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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Chapter 36(小修)

    chapter36</br>  這還是喬皙長到這么大,第一次見到這么多現金。</br>  當場她便滿臉緊張地揪住了明屹的袖子,“大表哥,你鎖門了嗎?”</br>  “門鎖好了。”明屹看向她,眼神里頗有深意,“你想干什么?”</br>  咦?</br>  喬皙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一下子羞得滿臉通紅。</br>  明屹看見原本白乎乎的哭氣包瞬間轉為一個白里透紅的哭氣包,當下便似笑非笑地開口道:“你在想什么?”</br>  ……怎么還有人倒打一耙的?</br>  才不是她說錯話!分明是大表哥臭不要臉!</br>  她瞪了明屹一眼,并不接這種臭不要臉的話,而是轉過臉繼續對著一書包的錢發愁。</br>  話說回來,大表哥膽子還真大,居然敢背著這么一兜子的錢到處跑。</br>  明屹也湊了過來,兩個人肩并肩一齊蹲在地上,瞪著地上的書包。</br>  這么多錢,存到銀行去本是最好的選擇,可喬皙沒有銀行卡。</br>  明屹倒是有銀行卡,可一旦將錢存進去,下一秒祝心音便會知道。</br>  要同祝心音解釋這錢是如何來的倒是不難,難點在于,若是叫祝心音知道了這筆錢,之后的支取她肯定也要過問,必然沒有現在這么自由。</br>  只是,明屹實在想不大通哭氣包的重重顧慮究竟是從何而來。</br>  在他看來,錢就放在這里,要用的時候直接拿不就行了?</br>  喬皙下意識便否決了他這個說法:“不行!會被沒收——”</br>  話未說完,喬皙自己倒是先愣了愣。</br>  ……然后便尷尬了起來。</br>  其實還是之前在大伯家借住時,那時有一個爸爸的老戰友來西京,順便來學校看她。</br>  雖然沒有像明伯伯這樣直接將她接到了身邊來,可那個叔叔也是很好的人了。</br>  他請了喬皙在外面的飯店吃午飯,叮囑她要好好學習,臨告別時還給了她一些錢,讓她好好吃飯,別虧待自己。</br>  只是后來大伯母在她書包里發現了這些錢,非要說這錢是她從自己房間里偷拿的。</br>  喬皙長到這么大,何曾受過那樣的污蔑,當場便梗著脖子同大伯母吵了起來。</br>  那時表姐在旁邊幫了一句腔,說表哥今天回過一趟家,興許是他拿的也說不定。</br>  可不過就是這么一句話,卻引得大伯母當場甩了表姐一耳光,厲聲痛罵她胳膊肘往外拐。</br>  自此之后喬皙便明白了,有些人的惡意,其實并非因為隔閡和誤會,就是純粹的惡意罷了。</br>  一旁的明屹聽見她說到半截的話,倒是一時間愣住了。</br>  好在他腦袋轉得快,平時的不通人情世故,只不過是懶得想,如今見哭氣包這樣,他略想一想便明白了。</br>  他在買狗東西的時候同她的那些親戚打過交道,雖然僅此一面,但也足夠他了解對方的為人。</br>  明屹的語氣也微微沉了下來:“他們對你很不好,是不是?”</br>  喬皙輕輕搖了搖頭。</br>  那時她吃得飽穿得暖,還有書可念,說不上是很不好。</br>  可她得到的也僅限于此,因此也絕說不上好。</br>  這個話題聊得令人心情沉悶。</br>  其實喬皙早已經習慣自動過濾掉這些不算愉快的回憶。</br>  畢竟人生這么苦,多記得一點甜,似乎才是聰明人應該做的事情吧。</br>  看見一旁悶不吭聲的大表哥,喬皙有些愧疚。</br>  都怪她,提些有的沒的,連帶著將大表哥的心情也弄糟了。</br>  喬皙伸手在明屹眼前揮了揮,想要逗他說話:“大表哥,大表哥。”</br>  明屹回過神,抬起眼皮看她一眼。</br>  喬皙托著腮,笑瞇瞇地看向他,“如果時間能倒流,你有特別想回到哪個時間點嗎?”</br>  這是什么怪問題?</br>  明屹凝神想了幾秒,然后干脆利落地回答:“沒有。”