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一章我們都聽你的</br> 見劉宇不說話,王錚嘆了口氣,又道:</br> “劉將軍是榮王的人,站在榮王的立場上,他和韓將軍本就是對立的。</br> 這次,韓將軍又正好因為他家人得天花的事偷偷回京了,劉將軍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韓將軍不在,成將軍又對韓將軍忠心耿耿,對于劉將軍來說,成將軍就是他的攔路石,是必然要除掉的?!?lt;/br> 這話說著,見其他人也都豎起了耳朵,他也不管,又接著道:</br> “我知道你心里頭接受不了,可這已經是事實,劉將軍和韓將軍之間,遲早都有一戰,不是現在就是將來。</br> 其實換個角度想,現在這樣也好,成將軍人不錯,雖然抓了咱們,可應該也不會對咱們怎么樣,到時候成將軍和劉將軍對上,咱們被關在這里,不用出去也省的為難?!?lt;/br> 劉宇還是沒有說話,好半天后,這才低低的應了一聲:</br> “嗯?!本驮贈]有后續。</br> 王錚看著他那樣子,又忍不住的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br>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兄弟們雖然都是劉將軍的親兵,可也都是跟著你的,你怎么做,兄弟們不會有異議的。”</br> 其他人這會兒也都聽明白了,都跟著點頭。</br> 還有人憤憤的道:“大敵當前,自己人打自己人,還大將軍呢,我都干不出這樣的事兒?!?lt;/br> “劉老大,我們都聽你的,上次因為我距離劉將軍的屋子近了一些,就要被劉將軍打五十軍棍,是老大你說了好半天才給我減到十軍棍的,要不然那十軍棍下去,我就廢了?!?lt;/br> “對,老大,你說怎么做,我們都聽你的?!?lt;/br> ……</br> 其他人也都紛紛表態。</br> 劉宇為人仗義,不管是戰場上,還是生活上,大事小事的能搭把手的就搭把手。</br> 而劉將軍雖然表面上看著和氣,可那也要看對誰,對自己的這些親兵們,也不知是不是覺得既然是親兵就會絕對的服從他,把這些親兵從來都沒當人看。</br> 動輒就動用軍法,若是犯了錯也就罷了,可大多數時候,都是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更多的時候,是因為劉將軍心情不好。</br> 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總會叫人進去抽鞭子,或者打軍棍,在場的不少人都挨過。</br> 劉宇抬頭看著眾人,眼眶有些紅。</br> 他呡著唇,半天都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道:</br> “大家給我點兒時間,我……我不知道,我得好好想想?!?lt;/br> 他想不明白,那么多的先鋒軍,那可都是精銳啊,將軍竟然為了一己私利能讓他們都去死。</br> 平日私下里暴躁一些,他可以不在意,只盡心盡力的護好兄弟們,盡可能的不讓兄弟們到他跟前去,免得受到無妄之災。</br> 可那可是數千將士的性命啊,先鋒軍各個都是精銳,成將軍更是為東蜀國立下過汗馬功勞。</br> 更別說,眼下還正是戰時,需得一致對外……</br> “沒事,老大,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們大家伙兒都支持你。”有人道。</br> 其他人也都跟著點頭:“對,我們都支持你,老大你不用有壓力,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就行?!?lt;/br> 能說出這話,劉宇其實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答案,可他還在猶豫。</br> 他和其他人不同,劉將軍雖然私下里對兄弟們暴躁,可他卻實實在在的對他有知遇之恩。</br> 若不是劉將軍,他還在村子里玩泥巴,也不會有著一身的本事。</br> 劉宇沒有說話,他默默的垂頭,又抬頭去看對面牢房里被綁在柱子上的吳副將。</br> 他忽然站起來,朝著吳副將走去,問道:</br> “吳副將,我知道你醒著,我有件事要問你?!?lt;/br> 吳副將抬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往地上啐了口口水,嘶啞的聲音罵道:</br> “廢物!”</br> 劉宇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假扮胡軍,是去埋伏成將軍的嗎?”</br> 這話問出口,劉宇自己都怔住了,明擺著的事實,他為什么還要再問一遍。</br> 或許,他心里還是對劉將軍有些期許的吧。</br> 然而,吳副將卻是嗤笑了一聲:</br> “你小子是不是傻啊,你們不是討論的挺熱火朝天的嗎?這會兒問這還有意思?”</br> 心里的最后一絲希望被澆滅,劉宇苦笑的搖頭。</br> 他不禁又問道:“為什么要這么做?大敵當前,為什么要自己人打自己人?”</br> “呸!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詾槔献蝇F在被抓了,就是你們幾個能隨意問話的了?滾一邊去!”吳副將怒喝一聲,像是被踩了痛腳的貓。</br> 劉宇又是一聲苦笑,搖著頭后退了兩步重新蹲在了墻腳。</br> 王錚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的安慰。</br> 他能理解劉宇的狀態,他心里清楚那都是事實,可卻不愿意相信,現在,就連當事人吳副將都承認了,他不愿相信也不行了。</br> 其他人看著劉宇那樣子,也不禁沉默了,各個都恨恨的瞪著對面的吳副將。</br> 牢房的暗影處,把這一切都瞧在眼里的小吳搖了搖頭,回去后就和成將軍說了這事兒。</br> 成將軍沉默著沒有說話,直接提了大刀出去操練將士們了。</br> 要說成將軍這人吧,直腸子,大嗓門,別人指哪打哪不愛動腦子,可偏偏認準了就不再更改。</br> 就像現在,認準了劉將軍是叛徒,連他身邊的人都不愿再多看一眼。</br> 不殺那些人,已經是他的極限,讓他去同情他們……</br> 小五無奈的搖頭。</br> 抬頭就正好見吳越進來,就道:“吳越,你那傷藥還有嗎?給我兩顆?!?lt;/br> 吳越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口袋,警惕的問:</br> “你干什么?”</br> 自從見識到夫人送來的那些傷藥的厲害之處,但凡是用過的,都想弄一些放身上應急。</br> 吳越也有,也生怕被人給搶去了,所以這會兒見小五問起,才這般警惕。</br> 要知道,那些藥在關鍵的時候,可是能救命的。</br> 小五看他那架勢,就知道他有,眼中閃過一抹皎潔,臉上卻是可憐兮兮的道:</br> “你說呢?你看我這一身傷,我可是拖著這一身傷去見的劉將軍,還被人給潑了涼水,身上都發炎快要化膿了,你有的話就給我幾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