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都是你害得</br> 阮如昊既然說了,那就是真心想要那么做的,在他看來,幾位姨娘也都是可憐人,母親造的孽,他這做兒子于情于理都應該彌補。</br> 阮如昊恭恭敬敬的看著幾位姨娘離開后,并沒有起來,而是跪在原地,朝著書房求道:</br> “父親,求父親救救母親。”</br> 劉氏也跟著跪了下來:“求父親救救母親。”</br> 之前那些姨娘們在外面鬧鬧哄哄一直都還沒有動靜的書房里終于有了響動。</br> 書房門打開,阮德正走出來皺眉看著阮如昊半響,這才嘆了口氣說道:“你應該求的不是為父,能做的為父都已經做過了,她如今這樣是罪有應得,為父也沒法子了。”</br> “父親,求您救救母親,兒子知道母親做錯了是罪有應得,可是父親,兒子求的不多,只求讓母親活著,哪怕是流放……父親,您為官這么多年,肯定能想到法子救母親的……兒子求您了……”阮如昊磕著頭不住的哀求著。</br> 在阮如昊的心里,母親縱是千錯萬錯,縱使他這個做兒子的心中有怨有氣,可母親出事后他也不能不管不問。</br> 而阮德正作為母親的夫君,也同樣不能不管不問。</br> 可他不知道,阮德正早已經放棄了,甚至連休書已經寫好,就只等著送往云家。</br> 他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說道:“你以為我不想救?可我現在自身都難保了還要怎么救她?”</br> “可是父親……母親她是您的妻子啊,您一定要想法子救她啊。“阮如昊看著阮德正說道。</br> 阮德正:“阮如昊,如果有法子你以為我不想救?你有空在這里求我,不如去牢里看看你母親,讓她小心些說話,最好誰都別連累,不然的話你作為她的兒子,這輩子就毀了!”m.</br> “還有,你有空在這里求我,不如去求蘇紅珊,她可是未來的將軍夫人,她說一句話比我可管用多了,而且害你母親這樣的可是她!”</br> 阮德正說完,就再次回了書房,不管阮如昊在外面如何哭求,他都不再理會。</br> 而阮如昊也怎么也沒想到父親會這么說。</br> 在他心里,父親一直都是嚴厲的,每次見到他都是恨鐵不成鋼,沒少打罵他,還從來沒有這么冷漠過。</br> 阮如昊在書房外跪了好久,然而書房里一直沒有動靜。</br>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阮德正已經從書房里出來回了臥房,卻是從頭到尾都沒再搭理阮如昊,以往的父子情深在這一刻卻像是陌生人一樣。</br> 在阮德正從書房離開后,劉氏在邊上小聲的勸:“夫君,要不咱們先回去吧,明天去牢里看看母親。”</br> “你先回去吧,我就不信父親他真的不管母親的死活。”阮如昊跪著固執的說道。</br> 劉氏心中嘆氣,默默的陪著他繼續跪著:</br> “我陪夫君一起。”</br> 阮如昊扭頭看了劉氏一眼,終是心疼她,自己先起身又扶了她起來:</br> “走吧,回去吧,明天一起去看母親。”</br> 父親的態度已經明了了,他雖然嘴上不承認,可心里頭明白,父親可能真的不會去管母親的死活了。</br> 他不明白,母親是做了錯事,可那也是他的娘子啊,跟他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他怎么就能這么狠心,一點兒都不管不問?</br> 夫妻兩人互相攙扶著往回走,劉氏提議說道:“要不咱們去外祖家看看?”</br> 阮如昊想了下,點頭說道:“明天一早我過去看看。”</br> 京城里天黑下來后就會宵禁,現在天色已暗,這個時候過去也晚了。</br> 事實上,阮如昊的心里對云家其實沒有報多少希望的,據說母親這次還連累了云家,估計舅舅舅母都要恨死母親了,又怎么可能幫她。</br> 可事到如今,他也別無他法。</br> 阮如昊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云家,倒是沒有吃閉門羹,不過卻只見到了云老夫人。</br> 云老夫人對阮如昊一如既往的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見了他還沒噓寒問暖心疼幾句阮夫人,就數落起來:</br> “你這孩子到底怎么想的,你要是聽你母親的話,早日成長起來的話,你母親又何至于落到現在這個田地?”</br> “昊兒,你母親都是為了你啊,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要是好好的聽你母親的安排,如今在朝為官的就是你了,你母親出事你又何至于一點兒忙都幫不上,說不定有你制衡著,那阮如凌根本不敢告你母親。”</br> “外祖母,告母親的是蘇紅珊,她也是為母報仇。”阮如昊說道。</br> 云老夫人見他直到現在還不開竅,氣的拐杖一個勁的在地上敲打著,看那樣子只恨不得拿著拐杖去敲阮如昊的腦袋,好徹徹底底的敲醒他。</br> “她為母報仇?那她把你母親害成現在這樣,你是不是也要為你母親報仇啊?還是你也覺得你母親是罪有應得?那你又干什么來找我們?阮如昊,你就跟你那父親一樣沒良心!你母親白養了你這么多年,為你謀劃這么多年,你就是這么抱大她的?!”</br> 云老夫人怒不可遏,她從不覺得自己的女兒有什么錯。</br> 哪個母親不是為兒女謀劃的?既然嫁入阮府成了阮府的當家主母,那兒女自然也應該享受最好的一切,即便是原配子女也要為她的兒女讓路。</br> 若是阮如昊爭氣一些,女兒的努力就不會白費,說不定在女兒的幫襯下,阮如昊也能立于朝廷之中,那樣的話阮如凌又哪里敢對付她。</br> 阮如昊皺著眉,很不贊同的道:</br> “外祖母,冤冤相報何時了,母親先害了大姐姐,大姐姐的女兒回來為她報仇,此為因果,若我再去報仇,這因果就沒完沒了了……”</br> “你、你、你給我滾!”云老夫人怒急,揚起手中的拐杖就朝阮如昊身上招呼。</br> 阮如昊不躲不閃,生生挨了云老夫人好幾下,卻也只倔強的悶哼了幾聲。</br> 看著他那樣子,云老夫人更是氣的心口疼,直嘆女兒命不好,生了阮如昊這么個不孝的:</br> “滾,給我滾,以后沒事別再來了!“</br> “外祖母,母親那邊……”</br> “你還敢提她!你記住了,你母親現在出事都是你害的!你趕緊給我滾!”云老夫人憤怒的趕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