</br>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到目前為止,我的人生全都很完美……沒有哪個地方有重來的必要。”</br>  喬皙:“???”</br>  看來大表哥的心情并沒有被她影響。</br>  ……還是那么自戀膨脹。</br>  明屹看一眼面前的小傻蛋,一想到她為何會說出這話,瞬間便沉默了下來。</br>  對小傻蛋來說,人生的分界點,大概就是作為唯一血親的父親車禍身死的那一刻吧。</br>  甚至還要更早,如果她的父親不因為那一子彈退伍,她的父母也不會分開,更不會有后來的孤身寄人籬下。</br>  那樣的話,也許他們很多年以前就認識了。</br>  念及此,明屹不自覺地搖了搖頭。</br>  他實在想象不出,和哭氣包一起長大會是什么樣子。</br>  和她一起上幼兒園,上小學,上初中。</br>  比菀菀還更早,就要防備著學校里、大院里那群小混蛋對她的覬覦。</br>  當然,正因為兩人不曾一起長大,因此,明屹對于此刻哭氣包的想法一無所知。</br>  喬皙并未想得那么深遠,此時此刻,她滿腦袋想的都只是——</br>  她想要時光倒流到三個小時之前,就在考試交卷的前一刻。</br>  ……在交卷前一刻補上兩個小步驟。</br>  因為喬皙剛才福至心靈,驚覺上午考試時,她的最后兩道大題都漏了一步步驟。</br>  漏掉的這兩步步驟起碼要扣四分……不是滿分的話,她以為的第一名說不定就保不住了。</br>  非但保不住,萬一有并列滿分,她說不定連前三都拿不到。</br>  念及此,喬皙立刻滿臉警覺地閉上了嘴。</br>  關于考試結果,其實她并不是太擔心。</br>  因為哪怕扣了四分,她進省隊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br>  現在……她唯一需要擔心的,便是對她有著超高要求的大表哥。</br>  離考試成績出來還有一個多月呢……反、反正大表哥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考滿分。</br>  那不如先開開心心玩一個月的球球好啦!</br>  說起球球,正是狗如主人。</br>  喬皙不在的時候,狗東西不知道多慫,明屹每每來喂它東西,一打開門它就沖上來幫忙叼拖鞋,出門去溜它的時候也乖慫乖慫的,從不敢掙繩子,更不敢隨地大小便。</br>  可今天喬皙一來,情況卻是大不一樣。</br>  不用付出類似叼拖鞋撿球之類的勞動,便能大口大口地享用瑞典皇家狗糧,球球吃得美滋滋的,一邊吃一邊得意地轉著圈圈“汪汪”叫。</br>  喬皙摸摸小家伙的腦袋,語氣有些心疼:“你是不是沒吃飽呀……”</br>  狗糧是偷斑比的,大表哥的偷竊技術也并不如何高端,想來也偷不來多少狗糧,球球餓肚子也在所難免。</br>  念及此,喬皙忍不住帶了幾分埋怨的看了大表哥一眼。</br>  她小聲嘟囔道:“又不是非要吃皇家狗糧才有面子……給球球吃普通狗糧也可以啊,別讓它餓肚子就行了呀。”</br>  明屹:“???”</br>  這狗東西裝什么可憐?他什么時候讓它餓肚子了?</br>  吃飽喝足之后,自然是將球球牽出去遛。</br>  只是今天的狗東西膽大包天,牽著它剛出門它就撒丫子往喬皙面前奔,連帶著狗繩上的鈴鐺都被它掙得“鐺鐺”響。</br>  喬皙看向明屹,輕輕嘆了口氣,然后伸出手:“我都說了……還是我來吧。”</br>  看來她不在的時候,大表哥對球球,并不是很好。</br>  出了樓門,剛走到小區里的花園,喬皙突然反應過來,趕緊推了一把身旁的明屹——</br>  “忘了拿袋子了。”</br>  萬一待會兒球球隨地大小便那就不好了。</br>  明屹愣了愣,然后信心滿滿、斬釘截鐵地開口:“用不著。”</br>  這些天他一天遛狗東西兩回,都沒見過它在外面拉過一次。