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替母贖罪</br> 阮如昊平日里不常出門,所以也不常見到父親后院的這些女人們,卻也知道這些女人對母親的仇恨。</br> 他心里也知道母親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著實是應(yīng)該被恨極了的,可……那是他的母親。</br> 別人能恨,他不能!</br> 面對著一雙雙指責(zé)的目光,聽著她們一聲聲的討伐,阮如昊心里只剩下愧疚。</br> 他頂著眾人的指責(zé)和怒罵,一步步走進院子,想著不管這些人直接進去找父親,跪求父親幫忙救母親,最少讓她不至于死。</br> 可是他不能!</br> 那一聲聲的怒罵,讓他心里頭難受極了,深深的愧疚感讓他根本無法再前進。</br> “你不會是來求老爺救你娘的吧,你還是別白費心思了,你娘那樣的人就不該活在世上。”</br> “我們都是被她害了的,阮如昊你不覺得你應(yīng)該說點什么嗎?”</br> “別管他了,云憐那樣的人怎么可能生的出什么好東西,這阮如昊也就表面上看著還行而已,內(nèi)里估計跟他娘一樣,都是面甜心苦把人賣了還要人給她數(shù)錢的主。”</br> “都不是好東西!”</br> ……</br> 耳邊是一聲聲的怒罵,阮如昊看著面前的幾位姨娘,想著是母親害的她們這輩子都不能生育,心里的愧疚就似那決了堤的堤壩,愧疚在心里蔓延。</br> 他忽然直直的朝著幾人跪了下來,一聲聲的道歉:</br> “對不起,我母親做了錯事,對不起幾位姨娘,可母親做的錯事已經(jīng)無法彌補,若是幾位姨娘愿意,我阮如昊今后就把幾位姨娘當(dāng)親生母親一樣孝敬,為你們養(yǎng)老。”</br> 養(yǎng)兒防老,后院的這些女人們最怕的是什么?</br> 年輕的時候可能是怕不能得到丈夫的寵愛在深宅后院蹉跎一生。</br> 等年紀(jì)漸長過了談情說愛的年紀(jì),她們最怕的無非是膝下無兒無女,年老后沒有依仗。</br> 她們的身體在入阮府的那一天就已經(jīng)被阮夫人給下了絕育藥,這輩子注定不會再有兒女。</br> 年輕的時候因為有阮夫人在,他們沒有得到丈夫的寵愛,這也就罷了,可他們這輩子連孩子都注定不能有了,這讓她們?nèi)绾文懿缓蓿?lt;/br> 可現(xiàn)在阮如昊卻說要把他們當(dāng)親生母親一樣孝敬,要為他們養(yǎng)老?!</br> 她們看的出阮如昊道歉道的誠懇,可正是因為這樣的誠懇,才讓她們無措。</br> 幾個女人一時都啞然了,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心里一時不知是悲是喜,是應(yīng)該被他感動,還是應(yīng)該繼續(xù)恨他的母親,甚至是恨他!</br> 院子里一時安靜極了。</br> 誰也沒想到阮如昊會這么說,包括劉氏。</br> 不過她一向支持丈夫的決定,聽到他這話怔楞了片刻后,也直接跟著跪了下來:</br> “幾位姨娘,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我們夫妻愿意替母親贖罪,日后一定好好孝敬幾位姨娘。”</br> 對上阮如昊看過來的視線,劉氏眼里盡是與他風(fēng)雨與共的決心。</br> 阮如昊看著劉氏,心中流淌著暖流,只覺得娶妻如此夫復(fù)何求。</br> 他收回目光,繼續(xù)無比誠懇的說道:“幾位姨娘,我娘對不起你們,我愿意替她贖罪,還請幾位姨娘給我這個機會。”</br> 二人說的真誠,幾個姨娘也說不出其他話來。</br> 就是其中脾氣最火爆的也都只是別過頭去,嘴里咕噥著,卻是說不出狠話來的別別扭扭道:“你說養(yǎng)就養(yǎng)?我們可是很難養(yǎng)的。”</br> 其他人也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卻也是不像之前那樣鬧了,幾人面面相覷一會兒,終是有人問到:</br> “你說的可是真的?”</br> 幾位姨娘都看著阮如昊,但凡他有一丁點兒的猶豫,她們就不會當(dāng)真。</br> 然而,阮如昊卻是半分猶豫都沒有的,直接就伸了三根只手指指天發(fā)誓道:</br> “我阮如昊對天發(fā)誓,日后一定把幾位姨娘當(dāng)親生母親一樣孝敬,若是幾位姨娘愿意,我就做幾位姨娘的兒子,百年后伺候在幾位姨娘榻前。”</br> 這樣誠意十足的宣誓,也著實讓幾位姨娘心動不已,心下動搖。</br> 她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生育,之所以這么鬧也不過是覺得心里最后的一點兒希望都沒了未來沒了盼頭,可如果阮如昊的承諾是真的,那她們晚年也算有兒子了,不算太過凄涼。</br> 幾位姨娘對視了一眼,都沒有第一時間回答。</br> 實在是他們不怎么相信阮夫人那樣的女人能生出這樣好的兒子來,更怕這只是阮如昊的緩兵之計,目的就是讓她們現(xiàn)在暫時放棄聲討,等日后這事兒過去了,她們再想聲討的時候已經(jīng)錯過了最好的時機。</br> “幾位姨娘,母親她犯了這么大的事情,已經(jīng)被收押,后續(xù)恐怕最少也是被發(fā)配,這些都不是父親說了算的,幾位姨娘在這里吵鬧也改變不了這個結(jié)果。”</br> “幾位姨娘恕我直言,夫君是真心替母贖罪,還請幾位姨娘相信他。”</br> 劉氏的話說的直白,幾位姨娘雖然不情愿承認,但也知道這就是事實。</br> 阮夫人已經(jīng)被抓,她們在這里又哭又鬧起不到任何的作用。</br> 說句難聽的話,傷害已經(jīng)造成,即便是阮德正因此心疼她們,對她們多些彌補,可她們已經(jīng)不能生育,再怎么補償也無濟于事。</br> 說白了阮如昊能說出這話就是他還算有良心,若是他對她們不管不問,她們也毫無辦法。</br> “阮如昊,我們怎么相信你。”其中一人說道。</br> 其他人也都看著阮如昊。</br> 阮如昊一時也不知應(yīng)該如何是好,他是真心想要贖罪,可他也知道這幾位姨娘不會信他。</br> 劉氏也皺著眉,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讓她們相信。</br> 最后還是那位脾氣最火爆的姨娘說道:“罷了,四少夫人說的對,我們已經(jīng)這樣了,你管不管我們,我們也都無計可施,就看你良心吧,你們愿意管就管,不愿意管我們也不強求,反正云憐她也算是罪有應(yīng)得了。”</br> 她這話說完,看了眼書房的放向,心中冷笑連連,暗道一聲雜碎。</br> 她們來了也有一會兒了,可阮德正始終呆在書房里,看都不曾出來看過她們一眼,那龜縮不出的窩囊樣,還不如阮如昊,比阮如凌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br> “我們走吧。”有一人開口,其他人也都跟著離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