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道歉</br> 雖然早已經在蘇紅珊那一個又一個的有力證據下，大家伙兒已經知道了這事兒和酒樓里的人沒關系。</br> 可這會兒聽到他們親口承認，還是一陣陣憤怒。</br> “還真是故意來找人麻煩的，我們差點兒就被騙了！”</br> “為了找人麻煩，親手打破自己兒子的腦袋，還真的是下得去手啊！”</br> “還說是要科考的讀書人呢，感情就是個欠了債的無賴啊！”</br> ……</br> 一聲聲指責的聲音此起彼伏。</br> 全都在指責，沒有人想到他們之前也跟著起哄過，也跟著冤枉了好人。</br> 要不是蘇紅珊一力扳回局面，現在被指責的還是蘇紅珊等人，真正的兇手還在洋洋得意。</br> 即便是有人心里有那么一丁點兒的不自在，也很快就消失在了咒罵兇手的行列中。</br> 他們也會跟著一起咒罵兇手，好像這樣就能撇清他們，掩飾他們曾經跟著起哄差點兒冤枉了別人的事實。</br> 可能即便是那點兒不自在，也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無跡。</br> 蘇紅珊沒有理會人群里的咒罵聲，也沒在意那兩婦人的哭求，只是目光落在劉阿順的身上，越發的滿意。</br> 若這不是顧澤昌的首徒，她都想把人搶過來了。</br> 這么小的年紀就有這么通透的心思，還知道敲擊軟肋，這一通威脅下，直接就讓人給招了。</br> 這要是好好的讀書參加科舉，日后為官，若是不出意外……弄不好也能是個判案能手。</br> “這傷不礙事，就是擦破了點兒皮，也就是看著嚴重罷了，上點兒金瘡藥就沒事，不過日后必然是要留疤的。”</br> 又是診脈，又是檢查過后，劉大夫起身說道。</br> 蘇紅珊回神，連忙道謝：</br> “有勞劉大夫了。”</br> “哼！”</br> 劉大夫又是一聲冷哼，那氣兒出的，胡子都被震的一翹一翹的，眼睛瞪得滴溜圓的看著蘇紅珊：</br> “你叫什么名字？”</br> 蘇紅珊恭恭敬敬回答：“小婦人蘇紅珊。”</br> “婦人？昨兒個那個黑黑壯壯高高的是你相公？”劉大夫吹胡子瞪眼的問。</br> 黑黑壯壯高高……</br> 這形容……倒是貼切的很。</br> “是的。”蘇紅珊壓下心里想笑的沖動，恭恭敬敬的拱手回答。</br> 卻沒想到，迎接蘇紅珊的卻是一句：</br> “不倫不類！”</br> 蘇紅珊：“……”</br> 她連忙收了拱手的動作，站直了身子，行了女兒家的福禮，笑道：</br> “辛苦劉大夫了。”</br> 心中卻是好奇，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得罪了這劉大夫。</br> 隨即想到昨天吳東萊拉他過來時著急的樣子，好像都弄亂了他的頭發，還不滿的嚷嚷了半天，嫌棄讓他來給一個死人看病耽擱時間。</br> 看樣子，應該是那時候讓劉大夫不悅的。</br> 不過這劉大夫能來，她就感激，是她們無禮在先，不管劉大夫說什么，蘇紅珊也都笑著應下。</br> “哼！”劉大夫又一聲冷哼。</br> 蘇紅珊依舊笑臉相迎。</br> 劉大夫提了藥簍子，不見蘇紅珊生氣，還有些不悅的樣子，又哼了一聲：</br> “和那黑黑壯壯高高的憨貨倒真像是一對，都是麻煩精！”</br> “走了，別再來找老夫了，不然一千兩銀子起步！”</br> 劉大夫黑著臉提著藥簍子走了，蘇紅珊因他這話有些呆呆的，都忘了叫人去送送。</br> 還是接劉大夫過來的兩個學徒有眼力勁兒，不等蘇紅珊吩咐，就趕緊去送了。</br> 蘇紅珊怔怔的看著劉大夫走出好遠，心中驀地有一種這劉大夫是不是認得韓大壯的感覺，不然他怎么說‘都是麻煩精……’</br> 這個都是……很玄乎啊。</br> 她在昨天之前也就聽說過劉大夫的名聲，也就這兩天接連麻煩他，那韓大壯呢？</br> 這兩天韓大壯又不在，可沒麻煩他。</br> 而且，昨天韓大壯也在，也沒看出這劉大夫和韓大壯熟識啊，兩人從頭到尾連互動都沒有。</br> 難道是有互動，只是她沒注意到？</br> 蘇紅珊百思不得其解，這邊吳東萊卻已經找來了官差。</br> 官差還沒靠近，圍觀的人就吩咐說了事情經過。</br> 等到官差來到人群中間，看到跪在地上的兩婦人，再看那邊還躺在地上暈過去的男人一眼，都忍不住的嘴角抽搐。</br> 其中一人說道：“帶走！”</br> 這態度太過明確，來了不問案，直接帶人，蘇紅珊也弄不清楚他們到底是哪方的人了。</br> 不過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官差還沒靠近，圍觀的人就把事情經過說了。</br> 這些人要是清正廉明的知府大人的人，這般辦事也正常。</br> 若是幕后人那一派的，這般辦事也同樣能理解。</br> 畢竟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他們要是還想用這事兒做文章的話，那可是要被人罵的。</br> 索性不管他們是哪一方的，這幾個人都折進去了。</br> 想必幕后那人也挺吐血的吧。</br> 蘇紅珊上前，對幾位官差拱手，又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就笑吟吟的道：</br> “有勞幾位官爺走這一趟，若是需要配合的話，我們都可以配合。”</br> “另外，這些圍觀的人都是證人，他們可以證明就是這幾個人故意誣賴我們，我們和這件事完全沒關系，純屬無妄之災！”</br> 為首的官差倒也公事公辦，看不出絲毫破綻的點頭：</br> “此事已經明了，若是需要配合，我們會派人過來請你們去衙門。”</br> “若是需要，我們一定配合，有勞官爺了。”</br> 蘇紅珊在幾位官差身上看不出破綻，也不糾結，直接送了他們走。</br> 又對圍觀的人笑著拱手：</br> “多謝諸位為我們澄清，替我們討回公道，小婦人在此多謝。”</br> 蘇紅珊這話說著，眾人心里頭也受用，好像自己在這里圍觀就是做了件大好事似的。</br> 還有之前替那幾個人說話，指責蘇紅珊等人的，心里也越發的內疚。</br> 尤其是那個書生，更是把頭埋的低低的，根本不敢去看蘇紅珊，更不敢接受她的道謝。</br> 人家多好的人啊，他之前為自己眼前看到的差點兒害了人家，可人家還不計前嫌，誠信感謝他們。</br> 越是這般想著，書生心里就越發的過意不去。</br> 等到圍觀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忽然咬牙下定了決心，走到蘇紅珊跟前，對她拱手道歉：</br> “這位夫人，之前是小生眼拙，差點兒誣陷了夫人，還請夫人恕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