</br>  話音未落,被喬皙牽著的球球便在地上四處嗅了嗅,然后挑了一塊干凈的地方,慢慢地蹲了下來……</br>  喬皙轉頭看向明屹,語氣催促:“大表哥!快!快點鴨!”</br>  ???</br>  這狗東西,是真成精了吧?</br>  明屹憋著一肚子的火轉身離開。</br>  他沒上樓,就在不遠的便利店借了個袋子和一雙一次性筷子。</br>  在明屹的想象中,今天的場景本該是夏日午后的微風里,兩人一起牽著狗東西,在濃密的樹蔭下悠閑散步。</br>  興致好的話,他還可以給哭氣包講一講當代數學的發展,好讓她不局限于知識面那么窄的課本里。</br>  可現在,同樣是兩人一狗,同樣是夏日午后的微風里,同樣是在濃密的樹蔭下……</br>  為什么真實場景卻變成了哭氣包帶著狗東西,一人一狗在前面又跑又笑,而他?</br>  而他卻要跟在這一人一狗后面,任勞任怨地撿狗屎???</br>  明屹心中郁結難舒。</br>  不知是不是他的怨氣實在太過強烈,前面一心一意牽著狗東西玩了十幾分鐘的哭氣包,似乎終于想起了他。</br>  喬皙回過頭找了好一陣,終于看見了站在草地旁的小道上的大表哥。</br>  她朝他揮手:“大表哥,快來——”</br>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喬皙發現,此時此刻的大表哥站在小道上立著的垃圾桶旁……</br>  正在扔狗屎。</br>  喬皙硬生生將后面的“一起玩呀”四個字咽下,決定等大表哥去洗了手再叫他。</br>  只是……明屹沿路撿的滿滿當當一袋子狗屎扔進垃圾桶后,便徑直朝喬皙走去。</br>  ???</br>  喬皙想要提醒他:“大表哥,你的……”</br>  明屹明知故問:“什么?”</br>  喬皙很不好意思地指了指他的手,猶猶豫豫地開口:“你忘記洗……”</br>  明屹一步步的走近,“洗什么?”</br>  喬皙猛地反應過來,下一秒便扔掉手中的狗繩要跑。</br>  只是明屹早有準備,沒等喬皙跑出半米,便伸手一拉,將人拽回了自己的懷里。</br>  喬皙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竭盡全力想要躲避大表哥的魔爪,尖叫道:“啊啊啊不要!”</br>  明屹卻不管那么多,固定住懷里哭氣包的腦袋,然后十根手指便重重地按在了哭氣包的臉上。</br>  惡作劇得逞,明屹臉上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來。</br>  只是喬皙的內心已經崩潰了。</br>  剛撿完狗屎沒洗手的大表哥……喬皙氣得原地便哇哇大叫起來:“你干嘛呀!討厭!”</br>  看著懷里氣得跳腳的哭氣包,不知為何,明屹的心情突然就特別、特別、特別的好。</br>  他有意使壞,十根手指還故意在哭氣包的臉上摩挲了好幾下,然后惡聲惡氣地開口道:“不搭理我?只跟狗玩?”</br>  喬皙被他按住臉,一顆腦袋動彈不得,她的內心已然崩潰,于是只能用跺腳來表達自己的憤怒——</br>  “啊啊啊你這么討厭!當然不跟你玩!跟球球玩都不跟你玩!”</br>  “嗯?”這話再次令明屹皺了皺眉。</br>  他難道還比不過一只狗東西?</br>  誰知道喬皙卻覺得理所當然:“當然比不過!”</br>  她氣得臉頰都鼓了起來:“我剛來的時候,你對我那么兇!”</br>  明屹只覺得莫名其妙:“哪里兇了?”</br>  明明當初并不覺得委屈的,可不知為何,此刻再回想起來,喬皙卻覺得委屈得要冒泡泡——</br>  “我以為你要牽我,誰知道你是要牽狗,害得我很丟臉……斑比在你心里也很重要啊!”</br>  好像……還真有這么一回事。</br>  明屹揉了揉額頭,雖然自覺理虧,但還是很無恥的開口道——</br>  “給你一個很中肯的建議……”</br>  看大表哥這么認真的模樣,喬皙好奇地抬頭看他,豎起了耳朵聽他的下文。</br>  明屹輕咳一聲,然后繼續道:</br>  “每個人的腦容量都很寶貴,所以……應該用它來多記一些有意義的事情。”