外形上來看,此鼎與尋常廟宇前,用于祭祀插香的大鼎并無不同,顯得極為尋常普通,好似一裝飾之物。</br> 但是大統(tǒng)領(lǐng)蕭天河知曉此鼎何等不凡,可自發(fā)勾連地脈,即便是尋常的險要之地,若有此鼎長久鎮(zhèn)壓,天長日久之下,也可化作妙處橫生的福山凈土。</br> 他荊林斬妖司設立于此的這一處駐地,便是最好的明證,三百年前,此地斬妖司最初建造之時,明明還只是一處平地,可隨著時間推移,地勢逐漸隆起,就連城中那一處州牧府衙都要矮一頭。</br> 就因為這地勢之高低,本地的官府可沒少跟他們斬妖司上眼藥,完全沒有其他的州府,文武和諧,相處融洽的景象。</br> 但是這事,蕭天河雖然苦惱,但是卻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們這斬妖司的駐扎地,不像是其他州府的同僚,可以隨意選地建立。他們就只能建在這一座山上,圍繞這一口方鼎駐扎。</br> 而究其原因,就是因為這尊方鼎無法移動,地脈勾連之下,除非有舉起連綿山岳的神魔之力,不然休想撼動這尊方鼎。</br> 當然,這只是最無腦的法子,這一尊方鼎,種種玄妙,自然不是尋常之物,至于其品階,大乾官方至今還沒有下定論,有人認為這是一件上品靈寶,還有人認為這就是一件真仙所遺之仙寶。</br> 不過不管如何爭論,有一樁事情是可以肯定的,大乾立國三百年來,無一人得到這一尊方鼎的承認,是以也無人能夠移動這張方鼎。</br> 而地位更高的蕭天河知道,這尊鼎落到此處,根本就不止三百年,在大乾立國之前,此處還為一名移山門的宗門勢力所占據(jù)。</br> 只不過那一宗門直到在被大乾的軍陣覆滅之前,都沒能使這一方鼎移動分毫,更別說拿來抵御滅門危機了。</br> 如此種種,在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人嘗試失敗之后,已經(jīng)沒人再對這一尊疑似仙寶的方鼎抱有期望了,只是把它當做一件不可撼動的裝飾物。</br> 蕭天河原先也是這么想的,可是現(xiàn)在,他改變了注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