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br> 韓大壯趕緊放開了蘇紅珊的手,一陣輕咳,大步朝前走去,悶聲悶氣的道:</br> “沒什么。”</br> 看著韓大壯狼狽離開的背影,蘇紅珊怔了怔,看看自己剛才被抓住的手。</br> 要不要這么純,就撓一下手而已,撓的還不是手心。</br> 不過……明明是高大威猛的形象,卻配上這純情小男生一樣的性子,還真的是可愛的緊。</br> 有種奇異的反差萌。</br> “韓大壯。”</br> 蘇紅珊快走了幾步追上他,問道:“韓大壯,你今年多大了?”</br> “二十八。”</br> 韓大壯板著臉,腳步不停。</br> 蘇紅珊心里更覺得好笑,二十八了還這般純情,真的不像是有過一個娘子生過兩個小孩的。</br> “韓大壯,你都是當爹的人了,還動不動臉紅,你和你以前的娘子也這樣嗎?”蘇紅珊笑著問道。</br> 韓大壯忽然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了蘇紅珊,臉色有些沉重。</br> 蘇紅珊被看的心頭一滯,有些遲疑的道:</br> “哪個,我說錯話了?”</br> 她是不是不該提起他以前的娘子?</br> 莫名的,看著韓大壯那凝重的樣子,蘇紅珊的心里頭有些不舒服。</br> “你要是不想我提,我以后都不提了。”</br> 蘇紅珊語氣悶悶的說完,也不管韓大壯,直接就走了。</br> 韓大壯沒有叫住她,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后,也抬步跟了上去,卻沒有再提起這一茬。</br> 一直沒聽到韓大壯說話,蘇紅珊的心情更糟糕了。</br> 他難道就不應該解釋一句嗎?</br> 不管是讓她以后都不要提這一茬,或者是說點兒其他的都不行嗎?</br> 蘇紅珊覺得,她應該不是在意這些的人,可心里卻偏偏有些不得勁,胸口也悶悶的難受。</br> 原主嫁給韓大壯,本來就是繼室,他之前有娘子,也是沒發改變的事實。</br> 而且他們只是暫時搭伙過日子而已,他和她前任的事情,也和她沒關系。</br> 她憑什么要在意?</br> 憑什么要難受。</br> 蘇紅珊想著,這頭就看向了韓大壯,說道:</br> “韓大壯,剛才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提起她,我明白的,咱們兩個就是搭伙過日子……”</br> 韓大壯聽著她的話,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已經在心里盤旋許久的話,再也忍不住的脫口而出:</br> “可你剛才說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br> “……”</br> 蘇紅珊呆住了。</br>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br> 他不是因為她剛才提起他前面一個娘子生氣了嗎?</br> 怎么莫名的就來了這么一句。</br> 隨即就想起來剛才她在和村里人說老蘇家人做的那些事情的時候,好像是說了這句話。</br> 所以他剛才一路上遲疑的、要問自己的其實是這句話?</br> 蘇紅珊有些不大確定的張了張嘴,想了下,還是問出了口:</br> “你剛才想和我說的,就是這句?”</br> 想到剛才,手上似乎還有她那柔軟的觸感似的,韓大壯耳尖紅了下,還是點了點頭:</br> “你說了,我就確認一下。”</br> “那你娘子……”</br> 蘇紅珊還是不自覺的想要問出口。</br> “她是兩個孩子的母親。”韓大壯糾正道。</br> 聽在蘇紅珊的耳中,卻是另外一層意思。</br> 他這么強調的意思,其實是說,他以前的娘子,只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沒有感情?</br> 想想也是,就韓大壯這么一個木頭樁子一樣、人見人怕的男人,誰能和他產生感情。</br> 這么想著,蘇紅珊忽然就心情好了些。</br> 而韓大壯卻沒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凝眉看著蘇紅珊,再次問道:</br> “你剛才說的,是認真的嗎?”</br> “什么?”</br>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韓大壯重復。</br> 蘇紅珊汗顏,她剛才那話,就是為了渲染氣氛隨口說的。</br> 可看樣子,韓大壯應該是當真了。</br> 這可要怎么辦。</br> “嗯。”</br> 蘇紅珊不自覺的點頭。</br> 等點了頭,她自己都愣住了。</br> 怎么好好的搭伙過日子變成了‘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這不是情人之間會說的話嗎?</br> 她穿過來到現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他們之間說過的話都能算的清楚,相處雖然融洽,可也就是搭伙過日子而已。</br> 怎么就變成了這樣。</br> 好奇怪的感覺。</br> 可好像也不差。</br> 蘇紅珊沒有反駁,紅著臉洗了手,轉移話題的道:</br> “我去做飯了,你到磚窯那邊看看,再有兩天就能出窯了,攢一點出來,咱們的房子也就差不多能動工了。”</br> 韓大壯也沒有再說話。</br> 就這么著,一個人去看著磚窯,一個人在廚房里做飯。</br> 可兩個人的心里頭卻都有些亂。</br> 韓大壯在磚窯門口呆愣了半天,也沒扔一根木頭樁子進去。</br> 蘇紅珊揉好了面,沒給鍋里添水就點了火開始燒,然后就回來繼續揉面搟面。m.</br> 一直到廚房里冒起了濃煙,蘇紅珊一扭頭就看到木頭的鍋蓋已經被燒紅了。</br> “啊……”</br> 蘇紅珊嚇得驚叫一聲,趕緊就拿了水瓢往鍋蓋上澆水。</br> 一瓢水下去,伴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音,廚房里的煙更濃了。</br> 韓大壯聽到蘇紅珊的驚叫,心頭一跳,一個閃身就到了廚房,二話不說就抱了蘇紅珊到院子里:“怎么回事。”</br> 蘇紅珊站定的時候已經在院子里了,愣了愣就著急的道:</br> “鍋蓋燒著了,趕緊滅火啊。”</br> “我去看。”</br> 韓大壯拿了蘇紅珊手中的水瓢,頂著濃煙進了廚房。</br> 鍋蓋上的火澆滅了,廚房里的濃煙也散去了。</br> 可是,剛買來不久的鍋蓋卻黑了一圈。</br> “怎么回事?”韓大壯問道。</br> 蘇紅珊不好意思說她忘記給鍋里添水,導致大火燒紅了鐵鍋,繼而燒著了木質鍋蓋。</br> 不過,韓大壯在打開鍋蓋,看到鍋里沒水,也明白了過來。</br> 額頭滿是黑線,唇角卻勾起了笑意,莫名覺得這樣迷糊的小娘子有些可愛。</br> 蘇紅珊正在收拾廚房的狼藉,一抬頭就看到韓大壯竟然在笑,顧不上驚訝,當即就怒了:</br> “你還笑,要不是你剛才莫名其妙的說那些話,我怎么會忘記添水……”</br> 蘇紅珊的話音戛然而止,臉也更紅了,這話說的,怎么好像自己很在意他的話似的。</br> “你別多想,我什么都沒說。”蘇紅珊又趕緊掩飾的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