</br>  喬皙愣了愣,然后才反應過來。</br>  當即她便被氣得哇哇大叫,蹦起來就捶了面前一肚子壞水的小和尚一拳,“你真的好討厭啊!”</br>  眼看又將哭氣包逗成了□□包,明屹心中愉悅,但面上仍忍住了笑,只是將人拉了回來。</br>  等喬皙安靜了下來,他才開口道:“以后不會了。”</br>  喬皙:“???”</br>  這是……邪惡勢力大表哥在向她低頭么?</br>  見她不說話,明屹又繼續道:“以后對你好一點。”</br>  喬皙:“……一點???”</br>  明屹點點頭,補充完了“好一點”的條件:“……如果你能進集訓隊的話。”</br>  還挺有要求……喬皙簡直被氣糊涂了,當即又是一拳頭咕嚕捶過去,“那你別跟我說話了!”</br>  這兩人一通鬧騰,回到明家的時候已經將近下午四點了。</br>  菀菀的器樂老師剛走,她練了一個下午的器樂,這會兒正懶洋洋地窩在樓下的客廳沙發里一邊吃薯片,一邊看著動畫片,腳上還踩著毛茸茸軟乎乎的斑比。</br>  一見喬皙回來,菀菀腳下毛茸茸軟乎乎的腳墊立刻跑走,在喬皙腳邊歡快地繞著圈撒歡。</br>  一個球球,一個斑比。</br>  有些人表面上看起來平平無奇,其實誰都不知道,她居然有兩只狗!</br>  心理得到極大滿足的喬皙,此刻滿腔愛意的將斑比從地上抱起來,“小斑比。”</br>  可誰知道,這一次回應喬皙的,不是斑比尋常的軟萌哼哼聲,而是憤怒的“汪汪汪”!</br>  咦……</br>  喬皙不免有幾分心虛。</br>  難道……斑比是在她身上聞到了球球的味道?</br>  這個猜想令喬皙嚇了一跳。</br>  見喬皙懷里的斑比一直叫個不停,一旁的明屹皺了皺眉,要將她懷里的斑比抱走。</br>  “別動!”</br>  一旁的菀菀從沙發上跳下來,突然喝止住了自家哥哥的動作。</br>  大概是菀菀的模樣太過認真,一時間兩人一狗俱都停住了動作,疑惑地面面相覷。</br>  “這里。”明菀踮起腳,從喬皙的衣領上扯下一根狗毛來。</br>  狗毛是淡淡的棕褐色,迎著光還微微發著亮。</br>  毛質挺好的。</br>  明菀和通體雪白的斑比,此刻齊齊看向了喬皙。</br>  “好哇!”明菀緊皺著眉頭,“你在外面真的有別的狗了!”</br>  斑比在一旁附和道:“汪汪汪!”</br>  喬皙很心虛地低下了頭。</br>  再一聯想,明菀恍然大悟,當即她便指著喬皙哇哇大叫起來——</br>  “哦!原來偷斑比狗糧的是你!小喬姐姐!難怪我抓不到偷狗糧的賊!”</br>  斑比的語氣也充滿了譴責:“汪汪汪!”</br>  喬皙張了張嘴,簡直百口莫辯:“我、我……”</br>  一旁的明屹突然伸手過來,一巴掌拍在斑比的狗腦袋上,“我偷的,怎么了?”</br>  斑比很委屈的“嗷嗚”一聲,然后將腦袋埋進喬皙的懷里。</br>  一旁的明菀皺著眉,目光在這兩人中間來回掃視:“你們?一起?養狗啦?”</br>  喬皙試圖解釋:“菀菀,這個事情說起來有點復雜……”</br>  相比之下,明屹就要言簡意賅得多:“不準說出去。”</br>  “哈?”明菀滿臉的不可置信,“你還敢威脅我?”</br>  如今有明屹的把柄在手,明菀自然是不害怕他威脅的,當下她便往地上一蹲,開始耍賴:“帶我去看狗!不然我就告訴媽媽!”</br>  短短的一句話,無比精準地踩中了兩人的死穴。</br>  明屹看著面前的蠢妹妹,想要敲爆她的狗頭。</br>  喬皙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帶你去就是啦……”</br>  祝心音接到江若桐的電話時,人正陪著老爺子在水庫釣魚。</br>  等她再趕回市區時,已經是要吃晚飯的時候了。</br>  想起剛才江若桐的那通電話,她便生出了滿腔的疑問。</br>  這寧繹不都出國了么?那自家兒子還往別人家跑干什么?</br>  不光自己去,還帶上個皙皙……既然寧繹人都不在,那他還要皙皙當什么擋箭牌?