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求饒</br> 能有閑心情過來圍觀的,大多都是家就在附近巷子里的,對于附近的鐵匠鋪子自然也是有些了解的。</br> 一看這個錘子,立馬就有人認出來。</br> 緊接著,其他人也都紛紛認了出來。</br> 婦人還在狡辯:“那也是他們買了錘子砸我兒子的,他們是木匠,買個錘子很簡單,我們尋常人家誰沒事買個錘子干什么。”</br> 可她這話,卻沒什么人信了,都不住的搖頭。</br> 蘇紅珊冷笑:“無緣無故的我們故意砸人玩給自己惹麻煩嗎?得了,你也不用狡辯了,我們早已經讓人去請官差了,這事兒是什么樣的,大家伙兒看的明明白白,你們還是乖乖的等著官差過來了,自己去給官差解釋吧。”</br> 她這話,就是把在場的人扒拉到了她這一邊。</br> 等到官差過來了,這些人可都是她的證人。</br> 就是萬一來的人是和對付自己的那幫人是一伙的,她也不怕。</br> 左右知府大人清正廉明,民眾也都認可知府大人,有這些人給自己作證,只要背后那人不想再搭進去幾個官差,就只能把這幾個明顯是過來誣賴的家伙給抓了。</br> 可她始終還是弄不明白,這幾人把自己弄的這么狼狽過來誣賴她到底是為何。</br> 求財吧?</br> 之前就已經證實了他們不是來求財的。</br> 想故技重施,讓他們被抓去牢里吧?</br> 之前她叫吳東萊去報官的時候,這幾人明顯是不愿意的。</br> 昨天弄那么大一出找她麻煩,可以理解為想把她抓到牢里去,那么現在呢?</br> 蘇紅珊百思不得其解,也懶得再想,左右這些人現在都看清了這幾人的真面目,不管他們說什么,也休想賴上她。</br> 她現在就等著吳東萊找官差過來,看看是什么樣個情況。</br> 不過,這里距離知府衙門到底是有些距離的,吳東萊還沒請來官差,倒是劉大夫先被請來了。</br> 一看道蘇紅珊,他就又忍不住的吹胡子瞪眼,不滿的嘀咕:</br> “老夫是發現了,老夫就和你這丫頭犯沖,遇上你準沒好事。”</br> 蘇紅珊恭敬的笑著:“把劉大夫請來著實是有事,還請劉大夫給他診治診治,您看他頭上的傷,怪嚇人的。”</br> “哼。”</br> 劉大夫哼了一聲,過去給那男人診脈,又查看男人額頭的傷口。</br> 這次,那兩個婦人倒是沒有再攔著,只是白著臉站在一邊。</br> 那個年長一些的婦人見勢不好,還想逃走。</br> 但四周被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她根本就逃不掉,只趁著人不備的時候,小心的往外邊挪。</br> 可這時,一個一直盯著她們的學徒卻忽然喊道:</br> “不好,她想逃!”</br> 這幾個學徒之前被冤枉的多狠,這會兒就有多惱恨。</br> 既然已經洗清嫌疑,自然是要盯好了這幾個故意冤枉他們的人,只等著吳東萊請了官差過來,抓走他們。</br> 這會兒見她要逃走,那還得了。</br> 幾個學徒一起,直接把兩人給圍了。</br> “你們可別想逃,官差一會兒就過來了,我們可是聽說了,知府大人清正廉明,你們就等著去知府衙門挨板子吧。”</br> “你們最好說清楚,是誰指使了你們過來誣蔑我們的,不然等到了衙門,挨了板子,你們還是得說。”</br> 聽到這話,蘇紅珊扭頭看去,見是個長得聰明伶俐的學徒說的,眼里稍稍多了幾分笑意。</br> 這小伙子她認得,他爹在窯廠做工,她每次去村里,他娘都會給她送點兒家里種的菜之類的,是個很和善的人。</br> 這小伙子她也見過幾次,記得好像是叫二牛來著。</br> 不過跟著顧澤昌之后,就找老童生娶了大名,好像現在叫劉阿順,倒是不知還是個玲瓏心思的。</br> 在別人都還只想著自己洗脫冤屈的時候,他就能想到這背后有人指使,著實不錯。</br> 若是好好培養,日后也能有一番作為。</br> 蘇紅珊雖然這般想著,臉上卻是一點都沒顯現出來,依然淡笑著看著劉大夫診治,像是沒看到那邊的情況似的。</br> 年長的那婦人本就心虛想逃,這會兒被幾個小伙子團團圍住,又一口咬定她有人指使,著急之下,竟是脫口而出:</br> “我也不想啊,求你們饒了我吧,那可是我親兒子啊,我打他我也不愿意……可是我沒法子……我也是被逼的啊。”</br> “被誰逼的!”</br> “娘!”</br> 劉阿順和那年輕一些的婦人同時開口。</br> 卻是一個質問,一個搖頭示意不要說。</br> 那年長的婦人本來都要說了,這會兒收到兒媳婦的示意,頓時更慌了:</br> “我……我不能說……”</br> 劉阿順看著她,又看那年輕婦人,少年還在變聲期,有些公鴨嗓的聲音里竟是透著幾分冷意:</br> “不說,那就等去衙門說吧,反正你們剛才已經招了,是你打的你親兒子,這么多人可都聽到了!”</br> “反正這事兒和我們也扯不上關系了,你自去衙門給官老爺說去!到那時,那就得挨板子。”</br> 婦人咬唇,白著臉不說話,年輕的婦人也垂頭慘白著一張臉一言不發。</br> 劉阿順又道:“本來這事兒你們要是不招惹我們,大不了就是親娘打親兒子,只要你兒子兒媳不告你,也鬧不到公堂上去,可你們偏偏企圖來訛詐誣陷我們,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我們定然要告的你們牢底坐穿!”</br> 劉阿順板著臉說起話來,還真有幾分威嚴。</br> 蘇紅珊下意識的側目看向他,心中對他又更多了幾分滿意。</br> 這樣的少年,怪不得村里那么多小伙子,顧澤昌第一個收了他為徒。</br> 果不其然,他這話一出,那本來就有些崩潰了的年長婦人頓時更是崩潰了,跪在地上就不住的求饒:</br> “求你們饒了我們,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們都是被逼的,我們也沒法子啊……我兒子欠了賭債,我們要是不來,他們就砍了我兒子的手。”</br> 他們過來,就只是額頭破一點兒,可要是不來,不止兒子要斷手,媳婦兒也保不住。</br> 年長的婦人哭的可憐,什么都招了。</br> 而年輕的婦人這次也是暗自垂淚,沒有再阻止婆母說出真相。</br> 在事情露餡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她肚子里還有孩子,她不能坐牢啊。</br> 想到孩子,她也跪了下來:“求你們……饒了我們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