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到我房間里來了?”閆小咪坐起來,順勢用被子遮著身體。</br>  雖然穿著衣服,但難免有些不自在。</br>  舒池野那只完好無損的手墊在頭下,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你確定這兒是你房間?”</br>  剛剛醒來的緣故,他的聲音略微沙啞,再加上調(diào)侃的語氣,顯得有些混不吝。</br>  “我——”閆小咪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怎么到屋里來的。</br>  她輕嗤一聲,轉(zhuǎn)身下了床去洗漱,還在琢磨自己到底是怎么進(jìn)來的?</br>  客廳里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半夜里的時候響了好幾聲,她迷迷糊糊有些印象。</br>  刷完牙等不及吃東西,就先坐下來回消息。</br>  有幾條桃花白發(fā)牢騷的,還有龍哥發(fā)來的微信,解釋了一下他所謂的交易并非什么齷齪的交易。</br>  就是想跟她,交個朋友。</br>  閆小咪嘴角抽搐,昨天龍哥說這話的時候那表情——</br>  也不知龍哥是想找補還是如何,她只能禮貌性的回了句,【謝謝龍哥高看,就算沒這回事兒,該做朋友還是朋友。】</br>  以前她稍微對龍哥冷淡,真的不怪她。</br>  好幾年不見,龍哥說話又流里流氣的,她除了客氣的應(yīng)對做不到過于熱情。</br>  昨天這事兒,好賴龍哥沒有態(tài)度強硬,除了看起來像個大爺似的有點兒拽,也沒為難人,就是吃了頓飯。</br>  哦對,說起來她忘了一件事兒,扭頭問舒池野,“昨天吃飯你給錢了嗎?”</br>  “沒有。”舒池野在房間里出來,“那天打架的時候錢包丟了,我身無分文。”</br>  所以,說好了她請客,最后還是龍哥拿的錢。</br>  龍哥的消息很快回了過來,說柳強的事兒可以再談?wù)劇?lt;/br>  “可以再談。”見閆小咪猶豫,舒池野進(jìn)了廚房準(zhǔn)備煮個面,給她分析著,“這個人雖然講信用,但有些自我思想和脾氣,因為是你的粉絲,所以能為你改變原則,但看得出他不會打你什么主意。”</br>  顯然,昨天那頓飯,舒池野也把龍哥看個差不多。</br>  閆小咪起身站在廚房門口,肩膀靠著門框,“舒池野,一旦龍哥決定幫我,并且我說服他供出收買他抓柳強的人,喬家就完了,你不會不清楚吧?”</br>  “我對喬家的事情不感興趣,雖然說喬家完不完跟我有點兒關(guān)系,但僅限于關(guān)系到你能坐下來跟我好好談?wù)劇!笔娉匾盁怂D(zhuǎn)身靠在櫥柜上,黢黑的眸認(rèn)真的看著她。</br>  良久,閆小咪點頭,“行,那等喬家的事情結(jié)束,我們再談。”</br>  她不愿意談,是因為知道橫在她和舒池野之間的,不僅僅是一個喬家。</br>  還有舒家。</br>  她扳倒了喬家,舒家會作何反應(yīng)?</br>  舒父能在飯桌上提出讓她別死咬著喬家不放,足以證明舒父對和喬家的關(guān)系不一般的。</br>  喬家一倒,舒父能樂意,她就沒什么好說的。</br>  “過來。”舒池野尾音上揚,嗓音愉悅,朝她勾了勾手,“把面煮了,我來教你放調(diào)料。”</br>  閆小咪一臉抗拒,“要不咱們出去吃,吃完了去見見龍哥。”</br>  “我就想吃你,下的面。”他薄唇輕啟,一字一頓。</br>  刻意加了個‘的’字,卻依舊讓閆小咪有幾分不自在。</br>  她只能走過去,拿了調(diào)料罐按照他的指示放量。</br>  “速食食品不健康,好賴煮個面也比那東西強。”舒池野給她掐著量,放了幾味調(diào)料,最后準(zhǔn)備放鹽。</br>  “一勺鹽足夠了,我去拿兩顆蛋。”舒池野折身到冰箱旁拿了雞蛋,再回來,閆小咪已經(jīng)把鹽放完了。</br>  在他的指揮下,不出十分鐘,兩碗熱騰騰的面就煮好了。</br>  第一次自己做飯,心里多多少少有點兒期待,閆小咪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嘗了一口。</br>  ‘噗——’</br>  剛到嘴里就被她吐出來了,“這怎么是甜的?”</br>  舒池野蹙了下眉,回頭看著調(diào)料罐,糖和鹽罐挨著。</br>  “你分不清糖和鹽嗎?”</br>  閆小咪也往廚房里看了看,眉頭皺的更緊了,“你也沒告訴我糖和鹽怎么區(qū)分啊,關(guān)鍵是我不知道糖罐和煙罐是一樣的。”</br>  “但上面貼著便利貼,寫的很清楚。”舒池野提醒她。</br>  她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長嘆一聲,“貼便利貼還不如換個不一樣的調(diào)料罐呢,我沒想過還得看看那是鹽還是糖。”</br>  好不容易做的面,就這么給毀了。</br>  舒池野二話不說,抄了筷子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吃。</br>  閆小咪被他整的不好意思,強忍著吃了兩口,實在吃不下去,就沒再吃。</br>  龍哥這次約的地方,是郊區(qū)的一個別墅,他說柳強在那兒養(yǎng)傷。</br>  看得出來,柳強不打算屈服,所謂的養(yǎng)好傷以后就什么都招,只是一個借口。</br>  所以怎么說服柳強來指證喬家,還得閆小咪自己出面。</br>  順著導(dǎo)航抵達(dá)了別墅,門外十幾個保鏢守著,他們一下來就立刻有保鏢過來迎著。</br>  別墅外面看起來年代感很足,甚至有些破舊,但里面的裝修很好,富麗堂皇的。</br>  閆小咪到的時候,柳強就坐在沙發(fā)上曬太陽呢。</br>  “閆小姐,舒先生,龍哥在處理一些事情,等會兒處理完了就過來。”</br>  “好,謝謝你。”閆小咪同送他們進(jìn)來的保鏢道謝,然后就走到柳強旁邊去,打量了下柳強的腿。</br>  不難看出,是二次受傷后又手術(shù)了一次,現(xiàn)在腿腫的比兩條腿還粗。</br>  “你們怎么找到這兒來了?”柳強反應(yīng)過來,掙扎著要起來。</br>  閆小咪在另外一個沙發(fā)上坐下,“你坐著就行,我說直白一些,還是為了給老關(guān)討回公道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幫忙,你已經(jīng)被卷進(jìn)來了,你脫不了身的。”</br>  柳強緊緊擰著眉頭,“你這不死心的脾氣,跟你爸真像,你是怎么說服龍哥的?”</br>  “你就當(dāng)是老天爺在幫我吧。”閆小咪繼續(xù)把話題扯在柳強身上,“你手里應(yīng)該有什么喬武孔忌憚的證據(jù)吧?不然,他也不會這么費盡心思的找人抓你。”</br>  她雖然是奔著讓柳強指證喬武孔曾經(jīng)是老關(guān)的手下來的。</br>  但喬武孔的過激行為,讓她覺得事情沒她想的那么簡單。</br>  “就算你今天不給我作證,依照喬武孔的脾氣也不會放你離開,不會讓你太自由的,你這一輩子都會在他的監(jiān)視下存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