</br>  等等!</br>  難道說……祝心音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陣狂喜。</br>  難道說,皙皙其實不是他們倆的擋箭牌?</br>  真正的擋箭牌,其實是寧繹?</br>  祝心音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滿腔的希望。</br>  她先給家里打了電話,問:“明屹呢?”</br>  劉姨說:“我剛才出去買菜了,好像是一下午都沒回來。”</br>  “其他孩子呢?”</br>  “都不在。”</br>  斷定這兩人這會兒應該還在嘉湖公館,祝心音連家都沒回,便讓司機直接往那邊開了。</br>  祝心音之前來給兩個男孩子送夜宵時,也來過這里,知道寧繹那套房子的門牌號。</br>  只是她沒有門卡鑰匙,哪怕要上去,還得上面的人放行。</br>  她真想知道什么,也不能通過這種方式。</br>  想了想,她讓司機在附近的煙酒超市停下,進去買了一條好煙和一瓶好酒,然后在小區門口下了車,同門口的保安套近乎。</br>  保安大叔見祝心音衣著不俗,一看便知道是養尊處優的太太,又見她手里還提了煙酒,一看就是來打聽事情的。</br>  這樣一想,保安大叔便立刻警惕了起來。</br>  難不成是來抓小三的正房太太?</br>  那可惹不起惹不起。</br>  誰知出乎保安大叔意料的是,祝心音掏出手機來,點開一張照片問保安——</br>  “您見過這個小混蛋嗎?”</br>  這個小混蛋???</br>  自然是見過的。</br>  從小到大,明屹放在人堆里都十分打眼,更何況再和喬皙一起出入,小伙子小姑娘看著就像是從電影里走出來似的,讓保安大叔想不記得都難。</br>  這保安大叔才剛到崗沒幾天,今天一天就見著他們好幾回了,自然是印象深刻。</br>  排除了抓小三的嫌疑,祝心音這會兒看起來就是個打聽孩子的普通母親,推己及人,保安大叔立刻放松了戒備。</br>  保安大叔問:“你是那姑娘的媽媽吧?”</br>  他一看祝心音便是個富太太,因此便理所當然地覺得她不會是男孩的媽媽。</br>  嗯?</br>  祝心音愣了愣,但很快便恢復過來。</br>  她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試探著問:“我們家姑娘……您也見過?”</br>  “當然見過啊。”保安大叔滿臉的痛心疾首,“剛才還和那個小混蛋一起進去了呢。”</br>  “啊?”</br>  祝心音覺得自己有些眩暈。</br>  真的是他們倆?</br>  可這兩人平時是一點也看不出啊。</br>  祝心音已經分辨不出,自己此時此刻的眩暈,到底是幸福之下的眩暈,還是被驚嚇出來的眩暈了。</br>  “你們這些人啊,成天只顧著賺錢,也不知道多關心孩子!”保安大叔語氣責備,“我看小姑娘肯定是缺少父母的關愛,才會跟那么個小混蛋好上!”</br>  祝心音這回真的覺得自己要暈了:“啊???”</br>  “那個小混球,你們不知道他的底細吧?”保安大叔神秘兮兮的湊近了祝心音,壓低了聲音,“聽說之前就和這兒住的一個小公子哥兒出雙入對!倆男的啊!”</br>  祝心音揉了揉太陽穴,“……我知道。”</br>  “知道你還不管管你女兒?”保安大叔痛心疾首道,“我跟你說啊,不知道是不是被公子哥兒甩了,這個小混球之前還窮得每天蹲在這兒啃白饅頭,今天!就今天!才傍上你女兒,剛才就大包小包地提著東西進來了!”</br>  保安大叔氣得拿手點點她,“你們這是養了個傻女兒啊!我跟你說,這種窮小白臉,好不容易扒上個有錢姑娘,絕對不舍得放的!你還不管管你女兒!怎么當媽的你?!”</br>  此刻的祝心音覺得自己十分恍惚。</br>  她將手里的煙酒一股腦兒的塞給了門口的保安,然后暈暈乎乎道:“我……你放我進去,我、我這就去把我女兒抓出來。”</br>  “我不要你的東西!”保安大叔連忙將煙酒退還給她,義正辭嚴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你快進去吧,抓到那小混球先狠狠打一頓!”</br>  祝心音暈暈乎乎地進了小區,沿著小區的綠化帶一路走,正在研究寧繹住的到底是哪一號樓時,旁邊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br>  “哈哈哈!球球你別舔我啦!去咬大表哥啦!”</br>  祝心音循著聲音望去,正看見不遠處的草地上,此刻喬皙正跪在地上,抱著一只毛茸茸的短腿狗。</br>  旁邊還站著雙手插兜,嘴角掛著淡淡笑意的明屹。</br>  果然!</br>  這兩個人!</br>  到了此時此刻,祝心音終于反應了過來!</br>  感情這小混蛋之前真的是在裝兔子騙她!</br>  他哪里不喜歡姑娘了?家里放著個這么漂亮的,誰說他一眼都不看了?</br>  人家倆在外面就好著呢!</br>  在家的時候就把她當猴耍!</br>  虧她怎么說,這小混蛋之前半點跡象都沒透露出來,怎么一下子就喜歡男孩了?</br>  喜歡個屁!</br>  騙子!</br>  男人都是騙子!</br>  祝心音怒氣洶洶地沖了過去。</br>  “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音響起,喬皙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br>  這一眼卻是叫她呆住了:“祝……阿姨……”</br>  明屹也皺了皺眉:“媽?你來這兒干什么?”</br>  祝心音氣得肝疼:“你們倆……這樣多久了?”</br>  沉默。</br>  死一般的沉默,在三人中間蔓延。</br>  直到另一個聲音的加入,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br>  菀菀清脆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媽媽你怎么也來了?”</br>  轉過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兒和自家的蠢狗斑比。</br>  祝心音閉上了眼睛。</br>  為什么連菀菀也在?</br>  難道……這不是他們雙人甜蜜約會?</br>  所以……她是又誤會了什么嗎?</br>  祝心音揉了揉太陽穴,強行令自己擠出一個微笑來:“你們……玩得還開心嗎?”</br>  “開心!”菀菀興高采烈地點點頭。</br>  說著她又拉過祝心音的手臂,很熱情地為她介紹:“這個是球球!是哥哥和寧繹哥哥一起養的狗!”</br>  寧繹?</br>  祝心音眼前一黑,幾乎要昏過去。</br>  怎么又是寧繹?</br>  一旁的菀菀還在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br>  “媽媽,你沒發現這只狗和小喬姐姐以前在西京的那條狗特別像嗎?是哥哥和寧繹哥哥在路上撿到了它……然后他們就把球球養了下來。”</br>  祝心音強行維持著臉上的微笑:“那……哥哥和寧繹,是什么時候撿到它的呢?”</br>  明菀搖搖頭,看向一旁的明屹,“那你要問哥哥了。”</br>  明屹皺了皺眉,然后開口道:“我和寧繹天天在一起,誰還記得是哪天?”</br>  天天在一起……祝心音眼前一黑,就差要昏過去。</br>  她抱著殘存的幾分冷靜,堅強地找尋著最后的希望:“你哪里是會養小動物的人?是不是想逗皙皙開心,所以才留下它的?”</br>  “哦?”似乎是覺得這種猜測太過可笑,明屹輕輕嗤笑了一聲,然后道,“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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